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在信里,写的是什么?!不要出租界,永远不要出。你今后无法再保护我了,让我务必坚强。姓袁的,我是你什么人啊,我需要你的保护!” 金明欣的声音,迅速转低,但是说话的语气,愈发加强了车厢另外一侧夫妻俩的判断。
“小昕,你冷静些!” 袁无隅愈发心虚,轻轻拉住金明欣的手,“你听我说,我这次去,是要……”
知道隐瞒不过,他迅速压低声音,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幅度,大致介绍了自己的方案。但是却主动隐瞒掉了通过交通员联系根据地帮忙,和准备去拿手枪威胁金明欣的家人,警告后者不准学殷家大义灭亲的那两段儿。
“这个计划,你帮不上忙。所以……”
“你这个计划,纯属胡闹。” 金明欣也将声音压到最低,身体却像头母豹子般,随时准备扑上来,将袁无隅撕成碎片。
“总之,你别跟着就是了!” 袁无隅急得火烧火燎,不愿意跟她继续无理取闹,“等到下一个车站,我送你下车,找个安全的旅馆住下,明天再送你坐火车回天津!
“不回,我要一直坐倒北平,然后找我爸妈出钱出力,去救若渝姐和曾团他们!她是我表姐!” 金明欣狠狠瞪了他一眼,断然拒绝。
“别胡闹,说不定,日本特务和伪警察,就在你家门口等着你呢!”袁无隅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红着眼睛低声呵斥。“你已经暴露了,你难道不知道?王天木叛变了,把除奸团整个都卖给了日本人!”
“我跟王天木,基本上没什么接触。她甚至不知道我的真名。” 金明欣又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好生坚定。
“可除奸团有花名册,只要拿到花名册,鬼子就可以找到所有人!“ 实在受不了金明欣的幼稚,袁无隅站起身,准备等车停下来后,就强行将对方押下去,避免她自投罗网。”大冯的父亲买通看守,偷偷送口信儿给所有被俘的同志。大冯,大冯在牺牲之前,已经把受壁胡同那边的所有文件都给烧了!潜伏在狱警中的军统北平站同志,将消息又送了出来。一路送到了天津站。天津站那边今天傍晚找你不到,就找到了我。” 金明欣的眼睛又开始发红,流着泪,用极低的声音补充,“这,这才是我必须追上你,阻止你的原因。你才是胡闹,没有花名册,只要这几天没被鬼子抓住,过后大伙都可以死不认账!小鬼子再怀疑咱们,没凭没据,也不会主动把咱们身后的家人推向重庆那边!”
后面的几句话,袁无隅充耳不闻,只是一把抓住金明欣的手,怔怔地追问,“你说什么,冯伯伯将口信送进了监狱,他怎么知道,大冯烧掉了所有文件?”
“鬼子想骗咱们的人自投罗网,故意不准冯伯伯给大冯收尸。但是,冯伯伯却被他们押着去现场,认了两次尸体。” 金明欣抬起另外一只手,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补充,“冯伯伯在现场,除了尸体之外,就看到了一大堆纸灰。还有,还有,他还看到,大冯的贴身口袋里,也故意装了满满一口袋白色的纸灰!他说,他说大冯从小就爱干净,如果没有目的,绝不会在临死之前,装一捧纸灰在身上。既然装了,必有原因。而知子莫如父……”
“大冯……” 袁无隅再也控制不住,又一次泪如雨下。
“胖子,答应我,别让大冯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金明欣双手抓住他的手,抽泣地恳求,仿佛只要自己一松开,袁无隅就会从车窗口飞走。
“呼————” 夜风吹过车窗,吹得窗外落叶纷纷。
那些叶子,还是绿色的,却因为天气和种种原因,过早地凋零。
但是,他们零落成泥处,来年肯定会生起一片郁郁葱葱!
第二卷 国殇 卷终
第一章 五月的鲜花 (一)
“啪!”一道黑影自半空划过,重重地抽在人的身体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一道血痕迅速浮现,与其他鞭痕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这样的血痕有很多,被抽打的女子也早已昏死过去多次,被冷水泼醒后,等待她的,依然是似乎无穷无尽的鞭打、谩骂以及羞辱。
终于,膀大腰圆的行刑汉奸抽累了,举起一桶水就要再将受刑的女子泼醒。就在此时,一个龌龊的身影走入审讯室,先大声喝止住了他,接着笑眯眯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拍打受刑女子的脸孔,“郑小姐,郑小姐!鄙人姓安,是郑总理昔日下属,咱们两家……”
郑若渝从昏迷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紧跟着,又无力地将头垂得更低。她的头发上沾满了泥土、草屑、血块儿,因此视线受阻,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
此时此刻,她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甚至连被吊脱了环儿的胳膊,都彻底麻木。她只感觉有点渴,身体,嗓子,嘴巴都在冒烟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燃烧,变成一只凤凰,在火焰中涅槃而去。
她已被吊在这里两天两夜了,滴水未进。刚才轻拍她脸孔的安姓汉奸,显然是个用刑的老手。发现她已经奄奄一息,立刻亲手用破碗盛了一碗冷水,递到了她干裂的嘴边。
郑若渝本能地张开嘴巴,去喝碗里的脏水。然而,姓安的汉奸却又迅速将碗抽走。随即,又递回来,在她嘴边缓缓晃动如是者三,乐之不疲。
郑若渝艰难将头抬高了些,对来人怒目而视。来人见状,愈发得意,晃着水碗,低声诱惑,“想喝么?想喝,就服个软便是。我保证,太君不会让你做任何事情。怎么……”
一句话没等说完,鲜血忽然从郑若渝的嘴里,狂喷而出。显然,她的内脏器官也受了极重的伤,再不及时医治,就要死在严刑拷打之下。
“哎呦,卧槽!”安姓汉奸冷不丁被喷了一脸鲜血,吓得倒退两步,慌忙掏出雪白的手绢不断擦拭。
负责行刑的汉奸大怒,冲过来,再度高高地举起了鞭子。安姓汉奸却抬起脚,一脚将他踹出了半丈远:“滚,谁叫你打郑小姐的。她是郑总理的嫡亲孙女,你知道不知道!连咱们皇上都听说过她的名字!”
说罢,翘起兰花指,同时迅速切换上一副同情的脸孔:“啧啧啧,看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你也是,郑小姐,何必呢?打仗是男人的事儿,你一个千金小姐,跟着掺和啥?即便想学那花木兰,你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你祖父,可是咱们蔓粥国的总理,皇上对他恩重如山!“他的废话,郑若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无力地低下头,嘴角同时浮现一丝冷笑。
安姓汉奸却丝毫不觉得气馁,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哦,忘了自我介绍,敝人是蔓粥国治安部的副部长安振山,郑总理还在世的时候,敝人曾聆听过他的教诲,说起来,跟你们郑家也算相识,今天在来看你之前,郑小姐你的伯父曾用电话拜托过我,让我一定要帮帮你。“回答他的,只有沉默。郑若渝继续无力的垂着头,等待内伤复发,然后去追赶冯大器的脚步。
心细如发的她,早就发现冯大器在去天津站报道之前,曾经消失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也早就察觉,冯大器对袁无隅的维护,不仅仅是发小维护发小那么简单。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多问,默默地替对方守住了秘密。正如她那天与李若水重逢,也没有多问,后者为何好端端地突然离开了南阳,选择了晋察冀。
她知道,且相信,李哥也好,大冯也罢,时机成熟后,会主动给自己一个解释。她有耐心去等,也愿意去等。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的时间好像已经不多了。自己可能没机会再听李哥亲自给出答案,但九泉之下,却可以去问先走了一步的大冯。”郑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强逞能。像你这样的,安某在关外,可是审问过太多了。任他是什么样硬骨头,到最后,保证只能哭喊着求饶!“见郑若渝始终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安振山心中慢慢也涌起了怒火,再度上前捏住对方的下巴,冷笑着威胁,“况且,安某也不需要你提供什么,说一句我错了,就行。安某手里,证据早就堆成了山!”
“哼——” 郑若渝用一声冷笑,来回应对方的虚张声势。
冯大器的父亲,已经冒着被鬼子株连的危险,重金买通看守,将“包括花名册在内所有资文件都被成功销毁”的信息,送到了她耳朵里。她才不会相信,安某人刚才的鬼话。更不相信,自己说一声我错了,就能平安脱身。
“虽然你们做事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