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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那些奇案[全二册]-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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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人,小人吴超民,乃死者的公公。我认为这案子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明摆着,阮丽娘勾引野汉子,有奸夫,嫌小姑碍眼,恐怕小姑是知情者,怕走漏风声便与奸夫勾结合谋杀小姑灭口,再说,昨夜尹家爷儿仨去县城拉家具不在家,正是一个好机会。请大人明断!”
  阮丽娘听了这一席话,心惊肉跳,惊怒交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尹奂这时走到妻子面前,连声责骂:“你这个贱妇,我看你一向雅静贤淑的样子,装得挺像。想不到你包藏祸心,杀了我的妹妹,说,你的奸夫是谁?”
  阮丽娘早已七窍生烟,听不见丈夫尹奂所言何物,只见尹奂厚厚红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红口白牙,煞是恐怖,惊恐地后退,只从牙缝里逼出一个字:“狼!……”便往后一仰,倒地昏死过去。
  尹家人一个个如木偶泥塑般,对阮氏昏倒视若无睹,并无一人过去搀扶。玉莲见状扑上前去,将阮丽娘扶坐起来,连声呼叫:“老天爷啊,冤枉!”
  待阮氏苏醒之后,胡知县已被安置在厅堂椅子上端坐着。丽娘微弱的声音:“冤枉!”
  胡知县早已失去耐性,把眼一瞪,喝道:
  “你的奸夫是谁?从实招来!”
  阮丽娘泪流满面,却拒不买账,硬挺挺地说道:“小女子从小严守家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知要做苟且之事!”
  胡知县大怒,又吹胡子又瞪眼:“你这个淫妇,有你奸夫亲手写的书信在此,白纸黑字,铁证如山,还敢抵赖!”
  阮氏继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在哪里?”
  胡知县一听,心想:本县我胡老爷坐在你面前,你还喊在哪里,分明目中无人。想到此,大喝一声:“左右,给我将这淫妇掌嘴二十!”
  只见一五大三粗差衙,走到阮丽娘跟前,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左手抓住阮氏头发,右手挥动蒲扇般的大厚巴掌,左右翻飞,阮氏顿时口鼻流血眼冒金星,脸上青紫红肿一片。
  阮氏平日总是在众人面前收拾得头是头脚是脚,十分讲究仪表,温文尔雅,很注重自身给众人的印象。今日遭此奇耻大辱,欲死不能,怒不可遏,跪在地下将头磕得咚咚直响,质问道:“你说我有奸夫,奸夫是谁?现在哪里?”
  胡知县道:“大胆刁妇,还跟老爷我犟嘴,这信就证明你有奸夫,这也就是你杀小娟的罪证!”
  “这是陷害,是栽赃!”阮丽娘道。
  “你说有人陷害栽赃,是谁?你将这栽赃陷害你的人指给我看看!”胡知县慢声慢语,像猫玩老鼠似地逗弄着人。
  “说不出来了吧,嗯?既无仇人,怎说栽赃。左右,将阮氏以及丫环玉莲押回府衙,严刑铐问,自有办法治你,不怕你不招。”胡知县刚要宣布打道回府,丽娘又挺身喊道:“就是打死我,我没有奸夫,就是没有!你想让我编出个奸夫来办不到,我不能毁我清白名誉。”阮氏浮肿的脸上,血痕道道,嘴唇早已肿得翻卷了起来,面目全非,但她依旧据理力争。胡知县见与她一时难分泾渭,便转过身来审丫环玉莲。
  “你是怎样为奸夫淫妇穿针引线拉皮条的?今儿个不从实招来,小心你的脑袋!”胡知县满脸紫涨地问玉莲道。
  “丽娘是良家妇女,从来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冒出个奸夫来?没有奸夫,我穿什么针引什么线拉什么皮条?大人你怎么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硬让我说假话谎话编瞎话害人?让我玉莲做丧良心的事,我办不到。我玉莲跟随丽娘小姐多年,小姐平日待我如同姐妹,我岂能明知丽娘无辜受害,再血口喷人置她死地?我玉莲宁死也不能平白无故加害主子,丽娘是冤枉的。”
  众人听了玉莲这番有情有义合情合理的剖白,无不对玉莲油然产生一种敬佩,就连小娟公公吴超民也暗暗佩服玉莲的侠骨义胆,众人一时唏吁嗟叹,丽娘一生有此玉莲知己,可谓幸甚慰甚!
  胡知县却道:“你是阮氏贴身丫环,自然要袒护你的主子。你要知道,包庇杀人犯,也是死罪,一样是要杀头的,懂不懂?”
  “回禀老爷,我们虽是主仆关系,但丽娘为人我最了解。假如她真有奸夫,又杀了人,犯了法,我玉莲决不会为她辩护,决不会替奸夫淫妇遮遮掩掩。昨晚我和丽娘始终在一起。我们和小娟姑娘分手后,便回房休息,由于姑爷不在家,像以往一样,丽娘总是让我陪她作伴,因此,我和丽娘在一起一直到天亮没分开过,你说她杀人,她连鸡都没杀过能杀人吗?”
  “奸夫的信写得明明白白,又是从你那儿搜出来的,事情明摆着,阮丽娘不能杀人,指使奸夫去干这件事,对付尹小娟这样瘦弱女子足够了。话又说回来了,你说昨晚和阮丽娘没离开,阮氏没有作案时间,又有谁为你们作证?谁能说尹小娟不是你和阮氏以及奸夫共同所害?奸夫的信本是写给你的,你不但是参与者更是知情者!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挣脱不掉!”胡知县来了一番推理,摇头晃脑,越说越觉分析得妙,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阮丽娘和玉莲面面相觑,一时又急又气,竟无话可说。良久玉莲恨恨地说:“胡大人,你不问情由,单凭一封破烂信,就将罪名强加在我们身上,我们至死不服啊!老天爷,睁睁眼吧,民女实在是冤枉啊!”
  胡知县脸色青紫,气急败坏:“你说你不知情?你想抵赖?本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服软的。来人,给我掌嘴。”
  衙役们一顿巴掌,玉莲被打得血肉横飞,牙齿被打掉了几个。但玉莲今天是豁出去了,仍旧竭力喊叫:“打死我也不服。家里人谁不知道我不识字,写信给不识字的人,合乎常理吗?”玉莲见尹士伦一家跪在一旁不说话,又气又急道:“老爷,太太,你们忍心见我遭此毒打污辱,就不能为我玉莲说句公道话吗?”
  或许是悲伤过度,尹士伦与老伴如梦初醒似地,忙对胡知县说:“大人,玉莲的确不识字!”
  “就算这丫头不识字。可是,你们谁敢保证奸夫也知道她不识字?哼?她不识字,阮氏也不识字吗?阮氏识字,丫环识不识字,又有何干呢?丫环玉莲只要将信交给阮氏,信中内容不就清楚了吗?”
  胡知县一口咬定这案子是因奸情杀的人,一口咬定这里面有奸夫,一条道跑到黑,再也扭转不过来了。他坐在上面振振有辞,发出一系列的诘问,众人竟无话可说。胡坚佯便命仵作将验尸结果记录在案,把信收好,让衙役将丽娘和玉莲用锁链套上,打道回衙。
  丽娘眼见自己锁链缠身,丫环玉莲又受株连,如今浑身是口难诉冤情,纵使倾其江河难洗屈辱,此一去是死是活吉凶莫测,又见尹家公婆无一人对她说一句安慰的话,丈夫尹奂手扶脑门,微闭双目,默然无语。丽娘顿足捶胸悲切地仰望苍穹喊一声“天哪!”
  玉莲与丽娘并行走出家门,丽娘望着玉莲满脸血污,不由颤声道:“让你为我受苦了!”
  玉莲却说:“姑娘别这么说,今日眼见姑娘受此酷刑屈辱,玉莲心内悲伤,假如能够与姑娘同死,玉莲不但不惧怕,反倒感到荣幸,不论生或死,玉莲我都奉陪到底。”
  一番话说得丽娘感慨万端,是喜是悲是叹是惊,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汹涌不断。
  胡知县回到县衙后,对众差役说:“趁热打铁方能成事,今天就有劳各位,继续审问犯妇。今儿我要叫死尸开口,石头说话。刑具都准备好了吗?”
  这胡知县平日刚愎自用,为人凶残,既蠢笨又固执。自到任后,靠毒刑铐打办了不少冤假错案,龙南县人背地称他为“老虎”、“胡恶煞”、“胡扯蛋”。
  阮丽娘与玉莲那天被带到堂上后,胡恶煞凶相毕露,用尽了各种酷刑,直打得主仆二人气息奄奄,筋肉离分,仍咬紧牙关死不招认。那阮丽娘不招是为了维护清白,玉莲宁死不招则完全出于一个“义”字。胡知县见再打便要出人命,案子没结,对上对下不好交待,便命衙役强扭住主仆二人的手,在“口供”上画了十字,硬判此案为“奸夫淫妇杀小姑灭口罪”,将丽娘、玉莲打入死牢,分别关押,等待处斩。
  胡知县将案情以及审理过程整理成文,上报省按察司,等待批复。
  阮丽娘的父亲阮柏凌,闻知女儿下狱,焦急万分。丽娘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性格文雅内向,连高声讲话都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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