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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世文应道:“公主若是想去,属下就找爱听戏的朋友给您匀个包厢出来!”
“好好好!”天香连声答应着,扭头对冯素贞道:“既然不让我去青楼,那就陪我去戏楼吧!”
冯素贞醒过神来,冷着脸答应了。
欲仙丞相这几日忙得不得了。功是要庆的,那些欲仙帮里的兄弟们要赏的,自家的笔墨班子是要组起来的,那些被欲仙帮敲诈打劫了的苦主是要设法弹压和收买的,空头富贵是要许的,礼是要收的,宴是要赴的。
欲仙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忙碌和宴饮玩乐中度过了几日,也空口白牙地许出去不少官职,俨然将自己天南地北的十二分舵门人都拔成了封疆大吏。
吏部封相的流程走完,欲仙领了相印,便志得意满地向着文渊阁而去。
文渊阁,这是他这个内阁之首的办公之处。从前,欲仙曾几次三番地路过此间,他当时觉得这里红檐碧瓦的台阁很是精致,但自己进去了才发现——
娘的,还不如自己的欲仙宫一半大呢!
阁臣里有两位已经和欲仙有了交情的,见他履新而来,特意办了个小小的履新仪式,将他邀进了内阁,给他指明了他的固定座席。
欲仙沉默。
娘的,自己刚才怎么会以为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全是自己的!
但除了两位对他稍稍热络一些的,另外四位阁老却是连起身都没有,只是略略抬了抬眼,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唤了人来清理了一下座位,把属于刘韬的一些物件儿统统赏赐了下属,而后按照五行八卦的阵法把自己用熟了的笔墨归置好,这才清清爽爽地落了座。
才坐下没多久,两位阁老打起来了。
是的,打起来了。
“同样是歉收,怎么给太原府的赈济要比松江府多那么多,你这徐老西儿!你这是拎勿清,徇私!”
“张蛮子,你瞎扯淡!太原府多大,松江府多大?松江府本来就富庶,少贴补点又怎么了?”
徐阁老和张阁老两个加起来一百三十来岁的重臣各自操着家乡口音,一句一句地呛了起来。
一直笑眯眯地用紫砂茶壶喝茶的陈阁老在旁边一叠声地劝:“对对对,张阁老有理。”徐阁老瞪眼。
他忙道:“徐阁老说的也对。”张阁老吹胡子。
陈阁老一拍大腿:“哎呀,做人呢,不要这么大火气,来来来坐下来喝茶。”他心里咕哝,若是那最会云山雾罩的定海神针刘韬在,这两人是决计打不起来的。
欲仙在一堆邸报和两位阁老掏裆揪胡子的全武行中,度过了自己真正作为丞相的第一天。申时一刻,放班的鼓声一响,欲仙就坐不住了,连忙步履匆匆地回了欲仙宫。
他自我安慰,明天就会好的。
但第二天,张阁老又和王阁老呛了起来。
欲仙嫌烦,便不去管他们,直管拟了自己想封的官职,和另外两个和自己相熟的阁老聊了起来。
那陆阁老虚着眼睛朝着那长长的名单打量了一遍,咂咂嘴道:“国——丞相啊,这个单子怕是不妥啊……”
“哦,是哪里不妥?”欲仙虚心求教。
陆阁老道:“国朝定例,这五品以上的官职,需要陛下首肯,内阁复议,方能授下。而这七品以上的官职,则是需要内阁拟定,陛下批了,方能敕封。无论哪条路子,这封官赐爵之事都绕不开陛下和内阁啊。咱们内阁里——”他瞧瞧朝其他阁老看了过去,“您也看到了,一个个都是驴脾气,怕是没那么好过啊。”
欲仙一怔,他是有自知之明的,想来自己这个买来的丞相,是使不动那几位驴脾气的阁老的,忙转头问道:“齐阁老,吏部那边儿你熟,你看看有没有能绕过内阁让我直接封了的官儿?”
齐阁老和陆阁老相视看了看,道:“除了丞相府上的一些幕僚是由丞相自己来定,地方上的一些九品胥吏倒是可以由吏部直接任免……”
欲仙蹙眉:“这也太小了些。”
两个阁老只好打着哈哈儿,没说什么。
见欲仙愁眉不展,陆阁老想到欲仙答应要给自己的金丹,忙道:“其实,还有个路子……”
欲仙忙问:“怎么说?”
陆阁老道:“不是要修那接仙台嘛……这修个工事,最好加官儿,虽然是工部的下等活儿,但好歹领了官身,以后也好再做拔擢啊。”
欲仙一想确实也有道理,便心事重重地过了晌午,直奔皇帝的御书房去了。
但他却扑了个空,被告知皇帝出宫去了。
欲仙大惊,这皇帝平素最不好走动,怎么如今说出宫就出宫了?
他没问出皇帝的去向,只得悻悻地回去了。
内阁里的张阁老和王阁老依然吵吵嚷嚷地互呛。
又到了放班时刻,今日欲仙有宴饮,换了常服之后便摆着官威又到了那被包了场的烟花巷陌。
天香行事风风火火,说要听戏,翌日就又换做了闻臭的打扮,拖着冯素贞要去那来福楼。但她还记着昨日单世文对欲仙帮众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脚下鬼使神差地路过了这红粉巷子口。
欲仙帮的分舵舵主正在门口恭迎自家帮主的到来,十分引人瞩目。
倒不是这人多气势足,而是这众多舵主的打扮,着实的一言难尽。
不止是穿得赤橙黄绿,连头发也是五颜六色,缤纷多彩,除却中间一位儒生打扮的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外,其余人都是夸张至极,简直比天香上辈子见过的西洋人还要古怪。
天香惊道:“有用的,你说那国师——啊,那欲仙丞相是不是实际上是个瞎的,才能让自己手下人如此装扮啊?”
冯素贞朝那些人打量了一番道:“欲仙帮奉的虽是道教,但和正一教教旨大相径庭,他们这装扮,又是十二个人,怕是和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相关。”
天香惊讶:“你还能看得出是十二个人啊,我只看得到一片五颜六色,根本分不清有几个人。”
冯素贞遥遥指了一人道:“你看那人,头发是黄的,鞋子也是黄的,对应的乃是坤卦,想必此人是自西南而来。而他上身着绿衣,下身着棕裤,则如草木破土而萌,对应的乃是甲子,乃是东向。西南而偏东,此人又腰系红带,是离火之象。我猜这是川渝之人。”
天香敬服:“连这事你都懂,不愧是有用的!”
冯素贞心中有些自得,兴致勃勃地想要继续分析下这人身上纹路和配饰的寓意,但那十二个人一动,她也眼花缭乱地找不出原来的那个人了。
原来是欲仙到了。
二人顿时也无心在此继续围观,调转脚尖朝着来福楼走去了。
欲仙下了轿子,众舵主齐齐跪下:“参见丞相大人!”
欲仙见状,顿觉心中闷气一消,哈哈笑道:“诸君请起,请起。”
众人一同进了厢房,唤来不少腰肢纤软的妖娆美人儿,一时间推杯换盏,丝竹声动,一派欢快祥和的景象。
待到了地方,天香才发觉这“来福楼”离那错认水酒楼不远,顿时惊起了肚内的酒虫,心想着,不管是看了戏再喝酒、还是喝了酒再看戏,都不如边喝边看,就兴冲冲地去打了一坛子桂花酿拎到了戏楼。
戏楼门口挂着水牌,写着今日的戏码,唱的是全本,《怜香伴》。
冯素贞虚眼看清了水牌上的名字,面色微变,对天香道:“公主,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
“为什么改日?”天香又朝水牌看了一眼,心道莫非这戏有什么猫腻?难道是和那《□□》是一个路数的?
她立时更感兴趣了。
冯素贞磕磕绊绊道:“这……这戏……不太……不太好看啊。”
天香不解,朝里面探了探头:“我看着来人挺多的啊,而且这戏名里有一个‘香’字,想来是和我有缘,就这出吧!”
她不由分说地拖着冯素贞进去,二人报了名姓,遂被引去了单世文帮忙借的包厢。
二人穿过一片人山人海,天香道:“你看,这戏挺叫座儿的呀!”
冯素贞埋头不语。
二人在包厢内坐定,天香兴致勃勃地点了瓜子点心,又要了碗来把酒倒上。
冯素贞却是有些局促,她左顾右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又好似有些期待。
戏开场了。
《怜香伴》是才子李渔写的话本儿,冯素贞博览群书,是早就知道这故事的,因而听得三心二意,却是边听边用余光打量着身旁天香的反应。
——戏里讲的是新婚燕尔的监生之妻崔笺云入庙里烧香。
天香在一旁咔咔吃瓜子。
——因为一阵异香传来而吟诗唱和,继而结识了名门小姐曹语花。
——“溯温疑自焙衣笼,似冷还疑水殿风。一缕近从何许发?绦环宽处带围中。”
——“粉麝脂香未足猜,芬芳都让谢家才。隔帘误作梅花嗅,那识香从咏雪来。”
天香在一旁咕噜咕噜喝酒。
——那香居然是曹小姐的体香,两人顿时相见恨晚。
天香吃点心吃得咳了起来。
——遂一起结拜了姐妹,在神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