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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殿下,来传旨的是殷王殿下。”
高邈见李显面色不愉,忙不迭地便出言解释了一句道。
老八来传旨,这显然不合礼法,搞什么飞机!李显一听是李旭轮前来传旨,不由地便是一愣,旋即便隐隐猜到了李旭轮的来意,可也没说破,只是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来,随手整了整衣衫,笑呵呵地看着李贤道:“六哥,小八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一起见见?”
“不了,七弟自去忙罢,为兄从后门走,就不多参合了。”
李贤与李旭轮岁数相差极大,彼此间基本上就没啥往来,虽有些奇怪为何是李旭轮前来传旨,须知长幼有序,哪有弟弟给兄长传旨的道理,可也没往深里想,实是懒得去府门外跪上一回,这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口便应答道。
“那好,六哥请自便,小弟先去对付一番。”
李显也就是客套地问上一声,原就没打算与李贤一起去接旨,此际见李贤如此说法,自是不会强求,这便点了点头,交待了一句,而后大步向府门方向行了去……
“圣天子有诏曰:英王显既贤且能,前有参赞之劳,后有破虏之功,诸般行事皆合朕意,今有监察御史萧明弹劾兰台太史令武敏之一案,事涉国戚,两造纷争,遂决不下,特令英王显为主审,大理寺卿侯善业、给事中刘祎之协办,急速查办,务求不枉不纵,限时五日审明,钦此!”
李旭轮到得是比较突然,不过么,这些年来英王府接旨早就接得顺溜无比了的,自不会因此而乱了分寸,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没等李显迎出大门呢,那些香案、香火等接旨应有的事物皆已备齐,待得李显一到,这接旨的把戏也就可以上演了,但见个头瘦小的李旭轮立于香案之后,手捧着圣旨,稚声稚气地宣着,倒也颇有几分钦差的派头。
“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听旨意里规定的时限是五日,李显心里头不禁便犯起了叨咕,狠狠地鄙夷了武后一把,只是这当口上却也不是抱怨的时辰,只能是规规矩矩地谢恩了事。
“七哥,请接旨。”
这些年随驾在洛阳,李旭轮自是没少奉高宗、武后之命去办差,传旨也不是第一回了,可给自家兄长传旨却还是头一遭,心情不免有些忐忑,宣旨时倒也读得顺溜,只是汗水狂涌不已之下,全身湿得跟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眼瞅着事情总算是对付了过去,李旭轮自是大松了口气,不等李显起身,便急忙忙地走将过去,将手中捧着的圣旨递交到了李显的面前。
“有劳八弟了。”
李显明知道李旭轮此来不光是为了宣旨,可却不想轻易便遂了其意,这便谢了一声之后,双手接过了圣旨,但却绝口不提请其入府歇息之言。
“七哥……”
这一见李显接过了旨意之后,并无其他的表示,李旭轮不由地便有些急了,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一派欲言又止之状。
“八弟可是还有事么?”
李显装出一副狐疑的样子看了看李旭轮,明知故问地吭了一声。
“嗯。”
面对着自个儿一向以来的偶像,李旭轮实在是不愿意开这个口,奈何一想到武后的叮咛,李旭轮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红着脸吭了一声。
“哦,那好,屋里说去罢。”
李显倒也没让李旭轮为难,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李旭轮的肩头,给出了个肯定的答复。
“哎。”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李旭轮登时便松了口大气,紧赶着应了一声,跟着李显便进了王府的大门……
第二百四十四章要玩就玩得个大的(下)
“七哥……”
英王府的书房中,面对着笑容可亲的李显,心结在身的李旭轮显得极为的拘束,话自然也就说得甚是不利落,张口呼了一声之后,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了。
“都是自家兄弟,八弟不必见外,有事尽管说好了,但凡为兄能帮的,自不会叫八弟失望便是了。”
李显一见李旭轮的神色,立马便猜到其此来必是来传达武后的密令,尽管内心里十二万分地不想听,不过么,该给李旭轮面子的,李显也不会吝啬,这便笑着出言抚慰了一句道。
“多谢七哥抬爱。”一听李显如此表态,李旭轮忐忑的心顿时便松了下来,拱手谢过了一声之后,略一沉吟道:“好叫七哥得知,小弟来前母后曾有言交待,说是那武敏之虽不肖,可毕竟是国戚,天家的体面终归还是要的,若是闹得太过,没地让天下人看笑话,七哥您看这……”
体面?好大的一个笑话,那老贼婆竟然要顾及体面了?呵呵,敢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一听武后提出的理由,李显心里头暗自冷笑不已,在他看来,武后这等廉耻全无的人连亲情都没有,又哪有甚体面可言的,不过么,这等想法李显自是不会分说与李旭轮听,而是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母后圣明,我等身为儿子的,能做到的自是该去做。”
“哈,那倒是,小弟就知道以七哥之睿智,定不会受小人蒙蔽的。”李旭轮到底年幼,并没听出李显话里的真实意思——能做到的?啥是能做到的,那还不是李显说了算么,被李显这么一忽悠,立马高兴地鼓起了掌来。
“八弟所言过矣,各方政见不同,未曾见真章之前,实难说谁对谁错,再说了,纵使是错的一方,也不见得便是小人,终归都是为了社稷着想罢。”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知晓李旭轮会错了意,但却不想点明出来,只是笑呵呵地顺着其的话语解说了几句。
“七哥教训得是,小弟受教了,只是小弟却听人说起一件蹊跷事儿,是关于太子哥哥的,说是太子哥哥那个,那个,啊,好像是不行了,却喜欢上了个优伶……”李旭轮一放松下来,自是啥话都敢往外冒,竟当着李显的面,揭起了太子的短。
“八弟,休要妄言,太子哥哥乃是半君,非我等所能胡乱非议的,慎言!”
太子的事情李显比李旭轮更清楚了不知多少倍,哪用得着李旭轮来告知,再说了,李旭轮可以胡乱议论,毕竟他还没开府建牙,可李显却不行,真要是让有心人知晓了此番议论,没地让人参上一本可不是甚好玩的事儿,这便一挥手,面带不悦之色地打断了李旭轮的话头。
“七哥,非是小弟胡说,实是此事在宫里都传开了,母后生了气,都杖毙了好些个传话之徒,真的,小弟绝不敢虚言哄骗七哥。”一见李显冷下了脸,李旭轮不由地便急了,红着脸解释道。
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太子那厮一大婚,这事儿不穿帮才怪了,看样子太子这回怕是真的要拼命了的!早在议定太子婚事之际,李显便已预料到了眼下这等局面,自是毫不奇怪这等消息的扩散,真正令李显在意的只是武后打算如何利用此事罢了。
“哦?母后对此可有甚说法么?”
李显眉头一扬,似乎被李旭轮说动了一般,紧赶着便追问了起来。
“母后倒是没说旁的,啊,小弟曾听到母后感慨了一句,还真与七哥有关。”
这一见李显脸色渐缓,李旭轮也就此松懈了下来,歪了歪头,一派回忆状地说道。
“与为兄有关?”
一听此言,李显不由地便是一愣,还真不知道太子的基/情能与自己有啥关联来着。
“小弟就只听到半截子话,武后是说太子哥哥若是能有七哥一半的贤能那便好了。”李旭轮脸上显露出一丝激动之色地说道。
呵呵,这老贼婆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么拙劣的挑唆手法都用出来了,可笑之至!李显太了解武后的为人了,哪会不知晓武后压根儿就是个野心勃勃的无情之辈,之所以派李旭轮来传这么句话,其用心自然不是真的要推李显上位,而是在耍缓兵之计罢了。
“八弟,此等话以后休要再提起,若不然,不仅为兄要倒霉,便是八弟也得跟着吃挂落,切记!”李显丝毫不因武后的夸奖而兴奋,反倒是面色一肃,语气慎重无比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是,小弟记住了。”
李旭轮正自激动着,突地见李显面色肃然无比,不由地便是一惊,忙不迭地躬身应答道。
“记住便好,为兄既接手了此案,自是须得做些功课,就不多留八弟了,待得此案结后,为兄自当设宴与八弟畅饮一回。”
既已摸清了李旭轮前来的用意,李显自是不打算再多与其啰嗦,这便下了逐客令。
“一言为定,那小弟便先告辞了,七哥留步。”
李旭轮的谈性兀自极浓,可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却也不敢再多耽搁,只能是乖乖地起了身,躬身告辞而去了的。
“高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