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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还是冯从义,都不会往这个方向去寻找。
“倒不关愚兄的事,是高公绰主动提起的。”韩冈转头对父母道,“表弟经商的手段,高副总管是赞不决口,说他是白圭、漪顿之才,能。”
“义哥儿做买卖的本事,不比三哥做官的能耐差。顺丰行的名字,现在哪家蕃人不知道?”韩千六没口子的赞着冯从义,“他今天带来的烟花,可都是京城里专做药发傀儡的李家出产,官家都赞过的。”
冯从义立刻谦虚道:“药发傀儡实在买不到,只能用烟花顶数了。”
他所主持的顺丰行,在韩冈的支持下,今年一年就带来了上万贯的净利润。所以今天来的时候,不仅仅带了各色礼物,还顺便带了一箱子从东京城中买来的上品烟花。
韩千六看着用金银彩纸包装起来的烟花,脸上直带着笑。若在往年,花上三五个大钱买两三个单响、双响的爆竹,听个响,也算是过年了,何曾敢奢望过用上开封李家的特制烟火——听都没听说过。可现如今,他韩家也成了富贵长享的官宦人家了。
韩阿李也一样心情愉快。周南、素心就坐在她后面,身上的衣物都是宽松的款式,如今两位孕妇被无微不至的保养的,到明年就能给韩家添个后代了。
韩千六放下了烟花,对韩冈道:“三哥,也别耽搁了,先去祠堂吧。”
韩冈先祖的灵位就放在后院西角的小祠堂中。韩家在关西的这一支,现在能上族谱的也就三人。而祠堂中的灵位,就只有少少的几个。韩家夫妇带着韩冈在祠堂中上香行礼,而其他人都站在外面候着。
对于自己的祖父,韩冈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能在这个时代远行千里,来关西开枝散叶,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让人佩服的。而且若不是他的祖父离开了家乡密州胶西,如何能有他的出场机会。韩冈此时突然惊觉,自己在选人的阶段,几任本官都是在密州附近。难道是官诰院或是流内铨特意的不成?
把这桩巧合放在一边,韩冈叩拜起身。随着父母出了祠堂来。
正事结束,韩冈一家在正厅中坐下,一摊宴席都已经摆好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年节钟声。
压岁钱如今也有,只是韩家还没有孙子辈,也就当女儿养大的云娘拿到了一份。韩冈私下里也让严素心和周南给了招儿、墨文一份,三个小女孩子拿着压岁钱,都是小心的收了起来。
给家中仆婢的红包也发了下去,韩家如今收入丰厚,给仆婢的赏赐在陇西城中,算是很丰厚了。韩家的几十名下人,一个个上来叩谢,拿到沉甸甸的红包,各自喜笑颜开。
家中的宴席热热闹闹的进行着,韩父韩母听着周南、素心唱着小曲助兴,云娘带着墨文在后面服侍。韩冈则端着酒杯,拉着身边的冯从义又聊起了棉花的事。
“明年的棉花将会扩种。当初秦州有好些家商行都在等着成功的消息,你要好生的去联络他们。那些商行有的能从把黎人亲手织造的吉贝布运来秦凤,让他们的脚掺进来,至少可以把黎人所用的纺机给弄到手。”韩冈说得不厌其烦。
棉花要织成布料,织机可以借鉴丝绸织机的形制,但前一步的纺纱工序,却是还没有一个妥当的着落。韩冈听说过飞梭、珍妮纺纱机,也在某个纪念馆见识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时代的土制纺车,可要让他无中生有,还是很有点难度。
“就怕他们太贪了。”冯从义犹疑着。
“让利是必然的。饼做大了,大家才好分;根系扎得越深,就越难让人撼动。”见着冯从义欲言又止,韩冈心知这两年顺丰行跟王韶、高遵裕两家的商行,一起垄断了陇西榷场,让他这个表弟变得有点贪心了。“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官场中,就没人敢吞掉顺丰行的这一份。”
韩冈都如此说了,冯从义哪还能再说什么,点着头记下了。
酒宴上的时间渐渐的过去,韩冈特意安排人手的新年钟声,当当当的开始敲响。悦耳悠扬的钟声响遍了城内城外,在夜风中传得很远。
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下猛烈起来。
韩冈和家人一起走到院中,来自京城李家的烟花在空中爆开,五彩的图案照亮了夜空。
硫磺味扑鼻而来,并不算呛人。烟雾弥漫中,第一百零八下钟声敲过,熙宁五年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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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万众袭远似火焚(一)
和煦的春风,吹绿了江南,吹绿了京东,吹绿了河北,也吹绿了西北边陲的大地。
阳光还是像冬天一样黯淡,经过了连续半个月的晴天,积雪也才刚刚化到一半。融融嫩绿从半遮半掩的雪层下冒出头来,雪水淙淙,渭水两侧的河滩田地上仿佛变成了癞痢头,白一块,绿一块。斑驳的田地看起来很是难以入眼,可如果深悉农事的人来看,那他的视线就能穿越时间,看到了未来的丰收。
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进在渭水边田亩中的大道上,人马足足有万人之多。足足有三丈宽的官道,在数万只脚和蹄踏上后,立刻显得拥挤不堪。幸好事先有分了前中后三军,前后阵的距离超过了两里。长长的长蛇阵,虽说等于是对敌军的邀请,但在行军时便能稍微放松起来,让将校官兵们走起路,也能变得轻快许多。
前军转过了前面的弯道,队伍被山峦所阻挡,已经看不见了。身处中军之内,景思立望着同样隐入天际的广袤田野,沉吟着。
一场战略性的决战,是任何一名有着进取之心的将领都梦寐以求的战争。比起在边地紧锁防线,候着不知何时会攻过来的党项人。还不如主动出击,先在党项人的肋部插上一刀。
景家在关西多年,与西夏的仇怨早结得深了,景思立也想早一点看到党项人的末日。
他的父亲景泰是旧年的关西名将,而且是考中了进士后,投笔从戎的名将。因为景泰久历边陲,在关西军中人脉极深,而且他还是卒于秦州任上,在担任秦州知州、秦凤兵马都总管时病死。这让朝廷都要,给了景思立几兄弟均增以荫封。而景思立的兄长景思忠,则是殉国于西南夷的战斗中。因而景思立再一次得到荫补。
一门忠烈,让景思立年纪轻轻就担任起边地的知寨。靠着父兄的荫蔽起身,与郭逵有几分相像。而后景思立更是得了韩绛的赏识,又擢了权摄保安军事。他在大顺城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眼下就坐上了知德顺军、兼秦凤都监的位置——德顺军属于秦凤路,在秦州的东北面。今次来自秦凤路的援军,便是以他为首。
景思立能够成为知军,也算是军政皆通。看到巩州的一片片麦田长势喜人,心中是暗暗称赞。只看田地中麦苗的长势,就知道熙河经略司在巩州没有少下功夫。
而且巩州还有棉田。景思立久在缘边守卫,与吐蕃、党项回易的生意,都少不了他家的商队一份,对于商界中的消息,景思立也不会如同隔山一般毫无所闻。秦州的诸多商行和他们背后的家族,如今据说都有心去巩州开荒种棉。棉布的利润人人心动,比起天下都有出产的丝绢来,木棉布、吉贝布,这等名字不同但本质同一的稀缺织物,至少能保证家族十几二十年的稳定收入。
景思立深悉王韶秉持朝廷的心思,要把河湟之地稳稳的拿到手中,而不是变成又一个由蛮夷统治,只是名义上从属大宋的羁縻州。王韶在巩州的一番辛苦,甚至连叛军都接收了下来,都是为了能将河湟之地重新抓在朝廷手中。
景思立来之前就已经隐隐听说了传言。王韶前日去秦州,跟蔡延庆商讨今次决战的细节的时候,曾说再过三年,巩州不但粮食和衣料能满足自身守军的大半需求,而且一旦岷州的铁矿和钱监开辟,连军饷也能解决一半以上的问题。
本来秦凤军中的议论,都是以为王韶这是夸大之词,至少故意耍了一个心眼——三年后,河湟多半就能平定下来,那是熙河各军州并不需要驻屯太多官军——可现在看这眼前的这片田地,景思立已经信了八分。
“巩州今年的收获当是比去年要好……王存,你说呢?”景思立回头问着身侧的一名将佐。
王存是景思立的部将,听到询问,便道:“那是肯定得。听说巩州的官田,都是韩玉昆之父主持开垦种植。因为他田种的好,天子都特别赠了官职。这务农都务出官来了。”
“做工的难道就没有官身吗?献了神臂弓的李定,他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更别提那些入粟买爵的商人了。士农工商,真想做官,都是做得的。”
景思立和王存正在说话,前军派人赶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