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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们从包括界桥之战、居庸之战在内的历次大战中总结出了一个结论,步兵对战骑兵时,可以没有阵型,但不能没有秩序。只要所有人都怀着死战之心,奋勇向前,步骑的差距就不是完全无法弥补。先登死士和黄巾力士,无疑都在验证着这个道理。
但今天,他们看到了步兵的另一种形态。
羽林军的步卒没有先登死士高呼死不旋踵,视死如归的雄壮,更没有黄巾力士那种逆天般的无视伤痛,悍不畏死。他们始终保持着沉默,仿佛一群没有生命的牵线木偶一般,只是随着号令而动。
乌桓人对兵法并不在行,学子们却看得分明,当王泽下达第二个命令,也就是命令将士们转身迎战的时候。除了弃戈持弩之外,部分羽林将士还做了一个后撤的动作。
这个动作的效果就是,迎战的羽林军摆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雁行阵,效果么,自然是为了让齐射更富威力。雁行阵利于远程攻击是兵家常识,在军院中则有一个更简明的说法:交叉火力覆盖。
骑兵冲阵时,主要防的是正面。他们会举着骑盾,将身体尽量躲到战马身后。马的生命力比人更强,就算中了箭,只要不是致命的要害,就不会立刻倾倒,而是会继续奔行一段距离。所以。哪怕是轻骑兵,在战马的正面也会做出一定的防护。
交叉射击的好处就是避开了防御力更强的正面,同时从两侧发起攻击,让被攻击者无法抵挡,也无从躲闪,交叉出的火力网将威力倍增。
在敌人已经冲到百步左右的距离上,如此从容不迫的应战。这才是最让乌桓人心寒,让学子们震惊的。
原本他们以为王羽的那句院训,是讲给他们这些军官种子听的,要培养他们的大将之风,现在看看,自己的理解似乎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啊。
想想也是,如果每个士卒都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大将之风,这样的军队不强才怪呢。
这样想着。学子们失去了继续向王泽请教的勇气,而是互相低声探讨起来,刚刚那一幕,已经足够大家消化很久的了。
“早知文则将军治军严谨,哪想到竟止于斯!这等才华,实在让人望尘莫及啊。而仔细想想,文则将军在我青州却还算不上顶尖的人才。唉,突然之间,我这心里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曾贤弟何出此言?汝岂不知文则将军的过往么?他也是从小兵积功而起,后来经过骠骑将军的点拨。这才一飞冲天的。虽然他的战功看似没有其他各位那般煊赫,但那只是他为人谦逊罢了,岂不闻骠骑将军常以大树将军谓之?呵呵,其实啊,骠骑将军的点拨,就是书院第中讲授的那些章程啊!”
“竟是如此么?哎呀,不得周兄提醒,小弟却是差点自误了,惭愧啊惭愧。”
“那也没什么,人的天资有高低,这也是没错的。之前伯言说,王将军他们早有对策,可即便到了现下,在下也没完全想明白……王督尉所谓的成算,不会就是诱来百名胡骑杀鸡儆猴吧?胡骑溃散时,却也不见骑兵追杀啊?是不是很奇怪?”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羽林将士虽然应变神速,但仓促列阵的效果毕竟有限,今天只来了不足百名胡骑,自可干净利落的尽斩于马下,万一胡人吃了亏,长了心眼,调动更多的人来骚扰呢?不派斥候,不拉侦查网,毕竟不是长久之道啊。”
“难道是羽林军在弩阵之上,还能进一步变阵?胡骑来多少都无所谓?”
“还能变?不可能吧?就算文则将军有这样的统御力,时间也来不及啊,除非……”
“除非?”
“除非是王骠骑说过的那个,能克铁骑以车悬阵冲锋的那个阵法……”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呼吸顿止,那个阵法大家都没听过名字,但既然是骠骑将军的独创,那么,在文则将军手中使出来就没什么可意外的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一趟的收获简直大得没边了!学子们顿时从震惊之中缓过了神,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期盼着胡骑赶紧再来,大举来犯吧。
没加入讨论的只有两个人,陆逊一直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而徐斌则是一直在观察他。
徐斌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看起来,疾风骑兵没有发动反击的奇怪行为,也对这位少年天才造成了困扰。
看到这样,徐斌略略有些宽心,他其实也一度有种失去自信的挫败感,不过他倒不是好高骛远的和于禁等青州上将相比,他对比的对象是同学陆逊。
既然两个人都没想明白,那就说明差距不是太大,加倍努力的话,还是有希望赶上的。
这么想着,他感到了一阵宽慰,就在这时,一直皱眉苦思的陆逊突然有了动作,少年抬头望了望天,然后又向烟尘尽处眺望了几眼,随即,他一直蹙着的眉头打开了,嘴角也溢出了一丝带着自得之意的微笑。
徐斌心头剧震:他真的想通了?想通了什么?诸位将军的后手到底是……
第七九五章祸福难料
“停下吧。”
乌延这一逃,直逃到日落西山时分才勒停了战马。
他正骑着的马和备马都是口吐白沫,看起来随时会摔倒的样子,他这还算是好的,那些参与佯攻次数较多的人,半路上马就跑不动了,在狂奔中突然一头栽倒,直接将骑手给摔下马,当场就是筋断骨折。
正是因为看到了多场事故的发生,回头看看,又不见大队人马踏出的烟尘,乌延才下令止步。
回头看看,发现跟在身边的只有寥寥二三十骑,个个都是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乌延心头一阵悲凉。
他倒不是因为形只影单而顾影自怜,参加这场袭扰战的胡骑本来也不会一直集中在一起,休整的时候化整为零,分散开来,看到敌人的时候才重新集结。
这样做的好处是让敌人无从反击,即便兴师动众,收获的也不过是零星战果。正因如此,游骑骚扰才能给人一种神出鬼没,无所不在的错觉,使人防不胜防。
他难过的是,自己这次明明一点失误都没有,完全没有犯错,但最终的结果依然这么凄凉,难道汉军就是这么不可战胜吗?
“不走了?”乌桓骑兵们都是如蒙大赦的样子,齐周倒是有些意外。
“还走去哪里?”乌延莫名反问。
“啧……”齐周砸砸嘴,没出声。
在这里停下宿营,那就是不准备放弃的意思,否则应该尽量再走远些,并且发出暗号,联系其他各队人马,放弃正面袭扰。这种坚持不放弃的精神可嘉,但问题是,以今天汉军表现出来的素质,正面的骚扰还有意义吗?
但放弃的话却不能从他嘴里说出。今时不比往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前位高权重的范阳大豪了,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丧家犬,做这种忠告既没有意义,也没多大分量,只会被人看轻而已。
“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他没把话说透,乌延却心领神会,长叹一声道:“这一仗。咱们输不起啊。咱们乌桓不比鲜卑,已经吃不了草原大漠上的那种苦了,汉军厉害成这样,要是被他们一直突进到柳城,那……”
他无风自寒的猛一哆嗦,眼中露出了绝望中带着凶厉的神色。咬牙道:“左右也是死,干嘛不拼到底呢?明天,咱们先不冲了,就是在远处盯着,哪怕能让汉军提高警惕,紧张一点,那也值当了!”
乌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齐周更没有立场再劝了。
他也能理解,乌延确实有不能退缩的理由。这是乌桓的权力架构决定的,蹋顿这个代单于的权力不够稳固,下面有年幼的楼班等着上位,身旁有难楼二人虎视眈眈。
做为蹋顿的亲弟弟,乌延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回去,正给了难楼等人一个发难的理由。
现在汉军压境,单于这个位置的确没什么可争的。不过,只要给人抓到了把柄,蹋顿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往最糟糕的情况想,若是乌桓果然挡不住汉军,很难说难楼等人会不会以此为由,说服族人将蹋顿和他的亲族当做罪魁祸首送给汉人,以求保命。
想到这里。齐周也只能和乌延对而长叹了。
“齐兄,俺知道你是个实诚人,和那个尖嘴猴腮的许先生不同,你是真心要和俺们并肩作战的。”沉默片刻。乌延突然低声问道:“你能不能给俺交个底?”
“什么?”齐周不明所以。
“许先生和贼阎王说,鲜于辅还有鲜卑人会抄袭汉军后路,你说,他们真的会来么?”
齐周闻言,心中顿时一凛,猛抬头时,正对上乌延精光四射的眸子,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觉告诉他,那其中闪动着的,是相当危险的情绪胡人性情无常,乌延已经在绝望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