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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如龟速便前进,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哭声,“大人,你怎么了?大人……”语音幼稚,但声音凄凉,闻者伤心。极目望去,只见前方的路边一全身脏乱的垂髫幼童,正不断摇晃身边倒在地上的中年汉子,那汉子脸色狰狞,显然十分不好受。
两人身旁一大群同样患难的灾民向那里望了一眼,便不再过问,这种事情最近见得多了,他们连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心思管其他人,或许说他们麻木了也差不多。街道上坐着马车的权贵们不少也看到这里的情况,有动了恻隐之心的派了仆人前来看看,扔些铜钱便走了,而多数权贵见了也只当未看见。权贵就是如此,只管自己享受,至于他人,他们心情愉悦时或许会施救,古之今之亦然。
不其侯家的马车也是如此,刘华贵为桓帝长公主,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不再过问。可是伏泉来自后世,还是第一次真实的见到这种凄惨故事,哪能忍心?纵身一跃便跳下马车,小跑着跑向那垂髫幼童身边,可把四周护卫的仆从吓了一跳,紧跟上去。
走进看去,只见那汉子脸色暗淡无光,热象偏盛,还未细看,便见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身体一阵抖动之后,便没了生气。
死了?不会这么快吧?为什么这情况如此熟悉?
伏泉急忙上去查看,和那孩子一起使劲摇晃那男人,可惜任凭他们如何摇晃,他就是不动。这时候街上来了一中年人,身边抱着一木质箱子,走到两人身边说道:“两位能否让人,吾是医工,能否让吾看看?”
“诺。”伏泉抱起身边无助的孩子,移开位置,让这人诊治。
中年人向下摸索一番,数息之间,摇了几次头,转身向两人行礼说道:“不知这是谁家大人?”
旁边孩子依然哭闹不休,伏泉无法,回礼道:“是这孩子的大人,敢问长者,其父如何?”
“准备后事吧,我想此人应得了温病,刚刚已经死了。”中年人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
那孩子虽然哭闹,但话还是听到的,嘴里语气慌乱的喊道:“你胡说,我家大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会死了?”说完挣脱了伏泉的束缚,走到尸体前不停的摇晃,可惜斯人已逝,根本没有回音。
温病?伏泉一愣,他突然明白为何这情形如此熟悉,记忆里他此世的父母不就是染了瘟疫,得了温病而死。想到雒阳刚刚经历大水,大灾之后多有大疫,莫非此人也得了瘟疫?
顾不得这孩子的情况,伏泉止住了他的哭闹,虎着脸急声问道:“告诉我,你家大人生前去过哪里?和他这样发热的人多不多?”
那孩子被伏泉这么一惊,果然清醒很多,稚嫩的童声回道:“吾家就在雒阳城外,能去哪里?发了大水后,家里没了粮食,大人带我进城想寻些活路。村里和他一样发热的人不少,官府派来的医工看了后,说道大水后湿气重大家受了风寒,无甚大事,刚才带我进京,身子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风寒?错了,这肯定不是风寒,记忆里自己父母也是如此,被诊断了风寒,要不是自己前世命大,可能也跟着走了,不过自那之后身体一直体弱。
想想伏泉也就释然了,这个时代医疗简陋,人多活不过五十岁,不惑之年已算是长寿。不是那些医匠医术不行,只是对于瘟疫这类还没有系统的书籍研讨,病症相仿太多,而那位医圣的《伤寒杂病论》还未出世,大牛张仲景估计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找门路举孝廉当官了,哪有时间去写医书?
这时有巡街的兵卒来了,听旁人传言这里死了人,急忙跑了过来。看到这边情形,心中已经了然,急忙驱散人群,口中喊道:“诸位让让,让我等把这人抬走。”
汉代民风淳朴,对死者十分敬重,这些兵卒虽然与此人不识,不过还是主动帮忙,在他们看来只是帮助一个丧父的垂髫幼童而已。
“且慢,此人得了温病,极有可能是瘟疫,如此莽撞,当心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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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幼童垂髫:古时儿童不束发,头发下垂,髫是儿童垂下的头发,因此称儿童或童年为垂髫
第七章 埋葬
一语既出,石破惊天。
瘟疫?若论古人最怕的是什么,毫无疑问便是瘟疫,染了瘟疫能够逃生者微乎其微。
兵卒的长官,看着装应是个小吏,面色不信,疑问道:“小郎君这般说,可有凭证?”
伏泉回道:“并无凭证,只是家中长辈当年便是这般染了瘟疫而死。”
“那便是猜测了?”那小吏眼里闪过一丝轻视,吩咐左右曰:“速速驱散闲杂人等,搬了尸体。”
“诺。”一众兵卒连忙驱赶伏泉等人。
“不可,若是瘟疫需要立即防治,否则悔之晚矣。”因赶来的家仆人少,抵抗不住这帮生猛兵卒,只能裹挟几人退却。
这时候,刘华看了这边异常,急忙下马车,厉声喊道:“住手。”
一帮兵卒看到一位贵妇前来,摸不清对方底细,停下来观望那小吏,那小吏见了刘华装束,心中一紧。联想刚才伏泉穿着,心道自己莫非冲撞了什么贵人?雒阳乃大汉京师,天子脚下,城内遍地都是达官显贵,伏泉到底是什么身份还真不好说。
示意兵卒停下动作,那小吏走向刘华问道:“汝乃何人?”
刘华未答,此时她身边家仆立即回道:“大胆,此乃先帝长女阳安长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你这巡街小吏随意训问?”
小吏一听,脸色大变,急忙行礼道:“韩飞见过阳安长公主。”
没称官职,想来只是没有秩不入流的小吏,统率着维护治安的兵卒,在街道上称王称霸。当然了这些兵卒想来也不是精兵,类似于后世的警察城管一类,不过能被选来维护治安,也不是一般儒弱男子可比的,毕竟有汉一代,始终秉持着“士不教不得征”的传统。
刘华斜眼看了一眼韩飞,淡淡说道:“出了何事?”
韩飞指着伏泉与地上尸体回道:“这小儿在此胡言,说此人染了瘟疫而死,吾怕引起恐慌,下令驱逐。”
刘华随即问了伏泉:“汝今日能不能让我省心?莫要胡闹了。”说完,就欲下令家仆带他离开。
“可是此事反常,这人病因与父亲母亲死时模样相差不多,而且据其子交代,其父死前,其所住村庄多有发热不适之人,而且此人生前虽然生病,但看着无甚大事,怎会突然病故?不是染了瘟疫,说发就发,病急攻心,哪会这般死去?”
“什么?”刘华听了大惊,伏泉父母死前她还见过,急忙走到尸体不远处观察。待看到尸体情形,却看不出太多情况,她本非医匠,哪能看清,不过凭着记忆,以及今日伏泉表现,她已确信七八分,随即与韩飞说道:“此人尸体,汝最好小心收敛。”说完便带人欲离开。
家仆强拉伏泉就要离去,显然也是怕真染上瘟疫,要知道家主兄长夫妇可就是得了瘟疫不治而亡,伏泉侥幸活了下来,可不能让他们的独苗再出什么意外。
可是伏泉看到尸体身边小孩,甩开仆从,不知怎么像是触动了什么心弦,心生同情,上前问道:“汝叫何名?家里还有其他亲人吗?”
那小孩此时冷静了下来,遇到落寞的说道:“吾叫于忠,阿母发大水时不幸遇难,阿父也死了,村里亲友或死或散,哪有什么亲人?”
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没了父母的孩子,随即说道:“随我走吧,汝父我来埋葬。”
于忠看了一眼伏泉,幼小的身子散发着一股倔强,喊道:“阿父是吾大人,与你何干?”
“可汝独自一人能自己葬了汝父吗?而且汝父极有可能得了瘟疫,最好火化,免得让他人也传染。”
“吾……”于忠显然还想继续争辩,然而伏泉说得对,他现在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独自一人如何才能埋葬他父亲?突然之间,他脸上露出泪花,语气哽咽的说道:“汝帮吾埋了父亲,吾这辈子跟定你了。”
话语终了,事情最终也有了定论,家仆在伏泉的严声指挥下,不情不愿的拿着白布裹了嘴鼻,抬着于忠父亲的尸体出了雒阳城。韩飞见有人帮那孩子,便离开了,并未把伏泉的提醒记在心里。
不过有人对此时无所谓,有人可不行,刘华便是其一,她知道伏泉要把那具可能染了瘟疫的尸体埋葬,心里可是一万个不愿意,喊了伏泉来严声禁止。
“这事情交给那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