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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皇后娘娘,站在牛府大门外,云烨的心情宛如天上刮过的寒风。别了,我的懒觉,别了,我的自由,别了,我无忧无虑的生活。原来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希望皇后娘娘忘记这回事,现在看来,她从未忘记这回事,处心积虑的要改造自己。冲撞銮驾只是一剂催化剂而已。
牛进达很高兴,牛夫人也很高兴,认为云烨终于获得皇家的认可,可以步入大唐最高贵族圈子。至于牛见虎早就按着程处默在捶打。老牛夫妇无视眼前的一切,相伴着回到牛府。
家里的一切都变了样子,仆役丫鬟被指使的团团转。老奶奶亲自站在门廊上指挥,刚接到女官的旨意,明日五更就得送孙子入宫求学,这可是天大的恩典,云家必须认真对待,大姑姑,婶婶在缝制学子的衣衫,小姑姑特意请了一位饱学的儒生请教该带些什么书,给刘进宝裁制新衣,他必须每天陪侯爷到皇宫,再等到侯爷下学就送回来。没书僮,也没有丫鬟,皇宫里不许他们进去,刘进宝也只能在宫门等候。
悄悄回到卧室,云烨没有惊动她们,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忧。苦笑两声,自己去皇宫里就不是求学,是去接受有组织的改造,也不知皇后娘娘如何改造自己,一想到这里云烨就有些兴奋,见识过轮子功,探讨过传销,不知道大唐的洗脑教育是如何进行的,会超越后世的邪教吗?好奇心驱使他有些希望明日早些到来。
鸡叫两遍,云烨一腾身从炕上窜起来,伺候他的丫鬟准备好了洗脸水,磨好了牙棍,小碟子里放一撮青盐。暖暖的水敷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奶奶很奇怪今天自己没叫,云烨自己就爬起来了,高兴的给孙子准备好衣服,就说:“程家小公爷已经到了家里,就在前厅等着你。”穿好衣服,当然是在奶奶的帮助下穿好的,话说云烨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唐朝到底是如何穿身上的,太复杂了,比如穿足衣就需要光腿进行,还的用绳子绑在大腿上,后世除了见老婆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没见过男人有那么麻烦的。更何况老婆穿的是各种丝袜,一套上就好,不像现在奶奶在云烨腿上绑了半天才弄好。
程处默一脸的倦容靠在炉子边上喝茶,昨晚回家受到他老娘的表彰。四更天就被弄起来连饭都没给吃赶着去上学,还说要是学不好腿给你打折。可怜的娃,哥俩同病相怜一会就饱餐一顿一人带一个护卫赶去皇宫。
皇宫门口挂着八只硕大的牛皮灯笼照的地上一片雪白,早就有内侍来接哥俩,没走金水桥,从一个黑的吓人,也长的累人的小巷子里穿过。在接过云烨送上的两银饼子,内饰也打开话匣子。原来这条道叫甬道,环绕整个皇宫,类似后世的环城路,只是这里只环皇宫而已,自己上学的地方叫听涛馆,是天下大儒专门给皇子,皇女上课的地方。有时候陛下,皇后娘娘也会去听几节课,顺便教导一下自己的子女。名字不好,叫什么听涛馆有些像饭馆的名字。嘴上虽然这样嘀咕脚下却不敢慢下来,没听见一声悠扬的金钟声传来,那就是上课的信号。
晚了,在将要入门的时候一个三绺长须的老儒背着手缓缓走来,不敢学后世挤进去,只好老老实实的躬身站在外面,等待老儒教训。老儒倒是一位风趣的人拈着长须说:“老夫闻听有十里迎师者,不想今日见到三丈迎师,实在是让老夫心怀大慰,只是日后不得如此,若有再犯,戒尺十下,进去吧。”给老儒躬身一礼,哥俩快步进入教室。
李承乾早就坐在中间的一张明黄色的案几后冲他两挤眉弄眼,找到两个空位刚刚坐定。老儒就进了屋子,先轻咳一声说:“今日你们有了两位新的同窗,当互相友爱,位高者不得凌辱,勇力者不得持强,聪慧者不得狡狯,汝等可明白?”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恭声应是。
“蓝衣者是蓝田侯云烨吧,老夫早就听说你是高人子弟,尤其擅长算学,能在算学一途折倒黄志恩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却不知在经学上汝知道多少?”
云烨茫然的摇摇头,鬼才知道什么叫经学,算命的学问?还是女人学的玩意?
“咦?你竟然从未接触过经学?哪你的课业到了几何?”
云烨依然摇头,老子在大唐从来没有上过学。
“司马相如的《凡将篇》,史游的《急就篇》,李长《元尚篇》,扬雄的《训纂篇》,贾纺的《游喜篇》,张揖的《埤苍》,蔡邕的《劝学》,《圣皇篇》、《黄初篇》、《女史篇》,班固的《太甲篇》、《在习篇》,崔瑗的《飞龙篇》,朱育的《幼学》,樊恭的《广苍》,陆机的《吴章》,周兴嗣的《千字文》,束晰的《发蒙记》,顾恺之的《敏蒙记》,以及《杂字指》和《俗语难字》这些启蒙读物可曾学过?”
一大串从没有听说过的书名在耳中嗡嗡作响,云烨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还是坚定的摇摇头,表示不知。李承乾张大嘴巴,程处默眼睛瞪得溜圆,其他的小正太,小萝莉看他就像在看一只大猩猩。
“汝可识字?”老儒近前一步接着问。
云烨点头,老子当然识字。
“你可告诉老夫,你学的是什么吗?”没起过蒙却识字,老儒兴趣大增。
“学生启蒙用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等。”
“喔!那就先背一遍你所说的《三字经》,老夫首次得闻,倒要见识一下。”
*第二十七节大儒逍遥子
满屋子的人鸦雀无声,都打算听云烨背诵他们从未听说过的书。
云烨清一清嗓子说:“这是家师教的,他老人家认为以前的启蒙书籍晦涩难懂,根本不能激发孩童的读书兴趣,再加之许多文字没有经过用心的整理,不押韵,也不上口,背诵起来艰难,就特地给小子作了《三字经》以启发小子的读书兴趣,小子这就将家师所做的《三字经》背诵给大家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云烨在教室里得意洋洋的背诵《三字经》,却不知窗外长孙皇后心中如同巨浪翻滚,这就是明证啊,云烨的确是从不可知之地出来的,如果一个人撒谎,没有可能会准备的如此充分,高妙的恪物,精深的算学,层出不穷的医疗手段,再加上独具匠心的启蒙书籍,这不是一两代人就能完成的,只要看宋濂捻断的胡须和张大的嘴巴就知道这位大儒心中的惊骇。长孙莞尔一笑,我大唐还真是洪福齐天,老天爷把这样一个活宝送到手里,想不兴盛都难啊!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全部沉浸在朗朗上口的经文里。李承乾早就有准备,正在努力抄写,偶尔会遗漏几个字,他都做好标记,准备一会就去问云烨。
“人遗子,金满嬴。我教子,惟一经。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在去除了隋朝以后的人和事件,云烨一口气背诵完了唐朝版的三字经,心头却涩涩的,这哪里是自己的启蒙书籍,这是儿子三岁时启蒙用的,为了教儿子,自己和儿子一起背诵,不知道儿子现在还记不记得这些,自己却深深的映在脑海里,一生都不会磨灭。
见云烨眼中蕴满泪水,长孙皇后以为他在哀悼自己过世的师傅,人的真实情感如何瞒得过阅人无数的皇后,这种感情的迸发最是能过打动人心,到底是妇人,长孙这一刻也觉得鼻子酸酸的,对云烨的疑问也就彻底消散,说到底,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宋濂闭目不言,脸上抽动的肌肉却暴露了激动的心情。长长舒一口气,睁开双眼,微笑着面对云烨说:“汝何须哀痛,令师一代大儒,留下这一部旷世奇典,足以光耀万世,区区生死何须在意,只要汝将这部经典传扬开来,教化万民,想必令师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
宋濂轻抚着云烨的肩背又说:“汝在令师门下所学想必已自成一家,与老夫胸中的圣人之言虽有出入,却殊途同归,大道至简,却又至繁,老夫不可教你,以免坏了你的学问,不伦不类想要再入厅堂就难了。待你心情平复,老夫还要听听那《百家姓》和《弟子规》想必那也是两纸飘香奇文,老夫非常期待。”说完呵呵笑着对皇后施一礼转身离去。
云烨这才发现皇后就站在自己身旁,赶紧要施礼被长孙皇后拦住了:“本宫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令师逍遥子的确是一代奇人,生不见此人之面实在是一大遗憾。好在有你。你老实告诉本宫,你老师的学问你到底学了几成?”
我到底学了几成?云烨暗自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