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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到自己房中躺下后,心潮起伏的公孙沛怎么也无法平静,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看到了层出不穷的新事物,看到了令他无比震撼的组织方式、惊人的生产效率和各种匪夷所思的高超技艺,也看到让所有人衷心爱戴的刘存时常到处晃悠,遇到年长者会主动问候,和任何人说话都带着微笑,没有半点架子。
公孙沛一直觉得身材高大刘存非常神秘,尽管刘存说话简单直白,毫无美感,还夹杂着诸多新奇词语,不时出现病句和词汇搭配错误,但他感受到刘存身上拥有如同天神一般的力量,仁德慷慨,无所不能,刘存不但在制陶、制铁、制盐、造船等方面拥有惊人的智慧,还有令人动容的统帅才华和杀伐果断的狠辣,只要他吆喝几声,乱哄哄的上万愚民很快秩序井然,他制定出的一套又一套规矩令人闻所未闻,却造就了今日数万人的崭新秩序和振奋昂扬的精神面貌。
更让公孙沛目瞪口呆的是,这位被万民称之为主上的年轻人毫无尊卑观念,时常光着膀子下地干活,冒着滚滚尘烟指导数百青壮修砌巨大的火窑,无私地向每一个请教他的匠人传授各种能够换来巨额财富的绝技,无数人听到过他爽朗的大笑和粗鲁的笑骂声,甚至还传说他剥得光溜溜的,如同飞鱼一般游到深幽可怕的大海深处。
公孙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刘存注意并任命为蒙学首任山长的,只知道自己在数月前贼寇袭来时挺身而出获得了刘存的认可,直到五天前的晚上,刘存带上丰盛的礼物突然登门拜访,坐在公孙沛老母亲的床前如同邻家子侄那样轻松聊家常之后,公孙沛才发现自己的后半辈子离不开这个年轻人了。
刘存看望公孙沛的老母亲之后,乐哈哈地告辞离去,公孙沛谦恭地将刘存送出院子,随后陪同刘存一起慢慢走到已经竣工的码头,遥望黑黝黝的大海久久伫立。
没有人知道当天晚上刘存和公孙沛遥望大海说些什么,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次日一早,换上最体面衣衫将须发打理得一丝不紊的公孙沛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从容不迫地进入刘府,之后默默跪坐在刘存身后,一言不发地陪同刘存,接见一个又一个乡老和各部大小主管。
傍晚,公孙沛施施然离开刘府返回自己的家,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四名手提小包袱的美丽丫鬟,至此,所有人都知道了公孙沛这个名字。
第二十四章人心难测
刘存将公孙沛等五名心腹幕僚带到夏河城,暂时安置在县衙后院的府邸,告诉五人这地方还算宽敞,两进宅院还有左右书房花厅,今后大家就在这里办公,等城东几座独立小院建好后,大家再把家人接来住进去。
次日午时,刘存在东门外观涛阁举行酒宴,县丞孟焕、主簿郭棠等同僚和县衙各部主管汇聚一堂。
安坐之后,刘存郑重将四十岁的公孙沛、四十二岁的韩漾、四十五岁的霍坚、四十一岁的赵溶、四十三岁的田牧介绍给众同僚,详细陈述五人的籍贯、特长和一年来在流民安置过程中的巨大功绩,最后恳请大家多多关照。
公孙沛五人都没想到主上刘存对自己如此关怀器重,为抬举自己五人,不惜在下属面前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给予自己那么高的评价,说得如此郑重诚恳,一时间感激得无以言语。
孟焕等人微微吃惊,看到公孙沛五人已经起立,谦逊地弯腰行礼,齐齐举起酒杯遥敬,来不及多想全都站起来热情回应。
刘存至今仍然很不习惯时下的宴会布置,眼下四十多人分别跪坐在三十六张茶几似的食桌后,围成一圈互不相连,敬酒时需要高高举起酒杯遥遥示意,距离远的相互说话得扯着嗓子喊才行,说什么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实在是毫无趣味。
所以,在所有人看来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酒宴一结束,刘存立刻骑上马奔赴城北校场,把高台上督促士卒训练的王杞拉到后方小校场,缠着王杞一起练习骑射。
连续换过五匹马,练了近一个时辰,手臂发酸双腿酸疼的刘存终于舒服了,他摘下虎骨扳指收好,擦拭麾下匠师为他特制的复合强弓,爱惜地放入精致的皮袋里,走近同样汗流浃背的王杞,并肩站在场边树荫下喝水,一边观望麾下众弟子的骑术训练,一边低声聊起来。
“徐岩那小子进步很大,已经更换两石强弓了,只要坚持下去,再过几年定是一名悍勇骑将,羡慕贤弟麾下这些弟子啊!那小子满十六岁没有?”王杞的目光一直盯着场上策马发箭后缓缓减速的小将。
“下月初九满十六岁,去年收下他和二十几个小家伙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没想到转眼间就要给他们一个个举行加冠礼了。”
刘存颇为自豪地回答,然后四处打量这个修葺后多了一排排整齐砖瓦房的军营:“大哥,军中还有什么需要?”
王杞对刘存的鼎力支持非常满意:“记得你曾说,珠山铁器工坊的水力冲压机床差不多弄好了,对吧?是不是很快能造出你设计的那种复合铠甲和钢盔?”
刘存歉意地笑道:“恐怕还不行,派到辽东的陆九回来了,带回辽东公孙家主公孙离的信函,要求定购一千套改良甲札、四千套新皮甲、五千把精钢环首刀和五十万只三棱箭头,开出的价格非常诱人,许诺要战马给战马,要黄金给黄金,所以珠山铁器工坊没时间造复合甲,四千套皮甲还要向糜家定购才行,咱们的皮具作坊刚办起来,糜家送来的十几个匠师刚带起百余徒弟,至少三个月左右才能正式开工,所以答应大哥的复合甲只能等明年,明年五月底前,定会让大哥麾下一千五百弟兄完成换装。”
王杞听完毫无意见,反正如今的武器装备已经够用,倒是对辽东公孙家族的大手笔非常惊讶:
“辽东公孙家族最出名的好像是襄平县令公孙昭,一个区区县令,怎么能拿出这么大笔金钱?难道冀州和幽州的公孙世家两家大族在背后支持他?或者他勾结了正在征伐的三韩某一方,暗中提供武器助战?”
刘存点点头:“幽州的公孙家族已四分五裂,冀州公孙一族的族长公孙恺目前最有实力,公孙恺是公孙昭的族叔,肯定支持自己的侄子。陆九此次率队往返辽东,就是先到冀州公孙家拜访,然后由公孙恺的三儿子公孙旻一路陪伴前往辽东的。前天陆九回来说,冀州公孙家承诺,四十天内,他们的商队就会到达我们琅琊,运来五十万斤冀州精铁和八百匹塞外战马,换取我们的陶瓷、车轴、海盐、烧酒和各种工具,同时订立彼此合作的契约,还要求开辟两家之间的海路交易,看来,冀州公孙一族同样看到眼前不太平了,所以选择海路运输交易。”
王杞随即陷入沉思,良久,抬起头低声提醒:“恐怕要尽快和糜子仲打声招呼才好。”
“我已经吩咐伯焘先生代为去信,征求子仲兄的意见,邀请他有空的时候来一趟,同时还给国君去了封信,请求国君为琅琊书院赐下墨宝。”刘存所说的伯焘先生,就是首席幕僚公孙沛,字伯焘。
王杞放下心来:“要是没事一起去大校场看看?”
刘存欣然答应:“好!正想看看两千五百弟兄练得怎么样。”
刘存和王杞在讨论的时候,县丞孟焕、主簿郭棠和令史周翀并肩站在城南建设一新的琅琊港码头上方,望着码头中间正在安装滑轮组的两座吊塔,对刘存麾下工坊层出不穷的新事物感慨不已。
三十二岁的令史周翀凝望很久,指向前方钢铁吊塔和滑轮组问道:“那玩意儿一次能吊起多重货物?”
孟焕随口回答:“不下一千斤,只需两人即可轻松吊起转动半圈,从码头往船上装货、或者从船上往码头卸货,均可任意而为,着实巧妙。月初,我前往珠山乡巡查民情和蒙学,借机参观了珠山港,看过他们往大船上吊装海盐,利用省力数倍的滑轮组和绳索相连的大网兜,一次能将六大筐海盐吊进船舱,珠山的每筐海盐标准定重二百五十斤,当时珠山港二号深水码头的两座吊塔同时开工,上下十六个苦力只用一个多时辰,就将三百五十石盐全部装到大海船上,然后扯起船帆运往南面的东海郡河口码头。”
周翀听完目瞪口呆,他十八岁师从于琅琊王刘玺,二十二岁就以优异文采和刚正不阿的形象,被任命为王府书记官,先后担任过南路督邮、左史等职务,擅长刑名,精通典律,但对机关学一窍不通,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钢铁吊塔,因此对吊塔拥有的功效深感震撼。
另一旁的主簿郭棠微微吃惊,但他吃惊的不是吊塔,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