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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中乐音之力,全是针对他,以他为敌出。韩、薛二人只是同在现场,受到琴韵感染,已是不能自禁。张晋心中却又偏有“琪儿”这处大弱点,正合了琴曲的神韵,是难以消受。因此他内力虽强,却也无法抵挡这《单鹄寡凫》的巨大威力。
雁门山东西向均是峭壁高耸,东方悬崖之边有座李牧庙,西边无遮无掩,一片平坦。这时张晋冲去方向,却正是西方。
晁中等三人都天性喜乐,身心整个浸入琴中,对周围之事不闻不问,都不知道张晋冲向悬崖。司马吟却恰于此时醒转过来。他身中张晋赭鞭,幸得绿绮琴挡了一下,只闭过气去,未受伤损。他于音乐天赋之高,在其他三人之上,听觉十分灵敏。晁中琴声一起,他脑里已有感应,待张晋一番大叫大嚷,顿时将他惊醒。
他初醒之下,虽听到美妙之极的琴音,心神只微一错愕。一眼瞥去,却现张晋正拼命向悬崖扑去。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张晋,站住。”扬手一把棋撒了出去。
他一向我行我素,自有主张。初时盘驳张晋,只是泄怒气,暗助晁中,心里对张晋并无好恶成见。及见郭南暗算张晋,反对张晋生出同情之心。再后来听说张晋昔日暗伤好友,又亲眼目睹他指使韩娥袭杀郭南,不由得又是鄙视又是震惊,决意与他为敌对抗,一有机会就射暗器,除掉这无行小人。
明月下点点银光漫天飞舞,恰似九天群星突落尘世,相互游戏追逐。
但张晋虽然脑混乱,右腿带伤,步法仍疾如风。棋飞临身后,他已到了悬崖边上。
司马吟怔住。他誓要杀了此人,但情急之下,出的仍然是一把白。
黑杀人,白救人。这是他的原则。
但这次,他救不了这人。
耳听一阵大笑遥遥传来,震彻山谷。很久很久,方平息。
司马吟一时之间,突然愁绪满腔,竟似也想这般一跃之下,就此抛去一切烦恼。
等他清醒过来,瑤琴已然停奏。韩娥木然而坐,薛黯盘膝运功,头顶轻烟笼罩,白雾环绕。晁中则倚石站立,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司马吟急跳下巨石,趋至韩娥身旁,叫道:“娥妹,你没事罢?”
韩娥现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司马兄,我很好,我没事。”
司马吟从来没见她这么温柔过,别说自己,就是面对她倾心深爱的晁中,她也没这么温柔过。心中一惊,暗想:“莫非她受琴音所惑,和张晋一样,神智也不清了么?”
韩娥仰头看看天,又柔声道:“时了罢?司马兄,你看这月亮多圆,就象挂在头顶上似的,是不是?”
司马吟是惊慌,却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口中胡乱应道:“是啊,又圆又亮,挂在头顶上。”
韩娥“噗哧”一笑,道:“司马兄,你怎么了?额上青筋乱跳,神色如此张惶,是不是以为我疯了?”
司马吟听她说话条理分明,温婉柔和,不似疯。但心底不知如何,觉到对方不再是那个令他日夜彷徨,思之如狂的韩娥,而是一个陌生人。这感觉如此之烈,令得他条件反射般倒退一步。
晁中行了过来,伸手一拍司马吟肩头,笑道:“你难道见着鬼了?神农琴呢?”
司马吟又看一眼韩娥,韩娥嫣然一笑。司马吟摇摇头,心想:“真邪门,她居然也会笑?唉,我虽然没见着鬼,可这种情景真比见鬼还奇怪。”看看晁中神色,一搭他脉,混乱已极,大惊道:“你……你怎会七经八脉全都受损?”心念一闪,明白又是张晋所为,心中又急又怒,骂道:“这狗贼!”
晁中盯着他脸,又问一遍:“神农琴呢?”
司马吟听他这一问,呆了一呆,忽然大叫一声:“哎呀,不错,神农琴!”
晁红皱皱眉,道:“司马兄,我并不是要讨回那琴。五年前本是娥妹先现那神农琴的。她送给了我,我又献给了曹操。此琴数易主人,谈不上属谁所有。留在吾兄手里,也无不可。但绝不可遗失损坏。”
司马吟也皱皱眉,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把它送给曹操?听说你们赤蛟门原来也属于神农门,后来分支出去的,神农琴是你门中至宝,你怎的一点儿也不重视?”
晁中微奇道:“神农琴中宝贵之处已被我取得,桐琴本身不过是件有名的乐器而已了。我献与曹操,另有目的,反正他会十分珍惜,有什么可担心的?反而司马兄怎会知晓本门乃神农门分支,倒是奇怪之至。”
司马吟道:“这个,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晁中皱眉想了想,道:“是谁?”
忽听韩娥轻声道:“两位何不坐下来慢慢聊?”
司马吟道:“对,对。”扶着晁中,在韩、薛二人对面坐下,见薛黯睁开了眼,喜道:“薛兄,不碍事了罢?”
薛黯缓缓点一点头,眨一眨眼,道:“好得多了!司马兄,那告诉你之人,可是枪王赵前辈?”
他突如其来一句,几人都是一愣,司马吟叫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晁中恍悟道:“原来司马兄的那位奇人师父,便是赵枪王。”心想:“枪王曾和恩师同在黄巾军中多年,情如兄弟。他知道本门内情,想来是恩师告诉了枪王,又转述给他。”
薛黯脸现苦笑,过了好一会儿道:“我们四人四度相聚,虽然肝胆相照,允称知音。但互相来历,却都避而不言,隐而不问。今夜之后,以后难有再逢机会,不如各自把来历讲个明白,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默然点头。
薛黯道:“我年纪长,先说罢。我薛家在河北,就象司马家在川中,算是大族。我是家中嫡系长,却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平日便独自一人在后院习文练武,弹琴作赋。家父为我聘请了各种有专长的老师教我,其中有一个,便是郭刀王。他那时正受朝庭通缉,不敢使用真实姓名。但他指点我倒是毫不藏私,而且把来历都悄悄告诉了我。我虽因天性原因,没学全他的刀法,却一直很尊敬他。过了几年,父亲现他身怀绝技,便推荐他去袁公处做了一名偏将。我很奇怪,以他黄巾大将的身份,为何愿意去做一个小小的偏将?又过了三年,也就是建安元年,他来找我,要我给他办一件事。我很不愿意,争执半天,我说:‘好,做这件事可以,但做这种事实在有违我做人的原则。此事一成,你我往昔情义一笔勾销。’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见他如此薄情,心里颇为伤感。这时袁公在争迎献帝时犹豫不决,让曹操抢了先手,心下懊悔,忙着网络人,积蓄实力,弥补这个大错误。他曾几次请我,我都借辞推搪过去。这次为了帮助刀王,当他又一次派人来见我时,我就接受了邀请,出任冀州别驾。没用半个月,替刀王办妥了那件事。本来,这时我可以寻机抽身了。偏偏晁兄此时投身相府,技惊四座,被曹操父誉为‘鬼神莫测也’!袁公得知很不高兴,联合刘表、刘璋,向曹操提出纠和四位琴王,聚集一处比试,若曹操派出的琴师赢了,他们这几家诸侯愿意此后年年纳贡,岁岁来朝。我在北方小有名气,袁公要我出手,我不能拒绝,心想不过几天的事,办好了这个差使再走,也算对得起袁公了。不瞒你们,聚玉柱峰,我本有取胜之机。可是,我……我见到了娥妹,我不忍心看到她失望,就……咳,咳,就这样,我一直做官做到现在。
八月初九郭南试过晁兄武功后,对我说晁兄的功力还不足以对抗张晋,又把张晋如何戕害义兄的劣迹讲给我听,说现在是他杀张晋,我救朋友的好机会。我知他从不说谎,心想张晋并非善类,死不足惜,若能因此而救晁兄,也是美事,就答应了他。刀王很喜欢晁兄为人,又告诉我若他失手被杀,欲将七宝刀转送给晁兄。问我可有意见?我自是唯唯连声,满口答应。”
韩娥瞟了晁中一眼,微笑道:“晁哥人缘挺好啊!可郭……刀王送刀给人,为什么却会征求你的意见?”她对郭南毫无好感,虽亲手杀了他,也是毫无愧疚。但一听他如此爱惜晁中,心情登时一变,言辞间也客气了些。
司马吟道:“郭南此人挟恩求报在前,卑鄙行事在后,实不是好人。对了,他要你给他做什么事?”他这几句话明显是为韩娥开脱,薛黯哪能不知,心想:“若非如此,我岂能放过她?”转念一想:“就算她真杀了好人,我真能忍得下手伤她么?”隐隐觉到,那也决然难以下手,心头一乱,怔怔看着韩娥温柔的笑脸,不知如何回答。
晁中笑道:“你们两个的问题不用问薛兄,我也知道答案。”
韩娥翻他一眼,正要反诘一句,忽然却低下了头。司马吟奇怪,她不说,便自己说:“薛兄从没提起过,你怎会知道?”
晁中道:“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