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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墨不敢怠慢,接到任务急忙吩咐下去。
夜深人静,距离用过晚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东院主人家的房间,灯火通明。
捣药制药,一应步骤,至秀亲力亲为。
一旁的书墨撑着下巴坐在桌前熬不住开始打瞌睡。
两种药粉,其中一种,是能致人手脚无力的强效药粉。
药被妥善收进白瓷瓶,这是至秀想好的自保手段。
是致人手脚无力的药粉,而非催人命丧黄泉的毒。药,大抵可以归结为一个动怒的医者最后的仁慈。
没人能够阻挡她和春承厮守,也没人能破坏她的部署。
她之所以劝春承晚些回信,之所以今晚从京藤赶回东院,为的,就是在能够自保的前提,解决拦截书信的那人。
有一个优秀的伴侣,注定了会有很多情敌,至秀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幽幽沉沉,如坠入深渊从寒潭里折射出的光。
冷意一晃消逝,她仍旧是温柔如水优雅矜持的名门大小姐。
门外传来好听的猫叫声。
至秀唇角微扬,笑意止不住从眸子荡出来,她轻轻拍了拍书墨肩膀,书墨被惊醒:“小、小姐,怎么了?”
“没怎么,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书墨,你回房休息吧。”
书墨一脸感恩戴德地退出去,半晌,房门被推开,斯斯文文秀美羸弱的春少爷穿着睡袍抱着枕头,理直气壮地迈着长腿走进来。
从她抓紧时间在校完成课业时,至秀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幕,她眉眼弯弯,上前两步关好门,看着‘嚣张跋扈’擅闯闺房的某人:“很想和我一起睡?”
“有什么要紧的?不行吗?”春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她身体不好,轻易不敢熬夜,这次为了等秀秀忙完,等书墨从房里出去,愣是抱着枕头蹲在角落等了许久。
好在六月天儿,暖和的很,要不然她还真怕冻出个好歹。
她困得说话都软糯糯的,远没有清醒时作为春少爷的冷傲矜贵。
至秀指尖微颤,趁着某人眼皮打架的空当,轻柔地揽了她腰肢,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她喟叹地在她侧颈轻轻啄了啄:“你先睡,好不好?”
“那你不来吗?”
“我一会来。”至秀拦腰抱起她。
多少次羡慕桂娘能够抱着春承送她去床上睡,这回,她也能如愿了。
困倦的春少爷表现得极其乖巧,柔软贴身的水蓝色睡袍裹着娇躯被温柔放置在充满清香的大床。
至秀俯身为她脱了鞋子,再抬眼,人已昏沉沉睡去。
她笑了笑,扯了锦被为她盖好,折身往浴室走去。
洗去一身草药味,清清爽爽地从浴室出来,至秀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春承,指腹眷恋地划过她的两瓣唇。
她是真得好喜欢她,喜欢到想为她变坏。
克制不住也不想再克制地俯身吻。住她的唇,舌尖流连在唇。缝,撬开牙关,尝到了那分清甜。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放纵。欲。念。
趁春承睡熟了,才敢施为。
从看过的第一场电影,见识过真正的接。吻后,她就想这样热烈地表达对春承的爱意。
然而她太害羞了。
而春承,根本禁受不起她的撩。拨。
丝帕擦拭过唇角勾连出的白丝,至秀羞赧地两只耳朵快要烧。起来。她咬了咬下唇,侧身躺在那冲着她耳畔低语:“你怎么睡着了这么乖呀……”
床很大,她不敢凑近了,慢慢退开,退回安全距离。
而被她定义为乖的某人,半夜呢喃出声,至秀缓缓睁开眼,心跳如鼓,她害羞地靠过去,不敢离近了,不敢离远了,只听那人一声声轻喊着:“秀秀……秀秀……”
字字动。情,喊得人下意识地想要回应。
至秀咬紧牙关不出声,有夜色作为天然的遮挡,她红透的脸颊映着别样风采。
其实她真得想看看,春承梦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所以才选择纵容,所以一夜都在警醒。
如今等到了,她不确定地歪头看过去,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那人流畅优美的轮廓。
察觉到微乱的呼吸扑在她的侧脸,至秀知道,她等到了。
她对春承怀有十二万分的好奇,对那些令人羞恼的事,在接受之后,也有些心痒。
她习惯了冷静自持,一旦破功,就真得没法再装作懵懂。
至秀悄悄吞咽了口水,指尖颤抖,她想知道,春承,是不是又在梦里……
按理说她应该把人踹下去,阻止她混乱的‘胡作非为’,然而到底是心尖最爱,至秀抿了抿唇,指尖轻探。
细微的湿。润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被指腹感知,少女慌得小心收了手,又嗔恼又难为情:“你…你最好想得是我……”
话说出口她差点咬了舌头,羞耻地翻身面壁,一声声的轻喊流入她的耳。
她从来不知,原来她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这般好听。
秀秀。
秀秀……
至秀眸子泛起晶莹的笑,笑中带泪:“是呀,我是你的秀秀,只是你的。”
夜昏沉而浪漫,少女离心上人很远,远到中间还能躺下一人,可她的心,距离春承很近,近到入梦都是她。
无关那些恼人的情。欲,仅仅细水长流的温暖呵护,幻想和她走过一生。
所以她多坏,她都能接受。她有多好,世间之大,也唯有至秀一人晓得。
这是她们的荣幸。
遇见你,喜欢你,认定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如此而已。
东院静谧,夜幕散去,天边曙光尚未穿透云层,橘猫溜溜哒哒地巡视它的领地。
一门之隔,素色纱帐内少女率先睁开眼,看着身侧某人,喜上眉梢。
她衣袍齐整,没有半分不妥,饶是如此,至秀也不敢就这样坐等春承醒来。
轻手轻脚地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取了要换的衣物进了隔间,再出来,便是沐浴过后穿着校服清纯明媚的女同学。
有粼粼水。声钻入春承的耳,她睡眼惺忪地平躺在那,望着纱帐陷入深刻的反省。
至秀从浴室出来,掀开纱帐,入目就是她泛红的脸颊和暗恼的神情,想到昨夜种种,她不自在地坐在床沿:“还不起吗?”
“秀秀……”春承嗓音微哑:“怎么醒这么早?”
因为不想害你犯错啊。
少女贴心地没把话说破,丢给她一个宠溺的笑,折身倒了蜂蜜水端过来,不敢贸贸然递给她,小口小口为她吹散浮在上面的白气:“来,先润润喉。”
春承就着她手慢饮了两小口,缓解了喉咙干渴,想到还没洗漱,不肯再喝。
一觉醒来,不敢再面对秀秀,她怅然拧眉,趁着少女起身开门之际,喃喃道:“我怎可如此啊……”
初识情滋味的春大小姐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庆幸再怎么坏,也只敢在梦里坏,否则……
她不敢想象。
至秀抱着衣物红着脸走过来:“桂娘送来的。”
春承哦了一声。
见她不动,至秀犹豫道:“要……要我伺候你穿吗?”
“啊?不、不用!”春承手脚麻利地抱着衣服冲进浴室。
女孩子坐在闺房听着浴室传来的声响,想着春承一瞬间生出的慌乱无措,她按了按心口,深觉这是甜蜜的负担。
她盯着指尖,回忆着昨夜碰到的湿。热,茫然想着:是她太禁着春承了吗?可她能怎么办呢?
换好衣服重拾斯文的春少爷面色绯。红地抱着换下来的衣物从门里走出来:“不早了,秀秀,我先回了。”
说到底她们还未成婚,住在一室已是名不正言不顺,至秀轻轻阖首,柔声道:“别被人撞见了。”
春承急于抱着‘罪证’离开,连声应下眨眼没了踪影。
安静的清晨迎来天边照射而来的曙光,天地终于有了其他喧嚣。
用完早饭两人依着惯例背著书包去上学,春承欺负身边的人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起初的别扭后,恢复如常:“秀秀,我昨夜没有说梦话吵到你吧?”
至秀作戏的本事明显比她强,不动声色:“没有。昨夜我睡得沉,哪怕你说了梦话,我也听不见的。”
“是吗?”春承弯了唇角: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有睡觉说梦话的习惯吗?”
“没有没有!”春同学飞快摇头,看得至秀爱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是有,也无妨的。
“咦?秀秀,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至秀哑然:慢吗?
“哎呀,我拉你一起走啊,走着去上学,不也能锻炼身体吗?”春承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规规矩矩握着女孩子柔软的手心,一颗心雀跃地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