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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泡烂了。
韩冈和桓修仁两人从前到后绕了一圈,用去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有问题的地方发现了许多。
在韩冈看来,整间宅院里里外外都应该整修一下,否则不定什么时候,一阵风吹来,就能吹倒几间房。不过这间宅院属于官产,要整修也该房东来。
韩冈没指望开封府能帮他将整间宅子全都修上一遍,但好歹将朽烂的木料给换了,这也是房东的责任。
可惜桓修仁却摇头:“龙图,道理是这么说,但实话说出来不怕龙图你生气,除了桐油、青瓦以及瓦当以外,府中没有其他材料可以提供。而且这三样都要。但实际上还是要花钱来买,府衙里也不会这笔钱负责。依府中的惯例,只要能住人,就是椽子都烂光了,也不会主动去整修。”
韩冈很意外:“记得我过去住在京城时,也是租了官产,怎么没听说这回事?”
“龙图,那里的一片可都是新宅,建起来才十年不到,哪里是这间五十年的宅子可比?”桓修仁叫苦道:“虽然下官当时还没有调来京畿,但龙图能在那里得到一件宅子,说起来,当是龙图当时就已经有了赫赫声名,所以衙中不敢相欺。”
韩冈听了倒也罢了,不打算为难人。将交接办好,让人送了桓修仁出去,紧跟着就来了一名访客,竟是童贯。
“龙图,天子在崇政殿有召,请龙图即刻入宫。”
韩冈领了口谕,心中却满是疑惑,弄不清楚天子怎么这么急,竟让他去崇政殿。他才刚刚打定主意,对朝堂上的政事不去多费心神,做个合格的旁观者。想不到转过脸来,天子就让他去崇政殿,应当不是任实职,但肯定有事要咨询他。
但凡中使,没有不擅长察言观色的,童贯哪里不知这是与韩冈结深善缘的良机,低声道:“是轨道的事。方城轨道成果斐然,官家心中欢喜。”
韩冈心中有了底,换了一身干净的公服,便出了门,与童贯一起往宫中去。
崇政殿中,除了正在被御史弹劾的吕公著和章惇,宰辅们现在都在。赵顼投过来的眼神中,没了前些天的冷淡。
待韩冈行过礼,赵顼就连声说着:“韩卿可知道方城轨道这个月收取的运费是多少?”
韩冈当然知道,但不方便说,“还请陛下示下。”
只见赵顼兴奋得两眼发光:“收入两万四千一百余贯,除去人工、牲畜食料、以及修补损耗,净入整整两万贯!此皆是韩卿之力!”
为了区区两万贯,至于吗?
当然是没问题的。
因为赵顼看到不仅仅是一个方城山。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赵顼做了多年的皇帝,一早就知道钱的重要性。经过了王安石的多年熏陶,赵顼并不在乎当着儒臣的面,谈论收入、财计之类的话题,不怕丢面子。
他在景福殿库以八句四言诗为分库库名,‘五季失国,玁狁孔炽。艺祖造邦,思有惩艾。爰设内府,基以募士。曾孙保之,敢忘厥志’,当做扑满用来积攒军费,多一份钱,就离胜利更近一分。
吕惠卿接口:“方城轨道在纲运结束之后,才转为民间使用。这才过去一个月,就净入两万贯,而且还是刚开通不久,没有什么名气。到了明年,当有三十万贯到四十万贯,五十万贯也是可能的。”
去年全国的商税收入也不过一千万贯,其中东京都商税院是四十万贯,预计明年的收入不会比去年增加到哪里,而区区方城轨道,就基本上能与东京一城的商税持平,相当于天下商税收入的二十分之一到二十五分之一。
“而且方城山中的轨道才不过六十里路!”赵顼激动的补充。
“陛下。”韩冈看不下去了,泼起了冷水,“时值年终,行旅商人往来众多,是一年中的特例。若要计算全年收入的话,不当以其为本。”
“韩卿有所不知,方城轨道客运收入倒是不多,但货运营收甚多。等到了明年开春,只会比冬月腊月的收入更多。”赵顼说话的口气像个二道贩子,宣扬着自己手上的货物。
吕惠卿说道:“用渠道,只能收个百分之二的过税,山南、山北各收一次,也不过百分之四。但利用轨道,不但能收过税,而且还能收运费。同时在船只向有轨马车的转运过程中,查税也能变得很方便,不怕有人夹带隐瞒。”
“虽然货运收起来多了点,而且没了夹带,但总体算来,还是要比从扬州绕道汴河的那一段要省钱。”元绛也跟着道,“其实,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够了。”
这是典型的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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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仁声已逐春风至(下)
天子和宰执们兴奋得一头热,韩冈平静的问了一句,“那方城山渠道该如何处置?”
场面一下就冷了下来。
被韩冈提醒,赵顼和众宰辅都反应了过来。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开凿方城渠道?现在开始这就是个问题了。
如今一个月就给朝廷带来两万贯净收入的方城轨道,从一开始,就被韩冈说成是方城渠道修成前临时性的替代方案。一旦方城渠道修成,整条襄汉漕渠贯通,那么方城轨道的作用也就随之消失。
从水到陆,再从陆到水的复杂过程,哪有一艘货船直放东京的顺畅?白痴都不会选择给朝廷在方城山上剥一层皮,就算依靠预定中的船闸也可以收费,但哪里可能比得上方城轨道的收入。
赵顼和一众宰辅很是为难。统治和治理亿万子民的几个人,双眉都向内蹙起,在眉心处挤出几条沟壑来。
运河渠道只要及时疏浚,就能保证长期使用。比如汴河,都是冬天动用民夫疏浚,然后春暖花开之后,就可以用上一整年。而轨道,则是少不了日常维修,人、马、车辆都得备齐。万一哪一天轨道出问题,整条运输线都要瘫痪。
可要是为了这个万一,继续开凿方城渠道,一年几十万贯的净收入就没了。养一名上位军额的禁军士兵,一年差不多要五十贯。少了方城山的五十万贯,也就是少养了一万精兵!以朝廷在襄汉漕运上投入的巨量资金——不仅仅是方城轨道,还包括港口的建设,河流整治,车辆、船只和牲畜的费用——三年就能回本,之后全是净赚。善财难舍,到嘴的肥肉要丢掉,谁能舍得?
吕惠卿皱眉了半天,问韩冈道:“轨道维修上,可会有什么难处?”
“日常维护和整修,之前都有考虑到,安排了人手常年巡视。但到底这份安排能不能让轨道保持稳定,就得看日后常年运行的结果了。光是六十万石纲粮的加急运输,还不足以为凭。”
韩冈说得似乎很保守,但谁都能听得出来,韩冈这是在帮轨道说话。六十万石纲粮的加急运输,其表现出来的运输能力和安全性并不输给汴河,只是没有时间来验证而已。可要是依从了韩冈,日后出了事,他这番话也让人挑不出毛病,追究都没办法。
因为之前的累累功绩,韩冈在营造工程上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权威。如果他拍胸脯保证,在场的人都能放心去使用轨道,但他话说得圆滑,顿时便让人少了两分信心,没人愿意就此事拍板。
韩冈不是不想下定论,他一心一意的就是想要推动轨道的发展,以日后的火车和铁路为最终目标。但他不敢保证之后轨道的收入能比得上现在。技术很重要,但管理更为重要,要是人人伸手,轨道走的人少了,也没是钱赚的。
韩冈是不太相信地方官吏的人品,眼下是刚开张,管理严格,加上对怎么从轨道中榨取油水还没有经验,一时不敢伸手,也不知该如何伸手,但时间长了,哪一个都不会放过捞钱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阳光照不到的灰色地带,也是有规则的,这个规则在轨道的运行过程中会逐渐成型,然后稳定下来。划定了朝廷和个人的利益分配,到那个时候,朝廷的收入才是正常的收入。可能比现在多,也可能比现在少,韩冈无法确定。干脆丢出去,让天子和宰辅自己去想。
吕惠卿不说话,元绛不说话,王珪当然更不会表明自己的意见,而枢密院唯一到场的郭逵就是块石像,作为由武职担任执政的将领,在政事上的发言权,还不如下面的监察御史,他没资格说话。
赵顼眼睛扫来扫去,见几个宰辅都贯彻着沉默是金的格言,只能道:“此事等薛向来了再说。”
韩冈没想到赵顼还召见了薛向。不过薛向是当朝数一数二的财计大家,长期担任六路发运使,维护朝廷命脉,是纲运上的权威,他的意见自然份量极重,也是必须要听取的。
在薛向到来之前,方城渠道和方城轨道如何取舍的问题,只能先放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