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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突然停了嘴不再说下去。如意定住身子,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个五十许岁的嬷嬷,穿着掐金丝的褙子,花白的头发高高挽起,一个人站在那里,如同一根锥子一样,整个人显得十分凌厉。
天色渐晚,如意看不清那嬷嬷的神情,只是如今身在宫中,免不得要委曲求全。
于是如意伸手拦住张口欲辩的春桃,冲那嬷嬷客气道“嬷嬷不要同这丫头一般计较,我替她给你道歉了。请问嬷嬷,这是什么地方?”
那嬷嬷丝毫不领情,冷冷扫了如意一样,不理会她的问题“跟着我,不要胡乱看!”说罢转身便走。
如意拉着春桃,默默跟在后面。
梆子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巡夜侍卫沉重的脚步声,他们手中提着泛着昏黄光晕的灯笼,摇摇曳曳,如鬼火一般飘荡在漆黑的夜里,凭空多添了几分凄凉。
嬷嬷领着主仆两个穿过层层回廊,门边站着的小丫鬟们规规矩矩地打着帘子,纹丝不动。
最后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厅前,手执拂尘的太监,用一种尖锐的有些凄婉的声音传报“罪妇,陆傅氏,傅如意——带到——”
习惯了灯笼暗淡的光线,如意被厅里的灯火通明晃了眼睛,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带路的嬷嬷猛地踹了如意的腿弯“大胆,见了太后还不跪下?!”
如意猝不及防,跌在了地上,摔得膝盖生疼。
大殿前面,太后威严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回响“大胆罪妇,见了哀家还如此无礼?!”
如意穿来之后,除了陆子谦的长辈,从未跪过其他人。大殿之上虽然坐着的是这朝代最尊贵的女人,如意亦不愿就这样跪下。
可是,不跪,又能如何?
如意挣扎着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陆子谦……不能连累陆子谦……
“臣女……拜见太后!”
如意笔直地挺着腰,微微垂着头,自眼底看向前面。
几步之外的台阶上,挂着层层珠帘,如意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两个穿金戴银的身影,身姿端庄,优雅从容。
呵,这就是皇家人?
如意想起记忆中纠缠在草席上的身影,之前面对熙宁公主那种高不可攀的敬畏感一扫而光。
也不过就是如此。
太后的声音不带半点感情“陆傅氏,冒犯公主,你可知罪?”
如意硬着嗓子回道“臣女不知!臣女对公主敬佩有加,不知何时何地因何事冒犯了公主?!”
大殿上骤然沉寂,四周的下人极有眼色地退下,带路的嬷嬷捂住春桃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如意倔强地跪在地上。
厅里缓缓燃着的檀香丝丝缭绕,却丝毫不能缓解夜里四处袭来的寒凉。
熙宁公主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陆傅氏,你无意冒犯于我,我亦不欲过多追究,只罚你一样,这事我们便不要再提,可好?”
如意沉默以对,罚她?因为见到了那样龌龊的事,便要罚她吗……
太后见如意迟迟不回话,隐隐带了怒气“宁儿不要与她多言,来人!带下去,赏五十板!”
春桃的尖叫在大殿外响起“五十板?!你们这是要打死我家大少奶……唔……”
如意猛地抬头,刚想说什么,一群身高体壮的嬷嬷冲进厅里来,将如意拖了下去。
珠帘闪烁的金光越来越远,如意瞪大眼睛,嘴里却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
四周的下人见怪不怪,目不斜视。
如意被绑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动弹不得。凳子似乎常年被人使用,磨得光滑圆润。如意侧着脸趴在上面,发丝凌乱地散在脸旁。
陆子谦不过走了区区几日,她便撑不过去了吗?如意想着偶遇的徐朗,怀着孕的陆子月,生下儿子的香姨娘,消失的绾姐儿……只觉得陆家被一张大网紧紧缚住。
如今连她也熬不过去了。
春桃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一边,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满脸泪水。
如意看着春桃,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春桃能不能活着出这个宫殿,但……能不连累她,便不要连累了罢。
不远处拿着木板的嬷嬷走到近前,粗鲁的将如意挪了一个更便于下手的角度,接着将板子高高举起。
春桃瞪大眼睛,剧烈地摇头。
如意感觉风声渐近,闭上眼睛。
幸好今天跟来的不是素儿,不然那丫头该吓坏了罢……
陆子谦,你在哪呀……
☆、第四十六章 挨打
板子毫不留情地落下,痛感从身下骤然传来。
如意惨呼一声,绷紧了身子,紧紧攥住拳头。
疼……
火辣辣的痛感从股间传到全身,如意瑟缩着,身子抖得不成样子。
执刑的嬷嬷用足了力气,下手又稳又狠,一板下去,如意已经疼的惨叫连连,薄薄的夏装瞬间被汗水湿透。
春桃挣扎着膝行过来,跪在如意的身旁,呜呜咽咽地哭着。
如意嘴唇哆嗦着,散乱的长发盖住了半边脸“春……春桃……与你……没……没有关系,你不要……啊!”
又一阵剧痛袭来,如意疼的死死咬住嘴唇。血从嘴角滴落,顺着弧度姣好的下颌慢慢滑下。
春桃哭的更剧烈,因为发不出声音,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如意趴在长凳上,拼力抵抗一阵又一阵的痛,无暇他顾。
许是得到了太后的暗示,打如意的板子一下一下处处落在实处,格外疼痛。
如意紧咬着牙关,努力忍着,嘴角溢出声声破碎的呻吟。
十板下去后,如意终于承受不住,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春桃瞪大眼睛,看着如意虚弱的身影,拼命向那些婆子示意。
有小太监踮着脚尖一路溜进大殿,不一会,方才在门边手执拂尘的太监出来,冷冰冰的扫了一眼昏过去的如意“泼了冷水,继续打,五十板一板都不要少!”
站在一旁的几个侍女面露不忍,可还是低低应了是,很快去打了桶冰凉的井水,泼向如意。
身在皇宫,最不需要的便是廉价的同情罢。
冷水浸了如意一身,连带着一旁的春桃也被泼了一头一脸。
四周红彤彤的灯笼发出惨淡的光,春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意一阵哆嗦,被冰凉的寒意激得醒了过来。
下一秒疼痛再次袭来,如意忍不住呻吟一声,微微转了身子让自己舒服一些。余光里,身侧的嬷嬷再次举起手中的板子。
如意闭上眼睛。
这真的是要打死她么……
突然一道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副都指挥使夫人,中领军夫人,振威校尉夫人……到。”
足足二三十位夫人的名号被一一唱出,接着脚步声凌乱地传来,不一会便来到了太后的正厅前。
如意微微睁着眼睛,看着穿戴整齐的夫人们鱼贯而入,没有人看她一眼,可是嬷嬷手中的廷杖已经放了下去。
正厅里先是一片喧嚣,哭泣声,太后的怒声一一传来,然后是一片寂静,只有挂在檐下的灯笼微微晃动。
熬过了最初生不如死的疼痛,如意稍稍舒了口气。春桃悄悄挪到她的身边,主仆两个靠在一起取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先前进去的夫人们仿若无事一般,一个接一个自门前走出。
一位身着浅绿色衣裳的夫人走到如意身边,半俯下身子,声音温柔“陆大少奶奶,我们承了将军府的情,此番助你,万望一切安好……”说着替如意拢了拢头发,又给她擦了汗津津的脸。
其余的夫人团团围上来,将如意抬上软轿,披上外裳,嘘寒问暖。有人替春桃松了绑,除了口中的布条,将她一道带上了轿子。
一大队马车有秩序地离开太后的宫殿,沉默但是坚定。
如意虚弱的紧,靠在垫子上歇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开口“各位夫人……多谢,不知各位名讳……改日定当……”
这辆最大的软轿上除了如意外只有两位夫人,方才绿衣裳的夫人是一位,还有一位年纪稍大,身穿宝蓝色长裙的夫人。
听了如意的话,方才替她擦汗的夫人温柔地笑笑“不需多礼,陆大少奶奶,镇远将军府庇佑我夫良多,如今我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我在宫外听说陆大少奶奶的事情时间已是来不及,又集结了各府的姐妹,因此来的晚了些,让你吃苦了……啊,对了,陆大少奶奶唤我越夫人便是。”
春桃跪在如意旁边,小声提醒如意“大少奶奶,这位是副都指挥使夫人,那便宝蓝色衣裳的是中领军夫人……”
车子上另一边一直沉默的中领军夫人淡淡地开口“陆大少奶奶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