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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奔出十几丈,他们落到一座高大的青瓦屋的檐顶,看到身后没有人追来,才松了口气。凤清薇立在檐顶一角,向四下张望,萧十八扶着冷香站在瓦片上。几人正商量从哪里下去,突然,一阵瓦片的碎裂声传来,檐顶倾斜摇晃。
凤清薇毫无准备,下了一跳,站立不稳,从房顶上落下来。一袭红衫飞来,如桃花漫天飘洒,凤清薇被红衫罩住,结结实实地落进一个怀抱。她正惊诧之际,不及防备,一串热吻带着清新的香气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和芳唇上。
“啊……要死。”
北野枫听到尖叫声,身体抖了一下,顺手把凤清薇扔到雪堆上,拍着手叹了口气,说:“太激动了,一不小心亲错了,让你占了便宜,我不计较,你起来吧!”
凤清薇从雪堆上跳起来,抡拳便打,手被北野枫架住,她又抽出丝剑向他劈去。北野枫边挡边退,躲过丝剑的攻势,闪到她身后,刚想制服她,就见萧十八冲他扑来。黑白无常轻飘飘落下,挡住萧十八,三人缠斗在一起。
之前,黑白无常在三层坍塌时去检查,看到里面没人,向北野枫禀报。
北野枫颇感惊奇,慕容玖武功很弱,火药爆炸她肯定会受伤,不可能冲出来。他带着疑问,一路追来,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失落,慕容玖武功不弱,一直以来,他都被蒙骗了。追上之后,抱在怀里,他才知道所亲非伊人,心底泛起懊悔。
凤清薇顶着慕容玖的脸,北野枫只知道她是假的,却不知道白玉膜下,到底是哪张玉颜?她就不同了,北野枫抱住她的时候,她就认出他是齐越的三王了,名满中天大陆的巨商北野枫,是羽凤国帝后想让她嫁的人。被他亲吻,她又羞又臊,没想到他竟然说亲错了,她忍无可忍,追着北野枫缠打不休。
“住手,你这女人真讨嫌,有你这样无休无止追男人的吗?”
“你……我杀了你。”
“来吧!”
北野枫跃上房顶,向慕容居的方向的奔去,凤清薇一路狂追。黑白无常忙跟萧十八停战,也随后追上,萧十八带着冷香,空路行不通,只好走陆路回去。凤清薇追回慕容居,不见北野枫,只好窝着火气去找可以发泄的人。
江雪靠坐在马车上,摆弄着手中的纸片,神游万里。貂蝉窝在她腿上,冲她挤眉弄眼磨牙讨好。江雪拿出写有北野枫名字的纸片递给它。貂蝉愤愤哼了一声,头歪向一边,半晌,又叨起纸片咬下,在纸片上留下两个牙洞。
北野枫是貂蝉的主人,可此时貂蝉也恨他,是宠物卖主求荣,还是主人待宠不厚呢?
“看他整天无所事事、嘻笑调闹,越来越觉得他可恶阴狡。”
貂蝉捧起写有北野枫名字的纸片,又找出南成远那张,把两张纸片拍到一起,哼哼几声,毛脸上露出委屈和愤怒。江雪明白貂蝉的意思,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哪一件事跟他们没关系?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她正在冥思,一阵清风扑来,眼前一片艳红,她迷了眼。她睁开眼,看到北野枫坐在她对面,正掐着貂蝉的脖子,一人一貂汹汹对峙。很快貂蝉就败下阵来,哼哼唧唧地躲到江雪身后,可怜巴巴地向她求援。
“这只小东西又跟你瞎比划什么了?”
江雪看着他,目光清冷漠然,从轻佻阴损的樱花门主风三少到狡诈狠厉的齐越三王子北野枫,气派有增,狡绘不减,浮滑依旧。可江雪却对他的感觉越来越陌生,或许有些东西一直隐藏在他心底,只是埋得太深,别人难以看懂。
“为什么要杀叶青玉?”
“有些人活着很讨嫌,不如死了让人痛快。”北野枫不狡辩、不申诉,直截了当地承认,可见他根本就没把杀叶青玉当一回事。叶青玉其实很不幸,因为她活着讨嫌,就必须死吗?江雪心里好象堵着一团浸过水的棉花,软软的、沉沉的,压得她难以喘息,堵塞生痛。
“这世上不入你眼的人太多,你都把他们杀了吗?叶青玉想远离是非,过些平静安逸的日子,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就因为菊园一聚她戏弄你?你为什么不检讨自己轻佻无状呢?你若是规规矩矩的,她会戏弄你吗?”
江雪声音不大、声调也不高,却沉稳清凉,掷地有声。她对叶青玉没有好感,也不是相恶之人,出于对人性的理解和感知,她不想叶青玉没命。叶青玉为了保命,给了她五万两银子,命没保住,她想归还银子,却无路可通,令她很不安。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没有心胸气度,让人看不起,对无辜者狠下杀手,让人胆颤心怵。”北野枫啧啧嘴,半晌才说:“谁是完全无辜的人?做人不能太善良、太正直。”
“伤害过我的人,我决不手软,没伤害过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善良?”
“唉!跟你怎么说呢?菊园的事早就过去了,错就错在她不该翻出来威胁我跟南成远,而且还动手动脚、出语放浪。本来叶家就已视她为弃子,她还不安份,所以就该死了。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你去问南成远,反正你对他比对我好。”
北野枫好似醋海沉浮者,浑身泛酸,看江雪的眼神透着委屈和无奈,好象隐忍了莫大的伤害。与人交往相处,谁都希望对方笃厚良善、重情重义。
眼前的女子与众不同,她眼底心中有明确的是非曲直,而她也从游移于规矩之外。
江雪有些糊涂,难道叶青玉在离开京城之前又找过南成远和北野枫,抖出菊园聚会的事?即使这样,南成远和北野枫也不会指使人扮成山贼杀了她和男宠,还有随从护卫,连她贴身财物也抢劫一空,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因由。这些她不想再追问,只是觉得受人钱财,却没有替人消灾,有负于人,有愧于心。
“为什么要杀我?”
北野枫怔了怔,反问:“谁敢杀你?我扒了他的皮。”
“还能有谁?你和南成远,千味楼三层火药爆炸,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一定平安无事,充其量受点小伤。”
“受点小伤?一层楼都坍塌了,又起了火,里面的人还能平安无事吗?”
北野枫摇头一笑,没说话,吩咐车夫去朱雀大街的千味楼。到了地点,车躲开人群,停在千味楼对面的角落,北野枫掀起车帘让江雪看。
千味楼的三层房顶倾斜坍塌,除了临街的一面尚能支撑,摇摇欲坠,其它三面都已倒塌。倒塌的墙面屋顶被火烧成一片焦黑,二层和一层却没被火药炸塌。只是着火受到牵连,此时火已扑灭,整座千味楼损失并不大。
“看到了吗?楼梯的门关闭,你们肯定会往窗边跑,这面墙没事,所以不可能炸到你们。爆炸发生后,小黑和小白还有南成远安排的人都会救你,你安排的手也会施救。你呆在窗边不动,充其量会被掉落的砖瓦木块砸伤,若是有勇气跳下来,顶多折胳膊断腿。埋火药前早已计算好,根本不会伤你的性命,最多受伤。没想到你偷梁换柱,那傻妞的功夫不错,意识到危险比兔子跑得都快。”
他们以她做饵,嫁祸燕南询,而燕南询和沐宸雷也想杀她,嫁祸给叶家,这些人都想利用她。江雪不气反笑,既然他们都已出手,那她就稳坐钓鱼台,静待渔翁之利。燕南询因马匹生意得罪了北野枫,跟南成远一定也有怨结,燕南询想置慕容玖于死地。那她只好利用他们互相反击,不管谁败谁胜都对她有利。
“燕南询在户部挂牌经商,应该受南成远庇护,怎么会得罪他呢?”
“去问南成远。”
主意已定,江雪不想跟北野枫多说,她要改变计划,南成远想让受点轻伤,她会反击,但要先摆平燕南询,连北野枫也一起收拾。她要做最后的得利者,大获全胜,钓鱼难,做渔翁更难,做一个低调还要几面讨好的渔翁难上加难。
她让车夫回慕容居,并毫不客气地把北野枫赶下车。北野枫下车后冲貂蝉招了招手,貂蝉窝到江雪怀里,冲他狠狠吭吃,摆出一副弃暗投明的坚定嘴脸。北野枫无奈,威胁了貂蝉几句,很无奈地离开了。江雪让车夫将车停到慕容居后门的巷口,她带着貂蝉步行进到巷子里面,在杂货铺里买了些小东西,才到慕容居后门,贴到白玉膜,走进院子。她到药圃里里拣了一堆让人骚痒红肿的草药,喊来小厮,让他们搬到前院。
暖香见她回来,激动不已,她又去看了冷香,冷香没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说了一会儿闲话,她让暖香回沐府去,留冷香在慕容居静养两天。
安排好她们,她又去前院找罗掌柜和楚易等人,走到长廊,看到凤清薇和蛋蛋正赌石子,萧十八在一旁观战。蛋蛋被凤清薇画了满脸满手的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