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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谔脸色略沉,正想出言反驳,但一直沉默的站在班列最后的王文谅,却忽然开口:“末将听下面的士卒们都在说,军中现在有了韩管勾,就算上阵拼命都安心了。绥德这里必须要有种总管坐镇,但罗兀城那里也须得安定军心。不如变通一下,让韩管勾去罗兀,也能帮着高监押一把。”
听到韩冈的名字,韩绛眉梢就跳了一下。他可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但刚才种谔才赞过韩冈,说韩冈他在罗兀安置伤病,加之一系列建议,为罗兀城的顺利修筑立下了大功。
韩冈有此才能,韩绛也不会因人废事。他剔起眼皮,问道:“韩冈现在在哪里?”
“韩冈就在城中。”负责后勤的陕西转运判官李南公出来回答,“前几天他押了罗兀城的伤病,刚刚回绥德来。现在在城东南设了疗养院,把伤病都安顿下来了。”
“让他再去罗兀。”韩绛毫不犹豫的下令,“既然他能提振军心,还是留在罗兀城好一点。”
韩绛的视线从厅中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人出来反对。这个时候,能添一分胜算,就是一分。种谔也不反对,但他对提议人的身份却有些奇怪,王文谅好像跟韩冈没有什么瓜葛,但他说话分明是没安好意。真不知韩冈是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小人。
不过种谔对王文谅的手段嗤之以鼻,也深感愤怒,难道现在去罗兀是送死吗?
罗兀城绝不会破!
关于韩冈去罗兀,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议题,后面还有许多亟待讨论和敲定的计划。一场军议从中午,一直开到了深夜。散会后,种谔回到了书房中,他在大堂中解说了半日,早已是喉咙冒烟,口干舌燥。正大口的喝着降火的药汤,种建中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跟着种朴一起过来。
见了种谔,种建中开门见山的就说到:“五叔,我也一起去罗兀城。”
种谔的双眼危险的眯缝了起来,随手把茶盅放在一边。他这个侄子一向精明,怎么今天发了浑?知道他跟韩冈关系好,但有何必要同去罗兀城?难道罗兀是绝地,一起去送死表示负责,这感觉很悲壮吗?
“韩冈去罗兀,能稳定军心。你去做什么?!”种谔隐含怒意的质问着。
“五叔,今次从罗兀城回镇绥德,知情都明白五叔你是因为河东军大败,迫不得已而为之。但外面总有不知内情的,说五叔你是……你是……”种建中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种谔的脸冷下来:“是什么?”
种建中鼓足勇气,抬起头:“是临阵脱逃!”
种谔一听之下,便大怒喝道:“谁说的?!”
种建中却毫不畏惧的与种谔对视着,过了片刻,种谔转过头去,脸上的怒色也褪了。种建中的说法,的确是有道理。不明内情的还还好说,真正怕的是那些故意传播谣言的。若是被他们宣扬出去,他种五承袭自种世衡,并在战场上熬打了几十年,才在军中积累下来的威望,可就要打水漂了。
转过头来,种谔又盯了种建中一阵,眼神锐利,心中却有几分欣慰。他的这个侄儿是想去罗兀,以自己的身份来证明他种谔战前离开罗兀绝无怯战之心。但种建中去是不成的。
“十七。”种谔叫着自己的儿子。
种朴立刻跨步上前,弯腰拱手,称呼公私分明:“请大帅吩咐!”
“你与韩冈一起去罗兀城!”
要稳住罗兀军心,已经颇有声望的韩冈有资格,但作为添头的种建中并不够格。不过他种谔的亲生儿子种朴,却还是能顶一点事的——儿子总比侄子要亲。
当种朴恭声应诺,接下军令,拉着还想辩说的种建中离开书房后。种谔靠在交椅背上,望着屋顶的梁椽,略显颓然的低声道:‘这样总不会有人说我有私心了吧!’
……………………
当两天后,韩冈和种朴重新返回罗兀城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到传自北方山间的号角之声,
这一路上,韩冈虽然都有跟种朴谈笑不拘,宛如常时,但心中一直都是颇为沉郁。回想起周南送他离开的时候,一直强忍着没哭出来,但红掉的眼圈却更透出了心里的悲伤。
本来已经在绥德城中安坐,笑看涛生云灭。想不到,王文谅在军议上竟然插了一句嘴,自己就必须再到这虎口险地走上一遭了。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求着种谔的计划真的能够实现。幸好种朴就在身边,种谔为了取信于军中,把嫡亲儿子都送到了最前线,也不会有人说他回镇绥德是临阵脱逃了。
种谔虽然有好几个儿子,但种朴的才能却是其他几人所不能比,在种家的第四代里,也是不输种建中而出类拔萃。种家损失不起这个未来之星,或者此时的话说——将种。当罗兀城有险,必然会倾力来援,也不枉他前日在外听到军议后,匆忙间耍得那些心机。
二月初八。当日头越过正南方的最高点,开始向西偏移的时候,一阵尖利的报警号角声传遍城中。当韩冈、种朴随着高永能匆匆走上城头向北望去,一队三百多人的党项骑兵,已然出现在罗兀城外四五里地的位置上。
“是铁鹞子!”
种朴看着他们的旗号,就对韩冈低声解释着。
这一队铁鹞子气势汹汹,因为就在昨日,位于最前沿的赏逋岭寨仅仅抵抗了片刻便告陷落。当时韩冈和种朴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城头上,看着北方山峦中的一缕烽火,仅仅燃烧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消失无踪。当时韩冈的背上一阵发凉,都说党项人不善攻城,但一座新修起的堡垒如此轻易的就为之陷落,这让他对于这条传言有了很大的疑问。
不过看到那队铁鹞子慢悠悠的开始向罗兀城逼近,韩冈的目光重又坚定起来。仿佛回到了一年多前,还是一个要服衙前役的穷酸措大的时候,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在陈举一手遮天的势力中奋死拼搏的那一刻。
‘都放马过来好了!看看谁能站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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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肘腋萧墙暮色凉(15)
【上班时候写作果然不方便,断断续续的。今后只能一章下午发,一章在晚上写,夜里发。】
三百骑的铁鹞子逐渐逼近罗兀城,速度并不快,就像是信马由缰的碎步,但暗蕴在其间的张力却是越来越紧绷。犹如捕食中的猛兽,在最后一击前,都是徐步而行,一点点的捱到爆发的那一刻。
三百骑于缓慢的行进中,不断调整着各自的步调,渐渐的统合在一起。近于齐步走的骑兵队伍,一步步的逼近城池,带给城头上守军的压力,丝毫不逊于千骑纵横奔驰给人的震撼,而这种姿态,更是显得他们信心十足。
这等在临战前的气定神闲,让韩冈也不禁惊叹,能做前锋的果然都是精锐。比起他当初在渭源那里见识过的吐蕃骑兵,又是另一番气象了。
当敌军越来越近,他们的旗帜也越发的明晰起来。而配属于这些骑兵,无论是坚实精良的甲胄,还是高壮雄峻的战马,都是让罗兀城里的宋人骑兵都要相形见绌。
“不是铁鹞子!”身旁的种朴,突然带着惊讶的低喝道:“不是铁鹞子,是环卫铁骑!是护翼夏主的环卫铁骑!”
“……难怪!”
听说到眼前的不是铁鹞子,而是护翼夏主的环卫铁骑,韩冈先是一惊,随后也为之释然,要是数万铁鹞子都是眼前敌军的这般水准,莫说罗兀,关中都能打下来了。
韩冈对西夏军制也稍有了解,铁鹞子和步跋子,相当于大宋的马步禁军。而与大宋一样,在兴庆府,也有护卫天子的班直,总计六班,不离夏主左右。另外,在西夏国主身边,又有一支精锐的铁骑环卫,当夏主出行时护翼在侧。总计三千骑,分作十部。这一部,便正是三百人!
“今次若不是夏国母梁氏领兵亲征,就是梁乙埋来了。除了他们以外,环卫铁骑不会出动。”种朴继续说着。
‘不管是谁来,都应该派人出战了。’韩冈心里想着,不论是铁鹞子还是环卫铁骑,再让这群党项骑兵继续耀武扬威下去,城中的军心士气就要打着滚往下跌。有过几次战阵经历,韩冈对冷兵器时代的战斗也算有所了解,也明白士气和军心是胜利的关键。
也正如韩冈所想,主帅高永能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敌军的骑兵像斗鸡一样在战前炫耀着自己勇武。
立于城头上,猎猎作响的高字将旗下的主帅高永能,已经连番号令,几个传令兵拿着令旗四散而去。片刻之后,战鼓在敌楼上响了起来。城门支呀呀的打开,近八百人骑兵从城门中奔驰而出,激烈的蹄声与缓步行进的环卫铁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出城后,转瞬就在城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