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院看守严密,看护之人皆乃羊陟亲信,无羊陟之命外人难以进去。此时,河南尹掾属一小吏,看着后院门前左右那数十名差役,狠狠的看了一眼便出了官署,他便是曹节与河南尹内放置的眼线,今日得了曹节之命,见机灭了伏泉之命,可观羊陟所为分别已与伏泉合伙,此事已大,必要立刻报知曹公。
羊陟离去时天色已晚,伏泉想来应是明日审理自己之事,一夜间辗转难眠。讲真,此时他真得很害怕,毕竟前世今生第一次杀人,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而且白日若不是曹破石大意,加之自己前身亦有习剑,汉时不像后世儒生,四肢不清,五谷不分,讲求君子六艺,否则仅凭自己估计很难革杀此獠。
曹节去宫里时,满脸泪水,其唯有一弟,因其已自宫,无生育能力,是以平日对曹破石多加宠爱。前番其与自己诉说伏完一事,自己因刘悝之事严令其收敛,未想他们没有与伏完作对,伏完侄子竟然今日诛杀了其弟,曹节既是伤心,又是悲愤,准备与皇帝刘宏挑拨,必让伏泉死矣,任其为皇戚由如何?想那窦武何等威名,还不是被他们诛杀,你这“伏不斗”能与窦武比之?
只是刚进宫中便见到刘宏正与伏完商讨,因与刘宏相处日久,观其脸色便能猜道皇帝想法,心里一颤,暗道不好。伏完定是提前告知皇帝,自己若是于此事上多加谗言,皇帝必之,暗中给了陪侍皇帝身边的赵忠眼色,意思是其为何放伏完进来。
赵忠心里也是发苦,伏完身为中散大夫,可随时面见皇帝,论议政事,当然一切都要看皇帝见与不见。近来皇帝甚喜不其侯一族,是以刘宏听到伏完求见,稍加思索便让其入殿,只是未想伏完觐见皇帝后,竟然说及伏泉刺杀曹破石一事,心中后悔不已,此事换做他人亦阻止不了,只是今日是他当值,凭白遭了曹节忌恨,真是何苦来哉。
刘宏看了曹节,眼色阴沉,听了伏完所言,他未想自己所信宦官亲属竟如此嚣张跋扈,视国法于无物,与平日王甫、曹节等人向自己言语完全不同,大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他自即位以来,第一便是惊恐有人夺其权利,第二便是痛恨被人欺骗,否则窦武一事,他也不会凭曹节简单一句“党人们相互拉拢勾结,图谋不轨,妄图颠覆我大汉,夺取陛下皇位”,不问事情真相就害怕的签了诏书,盖了玉玺,实在是外戚王莽篡位在前,不敢赌外朝有没有骗他,窦氏有没有篡位的念头。
曹节知道自己必须出奇招,只见他噙着泪花哭喊道:“陛下,奴婢命苦矣,自小入宫,家中唯有一弟,今却被不其侯之侄擅杀,吾弟毕竟乃是大汉越骑校尉,被一童子害死,此汉室之耻也。”
言罢,倒地痛哭,一下子就把刘宏心里哭软。想到自己入宫以来便于宦官亲近,其为人应不会纵容于此,加之宦官依附自己,应不会骗他,心里不自然的开始怀疑伏完所言。
第三十六章 臣不讨贼非臣 子不复仇非子
看着曹节痛哭,刘宏心疼不已,毕竟自己年少即位以来,可信任之人不多,其多与宦官亲近,视他们如家人,十分信任他们。这也是他后来能被他人所左右,活在宦官的蒙蔽之中的主要原因。
两方后来争执不下,曹节因痛失其弟,大骂伏完教侄不力。伏完虽是书生,然此事关伏泉生死,加之曹节辱骂,辱及家族名声,汉人重气节,怎容他猖狂,是以据理力争,两方言语激烈,就差在殿中大打出手,令得刘宏头疼不已,
“卿莫哭了,此事还需查清才行,但檀奴杀人不容争辩,令河南尹即刻查清此事。若真为檀奴复仇而杀,再做他议。”刘宏拍板决定,不做他论。
“诺。”伏完听后心中一喜,随即退下,皇帝此言,已是明了,伏泉真是复仇而杀曹破石便有法可救也。
曹节听后又是痛苦不已,大嚎道:“陛下,此子杀我大汉重臣,怎可如此轻惩?”他希望凭这熟悉手段改变刘宏心意,然而事与愿违,刘宏听了伏完之言,心中已对曹节有所不满,深有恨意,根本不听其言。
河南尹官署,皇帝明旨已经发出,接到朝廷命令的羊陟立案后,便立即审案。汉代审案是有一套的司法程序,这多亏于法家之功,毕竟西汉初,秦末战乱遗存下来的百家还很兴盛,并未是后来武帝时候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情形,著名的张苍、贾谊、晁错等人皆是法家出身。
官署大堂里,曹节所指派的告劾人已在堂前,伏泉望之,心中惊奇,因为其乃熟人,正是那日从河南尹官署里捞走绑架他的人。“告劾”是汉代诉讼不可缺少的部分,亦是开始,一词有两层意思。自诉告发曰“告”,即如后世由原告直接向司法机关提起诉讼;公诉曰“劾”,是指由监察官吏和行政官吏立案追究,汉朝的监察官吏都有“查举非法”,“举劾”犯罪的职责。
由河南尹法曹宣读《汉律》,又询问那灰袍告劾人是否辩告,即证不言情之辩告,意为告知其在法定期间有变更先前陈述之权。
羊陟道:“诉人赵操,汝告曹破石无故被伏泉所杀,可愿改乎?”诉者,告也,即控诉、告发、控告对方的,诉人便是原告。
赵操!这名字一听就让伏泉愣了半响,看向那灰袍男人心里不自觉哆嗦,赵操赵操,不就是找操吗?
“明府,操不改也。此子凶性异常,残忍无道,余恳请明府必重惩其也,若如是,则汉室威信何存?曹将军国之重臣,纵岂能随意革杀??”
“此事容后再议,讼人伏泉,汝认罪乎?”讼者,争也,即是与原告相争之人。
“泉认罪,然吾刺死此贼并非无故,盖因曹破石辱骂吾伯父为豚犬,余自由习读《孝经》,怎能容忍此贼猖狂,便出剑刺杀。敢问明府,余所为错乎?”
羊陟立刻回道:“未错矣,然汝父见辱,此乃人情所耻。可若为孝子,需知忿必虑难,动不累亲,汝今背亲逞怒,白日杀人,赦若非义,刑若不忍,将如之何?”羊陟当然不能说伏泉报仇是对的,虽然这是现在社会的风气使然,广泛存在对复仇者的同情和支持,但此事已得刘宏重视,羊陟只知刘宏要彻查,不知其有意保全伏泉,是以审判接照《汉律》而审,违法犯罪必究,以显其清正之名。
伏泉道:“明府何以言此?吾非逞怒而杀人,却是为忠义耳,敢问明府,不忠逆贼可言杀之?”
“贼子,休得胡言。曹将军乃越骑校尉,汉之重臣,岂为逆贼?何言杀之?”赵操听得伏泉竟然带偏话题,曹破石一事还未如何言语,他竟然成了逆贼,不由怒喝道。
羊陟对其大喝:“此乃公堂,未令汝言,休得呱噪。”随后又问伏泉道:“汝何出此言?”
“敢问明府,臣子骂君主为豚犬,是为逆贼乎?”
“必是也。”羊陟立即道,东汉儒学兴盛,受“亲亲尊尊”的儒家思想指导下,忠孝看得极重,臣子骂主,不是逆臣还能是何?
“既如此,曹破石必逆贼也。”
“何也?”
“其辱陛下为豚犬。”
羊陟眼露诧异,暗道这郎君为何胡言,曹破石何有此言,不过其知道其人必有解释,便问曰:“此何言也?”
“吾四世祖晨公尚高平公主,伯父尚先帝长女阳安长公主,其贼辱吾伯父,则吾祖晨公亦被辱也,而豚犬交合者必为豚犬,则高平、阳安公主皆豚犬也,生豚犬者亦豚犬也,按其所言,诸位先帝皆豚犬也,何论陛下?在公,其贼大逆不道,辱及陛下,如非逆贼更有何言?余为朝廷所赐童子郎,岂能任其言辱陛下?在私,陛下乃吾姨父,完公乃吾伯父,其贼言辱,《春秋》之义,臣不讨贼非臣,子不复仇非子也,吾若不提三尺之剑手刃此贼,有何面目苟且于世?”伏泉大喝,满堂皆惊,就连堂旁记录案情的刀笔小吏写到一半,亦不知该如何写也,抬头望向羊陟,示意如何应对,记与不记。
羊陟此时也是大惊,好在他混迹官场多年,面目从容,还能保持镇定。的确,按伏泉所言,曹破石辱骂伏完,按其皇戚身份推理,皇帝也是被骂猪狗,辱骂皇帝者为逆贼有何不对?试问古今,臣下顶撞皇帝的多如牛毛,但敢辱骂皇帝者,皆为逆贼也。
堂前安静,但有人却不能安静,赵操未想身边的伏泉嘴角如此伶俐,三言两语便把此事说成为其代朝廷斩杀逆贼,这还得了?想到自己来时所得曹节亲信之言,知道必须要让伏泉赎罪,未加思索便道:“竖子休得猖狂,曹将军辱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