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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表达了一番他不认可管子学派的态度之后,他又道:“我们现在的局面是,我们有钱,但是我们需要的是粮食,或者说钱在这里不像是在中原齐鲁卫地一样可以换到足够的粮食。”
“那么,什么是钱?这个问题要先搞清楚。”
特派员放下笔,略微思索后道:“管子学派说,金玉铜钱,民之通货。咱们墨家说,金玉铜钱,一般等价物。其实差不多的意思。通货和等价物,并无太多的区别。”
国岗点头道:“只是我这五年不断思索,却觉得这其中还有些不一样的意思。”
“譬若泗上节用,因为别处不节用,所得利润可以再投入,扩大生产。比如说我在泗上积攒了足够的钱财,可以用以投入南海、淮北、宋国等地。或是购置土地、或是投入工商,钱财因为劳作而增值,从而继续得利。”
“但是云中却没法用。既然我们认为劳作是获得财富并且使得财富增加的根本,那么在云中节用再投资的手段,便有些行不通。”
“我们尽可能要避免云中出现佣耕的情况,那现在已有钱财的一些人,钱对于他们只能花出去买手工业品,却不能用来增值。”
“买地的话,云中到处是可开垦的荒地,没有人手那荒地始终是荒地。他们买地的前提,必须是要有足够的人手,实际上买的那是他人的劳作。”
特派员若有所思,国岗缓缓道:“钱在泗上乃至宋、齐都很好用,那是因为钱本身有两个含义。”
“一个是可以化为再投入生产的资,另一个可以化为购买货物的钱。”
“钱之所以被人喜欢,正是因为它有这两种含义。”
“现在在云中,我们有钱,但却难以把钱换成我们想要的东西,其实也很好理解。”
特派员倒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类似的说法,琢磨了一下问道:“怎么说?”
国岗道:“我们在云中,为了兵员和服役的人口,要今年避免出现佣耕的情况。那么钱就很难化为再投入生产的资。土地到处都是,我们又扶植那些将要迁来的人,但凡有五十亩地和我们扶持贷款的农具牛马,谁人愿意给人佣耕?”
“同样,云中距离中原太远,各色货物也很难运送到这里,使得钱也很难成为购买货物的钱。”
“既然前者那是我们既定的基调,不能在云中把钱变为投入再生产的资,那么想要把钱花出去,就只能用《侈靡》、《轻重》一说中的一些手段,使钱可以买到足够的货物,让云中先来的民众愿意把粮食换为钱,或者说换为他们能够得到来的手工业品,这样我们就能把钱花出去了。”
“问题的关键既在于我们有钱但却没粮,那么再细一下就是怎么才能让我们把钱花出去。”
“想要解决,就不得不先弄清楚钱到底是什么。这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钱是民之通货,钱是等价之物,但却不是直接可以祈求上天化为粮食、甲胄的。”
“这便是管子学派所谓‘三币握之则非有补于暖也,食之则非有补于饱也,先王以守财物,以御民事,而平天下也’的真正意思。”
经过启蒙,泗上墨家对于货币有所认识的人其实不少。
若无基本的认识,只怕整个泗上的经济都要乱掉,因为泗上本身是有纸币存在的。
但就特派员所见的人当中,能够把钱和货币的认识达成这种高度的,委实不多。
若以后世的眼光看,国岗的想法还是有些问题的,但于此时不算墨家泗上的那一小撮人,能够真正看明白墨家的《节用》、《国富》又融汇了管子学派的《轻重》、《侈靡》并且总结出这些道理的,放在赵地着实也算是异类了。
沉浸于墨家的辩术、逻辑中的特派员立刻琢磨出了一些别样滋味,顿觉余香满口,沉浸不能自拔。
待了片刻,问道:“你说说,该怎么把钱花出去?”
国岗道:“既说上面拨了一笔钱,要投入到云中,那么这笔钱未必要花在云中。因为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把钱花在云中,而是为了把钱换为粮食、换为云中明年耕地的积极。”
“《轻重》一术的精髓,就在于政府主导消费的方向、利用税收和借贷调节生产、同时还可以先借贷而鼓励消费、又依靠主导的消费方向促进某物的生产。”
“《侈靡》一术的精髓,在于消费反馈促进生产,鼓励消费以扩大行业,有钱可赚自然有人投钱、投力于某项行业。”
“这便是不可以不利用的手段。请试举一例。”
国岗举了一个根据云中的特殊性的例子,他认为如果直接运钱过来,会导致本地的物价虚高,到时候收购粮食到后期就会出现民众提价不愿出售的情况,因为云中的商品一共这么多,钱又不能买地又不能雇人,那么城中的各种货物的价格都要飞涨。
但是,如果在邯郸、高柳等地购买大批的货物,运送到云中,又不得不考虑该购买什么货物。
比如铁器,云总其实已经饱和,如果再运过来大量的铁器,那么还是换不到太多粮食,也不能激发云中明年耕种的积极性。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云中春(六)
但再比如运送过来的璆琳等物,墨家内部自有价格,但实际上肯定还是昂贵的,就云中现在的房屋也不适合,民众纵然买得起,也不会住着草屋却去安一些璆琳。
而丝绸等物,价格又有些过于高,云中本地的人本质上还是富裕农夫,非是巨富贵人,这些东西就算运过来他们也不能够买。
民众首先要保证自己的衣食住行,然后才能够再从事一些别的行业。
而墨家要在云中解决的,是吃的问题,那么食物上就不能考虑消费方向。
最后所能考虑的方向,也就是衣和住。
云中的情况是本地是赵国统治的边远地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同样的也就导致本地的“苛政”只是个病猫远不及虎。
当地民众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和铁器等新技术的使用,实际上是有很大的生产粮食的潜力的。
但是因为货物运送到这里昂贵、和墨家一直以来的《节用》理念,使得之前运送到这里的多是棉布、棉袄、铁器等,使得当地民众的生活水平从饥困数年之内到了饱食、穿暖,解决了民之三困。
可同样的,民之三困解决之后,因为流通不畅,道路阻塞,远离中原等问题,又使得云中民众对于扩大耕种并不积极:卖了钱,不知道怎么花,既如此够吃够喝就行,因为云中的粮食不参与整个赵国的市场循环,只是粮食而非商品。
国岗便认为,既然云中要大量迁民,那么云中城肯定是要重新规划的,他是见过泗上墨家对于城邑的改建的,现在云中的城邑根本也容不下即将增加的大量人口。
既是这样,便可以用《轻重》和《侈靡》中的手段,来引导民众消费,使他们迫切地需要“钱”,而不像原本一样对于钱的概念只局限于可以换铁器盐等。
那么在修建新城的时候,将云中本地的人作为《侈靡》中的富户;而由墨家组织一批迁徙过来的刚解放的农奴氓隶作为《侈靡》中的饥荒之年无以为生的人,由墨家来主导一场透支之后数年的消费。
即在城区之外,主导修建一批新的房屋,因为到时候人肯定是不缺的,而且墨家的建筑技术也自然是高出一大截的。
这批新的房屋,以砖为结构,宽大亮堂,又配属以小的璆琳为窗,同时以低于成本一大截、云中现在的本地民众劳作三五年可以偿还的价格,售卖给云中人作为一种让民众得利的“赠与”。
那么钱其实暂时不需要经过云中,既然金玉铜币只是通货和等价物,那么在交换的时候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可以让云中本地的人直接用土豆、玉米等粮食交换,并不收钱。
这样一来,土豆玉米等粮食的价格就可以仍旧压得很低,因为云中的货币并没有增加,不会出现大规模的物价上涨的情况。
不但要不把钱花在云中,还要尽量杜绝一些新奇的货物进入云中,使得钱本身在短期之内在云中没有意义,花不出去。
还可以采取提前预购的方式,提前让云中本地的人在明年住进去,同时又规定好了偿还的年限,但只接受粮食偿还。
云中的百姓知道物价,他们也清楚平常粮食的价格,他们肯定会觉得自己核算,稍加引导就会想办法多种粮食,而且因为云中的封闭性,也没办法从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