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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玩得大,丹西领主玩得更大。
丹西领主答应,打败柯库里能,全大陆觊觎的苏来尔首都——黄金之都,归千湖独立领所有,苏来尔国王乔克斯将让出大陆第一富翁的头衔,转归李察领主名下!
正因为如此,千湖独立领才放弃中立,加入我方阵营。也正因为如此,我军才会选择如此曲里拐弯、莫名其妙的行军路线,以迂为直,从一个意想不到的反向杀至呼兰人的背脊!
当然,这个过程说起来很简单,实际上远非如此。
光有出色的谋划远远不够,还需一丝不苟的精确执行,方能达到效果,赢得战争。
在细雨绵绵的冬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子夜,在泥泞湿滑的苏来尔丘陵地区,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强行军,绝对不是像远足郊游那么轻松惬意,而是一项任何精锐部队都会倍感辛劳的艰巨任务。
尽管我们青年军很想观瞻学习一番,但当时天色漆黑、乌云遮月、星光晦暗,根本看不清那些声名赫赫的精锐部队的老兵们跨马携刀的威武雄姿。
不过,从整支大军前队和后队迥然不同的行军状况,细心的人还是能分辨出老兵骑队和新兵骑队的区别。
这次行军,为了保证军事调度的机密性,全军都保持低调,不张旗帜、不点火把、不敲鼓号、禁绝喧哗。
尖犀骑士和久经战阵的猛虎老骑兵们,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即使在从未踏足过的陌生国土上,即使在行将开战的前夕,也不见丝毫的惊惧混乱,急速行军中依然保持从容有序的行进队列和严谨若铁的军事纪律。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在道路上单调地回响……
我们这两万多跟随威达将军殿后的新兵蛋子,虽然从小就开始受到严格的军事训练,对于这样的夜间急行军也能基本跟得上老兵们迅捷的马步,但心理状态的调整就远远不及了。
有的弟兄性子急,过早进入战前兴奋状态;有的弟兄迟缓狐疑,行动节奏明显赶不上全军的速度;有的弟兄忐忑不安,只能跟身边的战友嘀嘀咕咕说话来缓解焦虑情绪;队列有些地方拉得太长太松,有些地方挤得太紧太密;暗夜急行军远没有老兵们那么默契,前马与后马相撞事件时有发生;士兵们惊慌的呼喝声与长官们低沉的训斥声,不断在军队的前后各段回响……
好在我们是在队伍的最后头,不会太大地影响整支大军的行进速度,而且威达将军也委派了一批经历过严酷战争考验的中基层军官来掌管新兵骑队,虽然小别扭不断,但大事故毕竟未曾发生。最终,我们没有拖整支大军的后腿,跟上了大军的急行军步伐。
在千湖南岸,我们受到了千湖独立领水军和苏来尔叛军的接应,乘坐舢板、渡舟、内湖艇等工具,迅速穿越千湖,朝西北反向急进!
这一次,领头的换成了苏来尔叛军。他们不仅熟悉地形,而且具有极强的迷惑作用,不会引起任何警觉,可以骗过沿途的侦察哨所和少量地方治安队。
就这样,我军经过将近八个小时的雨中急行军,上午八点左右,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定战场——呼兰大营的背后。
此时,距离丹西领主发起渡河战役,仅一个小时左右。
由指挥总部策划,威达、孔狄和索司将军执行的这次军事行动,充分反映出我军的作战特点,时间点卡得极准,精确如一座时钟,每道流程、每个环节都完美无缺。无数个这样细小的环节串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宏大精巧的战略构想,总是能出敌不意,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把“可能”变为“现实”。
当然,作为一名普通士兵,我事先也不可能知道内里玄虚,不过,当一名侦测游骑的好处在于,当大多数战友不知怎么回事,在那里低声议论和猜测,不知道战斗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突然降临,因而悬心茫然的时候,我却能够早一步晓得战场的形势。
跟随侦测游骑分队的战友们,我纵马跃上一座山丘,隐身在树丛中,朝远方眺望。
眼前的一切,让我不禁嗔目结舌!
在梦中才能见到的波澜壮阔的两军决战场面,此刻,尽入眼帘。
辽阔悠长、奔腾不息的靛河,勾勒出一道遥远而宏大的背景……
白浪翻滚的河面上,近百艘铁甲舰一字排开,如一群浮出河面的黑色巨型水兽,随时准备扑上岸来撕咬!
东岸的河湾洲上,黑压压地麋集了数也数不清的步兵战友……
面积达十平方公里的三角冲击洲,完全被金色铠甲所覆盖,凝成一片熠熠生辉,刺得人眼睛流泪的黄金之洲!
而在他们的对面,更为骇人,是规模还要大出好几倍的呼兰军阵!
呼兰人的青色战袍,迎风飘荡,几乎无所不在……
染绿了山丘,染绿了平原,也染绿了冬季休耕的麦田……
甚至连一向寸草不生的荒芜沙滩,也被这股霸道至极的青色所征服,变成为生机勃勃的绿野!
白色的河水、黑色的战舰、金色的战友、青色的敌人,简简单单的四种颜色组合,被一只神奇的大画笔,涂抹在数十平方公里的战场上,构成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战争全景图!
或许对于这种层次分明的油画,老天爷觉得还是过于单调,于是他吐沫吹气,加入了斜风细雨,把它变为一幅带有东方审美情趣的泼墨水彩画……
这样,老天爷似乎觉得仍不过瘾。
有句美术界的名言,画是凝固的诗篇。但上苍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我面前呈现一幅动态的战争名画、壮美的英雄史诗!完全违背美术理论,当金色与青色融汇在一起时,混合而成的却是惊心动魄的殷红!
道道血波在两军的接触面上翻滚!
金铁交鸣,超逾了鼓点和号角!
厮杀呐喊,盖过了强劲的北风!
半空中交错而坠的箭石,嗖嗖飞射的投枪,直比雨点还要密集!
以前,作为青年军战士的我,也参加过仿真演练,对战争不能说毫无任何体验,但演习与实战,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演习中若我们表现不佳,最多是假死,最严厉的惩罚不过是兄弟部队的嘲笑和长官的斥骂、体罚,但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性命相搏,胜则生,败则死!
我参加过的最大规模的演习,不过是万人纵队间的仿真演练,而数十万人的对垒交锋,却是首次得睹。如此雄壮的军阵、如此可怕的厮杀,更震撼得我几乎有些眩晕!
以前,我是以普通兵的身分参“战”,身处局中,眼界狭小,双目所及为视野极限,最常看到的,是前方战友的后脑勺儿。现在,广阔的战场一览无遗,整支大军的作战状态尽收眼底。
这两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在军营里,我们咒骂将领们是心硬如铁的冷血动物,视生命如无物,视兵士如蝼蚁,现在,站在将军们的立场上看战争,完全又是另一个视角。
整个全景式的战争场面,完全符合书中的描绘,“矛如苇列,矢如雨下”。
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都只是万千行列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确实就像蝼蚁一般。就算是再慈悲的人,也根本来不及为某个小点的消失而痛惜伤神。
当你鸟瞰战场时,会不自觉地进行这样的清点计算:多少排、多少列的敌方小点被消灭,多少排、多少列的我方小点损失,现在前锋突进到达了哪处地方,照目前的推进速度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杀抵敌军帅旗的所在位置……
立场不同,想法迥异。
这样的视角,必然产生如此的理性思维方式,也就必然抛开所有悲天悯人的情感因素,只剩冷冰冰的筹划和算计……
或许,我天生就不是当将军的料。
当周围的老兵们见状都激动得热血沸腾、难以自制时,我的心神却被惆怅所攫住。
因为我最好的朋友胖墩,就以一个普通的自由军团长矛手的身分,正战斗在河弯洲上……
在这个战场后方的山头上瞭望,我根本不知道他处于哪个位置,是否已经跟呼兰蛮子交锋,是否还活着……
标识他存在的那个小点,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来临?
是活跃在血肉纷飞的战争第一线?
还是,已经永远地沉寂了……
我只能猜测,却无从知晓……
当然,我们不是到战场上来欣赏名画或者咏颂史诗的,我们是军人,有自己的特殊职责要完成,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在我们这支分队里,有人擅长进行作战分析,执笔记录详细战况,我则与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