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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形势的逼迫下,内牢应运而生了。内牢顾名思义就是县衙的内部牢房,位置也跟县衙比邻,面积不大,关押的也都是一些绝对不能出差错的犯人,这其中就包括真正的阳谷县令。
武松刚当都头时,还是齐四给他介绍的这些掌故,那时二郎对此不以为然,觉得纯粹是官家为了花钱的多此一举,直到现在,他才理解到,内牢的重要性,别的不说,如果县令被关押在外牢,虽然自己也不是不能进去,但无疑会费力许多。内牢的意义也许不仅仅像齐四同自己说的那样冠冕堂皇,还有个被大家都回避的原因就是,县衙也想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分一些来自于囚犯的油水。
站在内牢前的武松突然很绝望,在清河县时,每当听说有人在牢房里草菅人命的时候,自己都义愤填膺,对官家的这种行为甚至不齿,经常还要啐上几口。想不到时至今日,自己竟然也要做这样的事,虽然对于自己来说,除掉县令是多么多么的理所应当,但这个事一旦让阳谷的百姓知道,无疑自己也会成为被诸多人啐吐沫的对象。
武二长叹一声,走进了内牢。内牢的官差都来自于县衙,只不过是当差的地方不同罢了,自然是认识武松的。
“都头。您来了?”那官差很是恭敬,施了个礼。
武松摆了摆手:“有要事提审那个假县令,一会要谈的事,十分秘密,你们在外面把好风,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武松做着嘱托,但脚步并不停留。
“明白。都头……这是?”那官差的话语很迟疑。
武松一回头,看到那官差手指着张树,满脸疑问。的确,张树穿着的只是桂花楼伙计的衣服,就这样跟着自己进牢房好像是不太合适,可张树知道很多关于陨铁戒指的秘密,如果他不在场,跟县令的对话也不会进行的很顺畅。
“这是秘调来的新人,事关重大,不要声张。”武松明白,对于看守牢房这样的底层官差来说,完全没必要解释的很详细,只要给一个差不多张树可以进入牢房的理由就足够了。
那官差听候果然不再阻拦。武二进来之后左拐右拐,直奔天字号牢房,县令就被关押在那里,在牢房前,武松停了下来,看了眼张树。
“咱们时间不多,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问?问什么?”武松征求着张树的意见。如果是张树知道的事,就没有必要在县令身上再浪费时间。县令是一个敏感人物,长时间的在他牢房里,是会让别人对八月初八夜里的事更加起疑的。
“很简单,杀掉他。然后用陨铁戒指把他变成活尸,以契约之力和命令之力同他交谈,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张树的面色冷酷,好像谈论的不是杀人,而是桂花楼的菜式。
武松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右手一轻,戒指里的灵魂重量消失了。看来是那些活尸已经自行掩埋,达成了契约。
第一百零一节 往昔
天字号牢房里,县令面墙而坐,武松和张树打开牢房的声音并没有让这个老人有别的动作,好像他只是一块山间的古木,被雕琢成了老人的坐姿而已。
“大人,是我。”武松做到了牢房里的木凳上,张树站在了他身后。
“是武松啊,没想到还能在这见到你。”县令转过头来,站起身,坐在了木床上,这样与武松正好面对面。
县令的神色全然不似已经坐了好几个月的牢,虽然不同当官时的满面红光,但脸上也找不到什么灰败的感觉,人是瘦了一点,威风扔在。武松端详了半晌,突然感觉,这样的人可能是宋朝的一个普通县令吗?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犯了根本上的错误。
“嗯,大人,今日得闲,所以过来看看你。”武松说的很客套。阳谷县令虽然身上有很多秘密,而且曾经想要借海砂的手谋害自己,但毕竟,是他让二郎当上了都头,改变了武松平民的命运。如果没有阳谷县令,他很可能已经因为同武大的矛盾,而离开阳谷,二次流落江湖。那样的生活虽然快意,想起来却也有几分空虚和落寞。
“武松,你一个快人快语的人,怎么说起话来扭捏了。”县令训斥武松的样子,亦如他还在牢房之外,训斥手下都头的口吻。“我被关进来与你有莫大的关系,安道满说的话是真是假你最清楚。我进来了几个月,你从来没有来看望过我。是的,你来的越频繁,就越可疑。在这牢房之中,虽然不太能感知的到时间,但我看了看周围狱卒的轮替,也知道,现在是深夜。深夜来访,身边只带着一名亲信,我如果还相信你仅仅是单纯来看望我,是不是有些太傻了。”县令咧嘴一笑,这笑容中并没有愤怒,仿佛是长辈拆穿小辈的不打紧的谎言时,那种有些慈爱的笑容。
二郎并非不想直说,他只是觉得,对待一个曾经对自己有恩的人,有些话确实是说不出口。然则,时间不能浪费。
武松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右手,手背向着县令。“大人,我来是为了这个。”
县令看了看武松的脸,又看了看戒指,沉默了片刻,而后长叹一声:“你到底还是找到这个戒指了。”
“大人,其实我不仅仅找到了,而且现在已经通宵了戒指的使用办法。裁决、命令、沟通、契约的力量我都可以随意的使用。即便现在在这里,我也可以听到被杀死在这牢房里的人,他们的灵魂残留下来的声音。”武松对于县令毫不隐晦,毕竟县令于武松来说是一个不得不杀的人,二郎希望能够让县令自己说出一切的秘密,而不是通过使用契约的力量。
“这有些让我意外,想必戒指的秘密是别人告诉你的吧,是你身后的这个人吗?”县令的眼睛朝武松后面望去,二郎知道,他是指的张树。
“不错,正是在下。”张树毫不隐瞒。他的口气中没有武松的那种恭敬,但也有着起码的礼貌。
“后生可畏啊,能通宵陨铁戒指的使用办法。我多问一句,尊驾与大漠中的学城有什么关系?”县令的眼睛如同钩子一般,死死的盯着张树。
学城?武松从来没听过这个词汇,他疑惑的望着张树。
“我在塞外当过兵,算是机缘巧合之下与学城的一位学者相识吧,只不过这位学者早已经故去,晚辈只是读了一些他的手卷。于手卷上的一些东西颇有感悟。慢慢也就厌倦了战争,回到了中原。”张树的表情为之一变,虽然阐述这段经历的话语极短,但脸上却闪过从未有过的虔诚。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你所说的学者,是铁学士吧。”县令的表情变得越发慈祥,在昏暗的灯光下,眼角中居然散发出的是真诚的笑意。
“是的,你怎么知道?”张树很是惊奇,看来“铁学士”这个名字是他内心极深的秘密,突然被撞破,让一直稳重的张树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我曾经在学城学习过。当然资格不如铁学士,他在学城消失的时候,我刚刚去到那第四年。我听过很多他的传奇,传说中他掌握了恶魔吐息之法,能够用不同方位的十二个小洞,粉碎一切坚硬的东西。真是只能让人仰望的存在啊。看来铁学士在他的手稿里完全的阐述了陨铁戒指的使用办法,很可惜,如果我能够看到这些手卷的话,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结局。”县令长叹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萧索。
“您既然在学城学习过,晚辈可以问问您在学城的名字吗?”张树把“你”变成了“您”,这种变化二郎听得出来。看来张树和县令有着莫大的关系,不好,会不会这两个人突然联合在一起来对付我,我只因有沟通之力加持,才能够勉力支撑,张树的身手不弱,而这县令看上去在狱中的消耗也不大,他俩联手的话,不要说战胜,能不能逃的了都是个问题。
“我在学城的时候,被称为眠。后来考取学士之后,也就是眠学士了。”县令的眼睛里闪动着追忆往昔的光芒。
“眠学士。”张树的口气虔诚而庄重,紧接着他用左手捂住了右眼:“知识的左手蒙住愚昧的右眼,一目之内,不见大漠,远望群山。”
“很好,很好,你居然知道学城的学士在外相遇时的礼节,我很高兴。”县令欣然的点着头:“你可到过学城?接受过学城的考核被授予学士的称号?”
张树露出惭愧的神色:“眠学士,晚辈不敢撒谎。我看到铁学士手稿的时候,正是一名军人,责任在肩,实在是无法抽身前往学城。等到我放下了作战的武器时,学城早已不在原来的方位。铁学士的手稿里,只有原始的学城位置,并没有留下推算的办法,因此晚辈心向学城,却不能至。”
“这不奇'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