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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莫要大意!”
孙传庭挥了挥手。
不过他也讷闷,革命军的舰队呢?
事实上,李信根本没有与孙传庭在江面争胜的打算,双方的水面力量差不多,真打起来谁胜谁负很难说,更何况即便胜了,也是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李信曾考虑过释放木箱雷,但这种手段过于阴毒,对孙传庭的兵,他是存了招降的心思,不到万不得己,他还是想使用堂堂正正的手段。
而且水雷不管威力多大,始终只是一种辅助性武器,需要与别的手段相互配合,才能发挥出决定性作用,单纯的使用水雷,炸沉十来艘,数十艘战舰,对战局起不到太大的影响。
因此,李信放任孙传庭的军队过江,在陆地上决战。
一直到踏足长江北岸,都未见革命军一帆一影,孙传庭军中的气氛明显轻松起来,尤其是复社,不少人开始写诗,赞颂孙传庭,同时贬低李信。
孙传庭自然不会被些许谀媚打动,甚至还对复社更加的反感,朝中一大票东林党人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可黄道周宁可被崇祯活活打死,也不开口求饶,至少东林要比复社有气节。
全军休息了大半天,水军沿长江南下,进入运河,上溯扬州,步军则直接开往扬州。
而革命军虽然陈兵滁州城下,但并未攻打,又过一日,李信接到了孙传庭已经过江,并往扬州进发的消息。
“李公子,要不要立刻回师?”
正给李信捏着肩膀的高桂英揉声问道。
李信沉吟道:“孙传庭上岸到扬州,还要有个两三天的路途,若是走的早,他可以回师,我们不急着赶去,等他开始攻城了,再回去亦有不迟,我不相信扬州连一两日都守不住。”
“嗯~~”
高桂英点点头道:“说的也是,至少盐商现在是站在你一边,只要短时间内城池不破,倒不怕生乱,也罢,就让孙传庭见识下新式火炮的威力。”
李信微微一笑。
三日后,孙传庭领三万五千明军兵临扬州城下,另有史可法领五千淮安兵配合,外城的居民早已迁入城内,留下一排排的屋舍和横七竖八的街道。
史可法看着那扬州城,心情复杂,叹了口气。
如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愿来扬州与李信作战,两次被俘,两次释放,他觉得没脸见李信,另一方面,他的淮安兵什么德性,自己也心里有数,不嚷嚷着投降都不错了,哪还敢与革命军交手?可是崇祯的半年大限押在他的脖子上,他有什么办法呢?
“此次攻打扬州,你我当尽全力,以报效皇上!”
孙传庭瞥了眼史可法,厉声道。
史可法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孙传庭又向跟着史可法的淮安兵看去,东倒西歪,几无战意,还有不少人巴巴看着扬州城头,仿佛只要有人出面招降,就会立刻降了。
候方域对史可法很不满,哼了声:“漕抚不必气馁,今次制军率众四万攻打扬州,偏那李信率主力去攻打滁州,实乃千载难逢之良机,而扬州民心仍向朝庭,最多三两日,城池必破,那李信纵然往回赶,也来不及了。”
史可法并不看好,依他对李信的了解,明知孙传庭就在身侧,又哪能不预先布置?同时,他认为孙传庭不是象表面上那样的信心十足。
陈贞慧也道:“制军,攻城事不宜迟,是立刻强攻,还是掘城挖洞?”
孙传庭不假思索道:“黄得功曾在高邮掘城挖洞,并未破城,还是直接强攻罢,传令,一个时辰后攻城!”
第一六零章 方域献计
(谢谢好友书友20190603102206158的打赏~~)
一个时辰后,孙传庭向扬州发动了凶猛的进攻,因时间紧迫,只匆匆架设了炮位,就向城头打炮,随即步卒扛着飞梯,一窝蜂的冲了过去。
搭梯子攻城,是伤亡最重的一种方法,看着前方的战士毙命于城头炮火之下,孙传庭心里有了些悲凉,回想自己十年剿匪,各路小匪剿了不少,但宿敌李自成越发壮大,大明朝也日薄西山,而自己已经年近五旬了,眼见撑不了几年,偏偏淮扬又出了大敌李信!
对于攻克扬州,孙传庭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他给崇祯逼到了绝境,只要崇祯稍微松下口,他都不可能仓促发兵。
他很清楚这一战失败的后果,朝庭将再也没有能力制得了李信,不仅扬州将固若金汤,甚至南京都有可能不保。
“也罢,本部院豁出这条命,也要为皇上铲除此贼!”
孙传庭暗暗下了狠心!
可就在这时,侧方三十来丈远,一枚炮弹打入了人群中,顿时惨叫连声,连跳弹杀伤,共有二十余人伤亡,现场一片血肉模糊。
“怎么可能?”
候方域惊呼。
要知道,孙传庭驻节处,距离扬州城墙超过了两里啊!
“也许是流弹碰巧打远了!”
陈贞慧故作轻松的安慰。
孙传庭也认可这个解释,可心里总是不安。
“轰!”
左侧十五丈处,又是一颗炮弹落地,带走了十余条性命。
一次可以是侥幸,两次呢?
很明显,没人再会认为是流弹碰巧打远了。
“轰!”
第三炮,居然打到了孙传庭背后二十来丈,孙传庭再也按耐不住,色变道:“速退,速退!”
一行人一窝蜂的退却,足足退了里许,因中军大帐后移,前方攻城的士兵不明就里,也纷纷退却,一场攻城战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要不是孙传庭在军中颇有威望,退却差点就演变为了溃败,在退却中,又有百十炮打来,夺走了上千条性命。
众人神色难看,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初战扬州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史可法神色凝重道:“本部院与李信不止一次交手,前两回,他的炮并无奇特之处,但今日火炮竟能打到两里之远,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是啊!”
总兵许绍附和道:“司令爷本就用兵如神,今又如虎添翼,这仗还怎么打?”
随着话语说出,孙传庭和史可法的面色沉了下来,许绍也暗骂一声嘴贱,平时习惯了称呼李信为司令爷,但在这种场合,怎么还能这么称呼呢,尤其这话的意思就是涨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说句现实话,孙传庭督师南直隶,又有尚方宝剑在手,把他直接斩了都不为过。
孙传庭一道威严的目光扫来,许绍浑身一僵,背心满是汗水,好在或许是给史可法面子,孙传庭并非多说,只是问道:“要不要再去攻打?”
陈贞慧道:“制军,今日军心已散,不宜再攻,还是应安抚士兵,鼓励士气,明日一早,再战亦不为迟。”
“嗯~~”
孙传庭神色不变,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晨,明军继续进攻扬州,其实炮弹打的远,射速更快一些,在几万人的攻城战中所起的作用并不是太大,除非有成百上千门炮,但扬州只有几十门炮,不过架梯子攻城是最为艰难的,从清晨到日落,明军付出了重在伤亡,仍未攻下扬州。
看着那落日下的城池,披上了一层血色的霞光,每个人的心头,也罩上了一层阴影,孙传庭更是呆呆的站在山包上,内心思绪起伏,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信心也渐渐地瓦解,甚至他又想到了被他强行埋藏在了心灵深处的禁忌话题,割据自立!
自从上回过路扬州被李信提醒之后,这个话题就成了他的心魔,时不时跳出来折腾一下,也折磨着他的心灵,眼下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明朗,大明的崩溃几乎不可逆转,自己还要为崇祯卖命么?
尤其是今次若攻不下扬州,他可以预见到自己的下场,被押往西市,在万人围观下处斩,死亡倒是其次,他更在意的还是羞侮!
身着囚衣,背上插着签,跪在高台上,面对着一双双或冷漠,或兴奋的目光,还有指指点点,在一声令下之后,竹签被拨去,一名刽子手拽住他的头发,另一人饮下一大碗酒,喷在刀刃上,挥刀砍去他的脑袋!
刹那间,孙传庭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羞侮!
这也是很多督抚疆臣宁可死于流贼刀下,也不愿回京就斩的根本原因,而且在外面死了,叫殒国,回北京就斩,叫罪臣!
就如杨嗣昌,很多传言说他是因襄阳失陷,襄王被屠从而服毒自杀,朝臣攻击的火力也集中在此,但就是因为死在外面,崇祯才不予追责,还特意为杨嗣昌拟了祭文。
“百谷兄?”
史可法留意到孙传庭的异状,关心的问道。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