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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何淼淼在仁济医院一出生就住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做完三期Norwood手术病情稳定后就转入了CCU,从此就长期奔波在家和医院之间,至今已是第五个年头了。
可是有些病啊,有钱也治不了,何淼一出生就被诊断为:先天性左心发育不良综合征。
这是她等待心脏移植的第三年。
秦喧笑着安慰他们:“好歹也是我看着淼淼长大的嘛,想当初我刚把淼淼抱出来的时候”
她冲着空气比划了一下:“才这么点大,现在,呵好家伙”
她笑着摸了一下淼淼的头:“昨天护士阿姨给你量身高都九十厘米了,病号服都短一截!”
这个身高其实比起正常儿童来说还是偏低了,但淼淼能平安长到这么大背后离不开父母的精心呵护与众多医护人员的努力。
何爸何妈都笑起来,把心酸藏在背后。
很快探视时间到了,起身离开时何妈妈悄悄抹了一把眼泪,俯身隔着口罩轻轻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秦喧捏捏她的小手:“淼淼乖乖听护士阿姨的话,下次秦阿姨过来给你带冰雪奇缘卡通画”
何淼淼用力点了点头,又去摇妈妈的手:“妈妈,妈妈,等我好了我要把秦阿姨给的卡通画带到幼儿园给小朋友们分享”
她刚做完Norwood手术的那一年是恢复得最好的那一年,曾短暂上过三个月幼儿园,虽然现在只能待在家里或者医院,可是何妈妈知道女儿其实十分想重新回到幼儿园上课,和大家一起玩耍。
对于普通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对于何淼淼来说是个遥不可及天方夜谭般的梦。
何妈妈用力忍住眼泪,重重点了点头,又亲了亲女儿的脸颊,何爸爸扶着她出去,秦喧站在玻璃门外跟淼淼挥手。
回过头来陆青时也在。
“你不进去?”
陆青时摇了摇头:“不了”
秦喧撇撇嘴:“你这个人,嘴硬心软的很,我十回来有八回都看见你在门外站着”
陆青时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心事被戳穿的尴尬,啪地一声将病历扣在了分诊台上。
“我回急诊了”
秦喧追上去按电梯,等电梯门关了脸上才露出一丝落寞:“再等不到心脏移植,淼淼……活不过今年冬天了吧”
淼淼出生后十天即进行了Norwood一期手术,把肺动脉主干与发育不良的升主动脉合并。
六个月后进行了Hemi…Fontan手术,使上腔静脉与肺动脉连接。
一年后成功完成了全腔静脉肺动脉吻合术,使右心房与右肺动脉吻合,全身的血液循环都靠右心室维持,长久的体循环压力下,右心室逐渐疲惫不堪,于一年前出现了心衰状况,因此又重新住进了CCU。
陆青时没接话,电梯到达了急救中心,她迈步出去,秦喧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还是没有合适的吗?”
陆青时摇了摇头,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医院纯白的走廊里。
“新来的,去给六床换下药,我这忙不过来了”郝仁杰一边磨着手指甲一边吩咐她。
于归屁颠屁颠去了,回来不到两分钟。
“医生,医生,三床大便拉床上了!”
“不是有护工吗?!”
“你不是闲着吗?!过来搭把手翻个身!”于归认命,只好捏着鼻子跑了过去。
很快午饭时间到,办公室里三三两两散去了,于归也打算去食堂吃个饭再回来的时候。
“新来的,把这些病历整理一下还给我啊,明天医务处要要的”同事把一叠文件夹夹好的病历放在了她面前。
“可……可是……”没等她拒绝,同事已经走远了,于归只好叹了一口气重重坐下来。
“可是……我还没吃午饭呢”
于归一边饿着肚子打病历一边趁着办公室没人给方知有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通,熟悉的温柔声音:“小归?”
于归低低应了一声,揉着肚子跟女朋友小声抱怨着:“我还没吃午饭呢知有”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方知有靠在出租屋简陋的床板上,脸上的笑容却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不要了,我一会去食堂吃”于归知道她赚的不多,却时常补贴给自己买好吃的,心下感动就微微红了眼眶。
“知有,我想你了”
如果可以真想摸摸她的头,像从前在学校里曾对她做过的那样,可是伸出手只是穿过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什么也握不住。
“乖啦”方知有微微抿起唇角笑,兜里揣着的是这个月的工资,她预备用这些钱来给她一个惊喜。
“你要加油哦,不可以再哭鼻子了,知道吗?没有我在身边保护你,要坚强一点,所有坏人都是纸老虎”
一瞬间时光倒流,高考完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站在路灯下亲了亲她的额头。
于归吸了吸鼻子:“嗯!我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争取早日把你接过来!”
“请问……急诊科怎么走啊?”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色尼龙外套的中年女人风尘仆仆走了进来,手上牵着两孩子,背上还用麻绳背了一个,俱是脏兮兮红扑扑的脸蛋,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郝仁杰头也没抬:“直走右拐,等下”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猛地站了起来。
“您是……王有实的家属吗?”
“对对对,我是”女人赶紧拉着孩子凑了上来,满脸希冀:“娃他爸咋样了大夫?”
郝仁杰敲了下门:“王有实,你老婆来看你了”
王有实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掉了手上输液的针管,于归一把替他按住了,顺手从医药车里取了一个新的替他换上。
“你咋来了?不是说了我这……”他说着话肝区突然疼起来,一下子捂住了腰际脸色发白。
于归紧张起来:“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我……我去叫陆老师来……”
“没……没事……”王有实忍着疼把三个孩子挨个拉过来看了一眼,病房地方小,他老婆只能局促地站着,于归留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赶紧从分诊台搬了个椅子过来让她坐。
女人推辞着,反倒握住了她的手:“大夫,大夫,你是个好人,求求你了,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病吧”
“这……”于归看一眼王有实。
“你个臭婆娘给老子闭嘴!”未料他突然发起火来,一边拍床一边嚷嚷:“你是不是盼着老子赶紧死了好带着娃娃改嫁呢!”
几个孩子吓的不敢说话,于归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郝仁杰。
郝仁杰摊手,做了个口型:“别看我,我也没辙”
肝病病人最忌讳生气动怒,拍完床王有实就疼的直抽抽,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也青紫了起来。
王有实他老婆替他拍着背也顾不上还嘴了:“大夫,大夫,这……”
于归着急起来,额头的汗渗的比王有实的还多。
“这……这该用什么药……”她拿着注射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问我啊?我又不是医生”郝仁杰也奇了怪了:“你这医学院怎么毕业的啊?”
“我……我……”于归嗫嚅着:“严格来说……我……我规培没结束……还……还不算毕业……”
郝仁杰绝倒:“得,我看你是毕不了业了”
也是巧了,陆青时刚好巡房走到门口快步过来,将听诊器按在了王有实的胸口,吩咐手足无措的于归。
“一支杜冷丁肌肉静推”
“喔,喔好!”于归松了一口气手忙脚乱从医药车里翻出来杜冷丁,用碘伏做了皮肤消毒,将尖锐的针头缓缓扎进王有实的血管里,好在这次终于没出差错。
止痛药很快起了作用,附带的安定成分让他很快就睡着了,王有实老婆站在走廊上等着陆青时出来。
“大夫,大夫,您就行行好,告诉我娃他爸究竟是什么病吧!”
陆青时摘下口罩,静静看着她,面色冷静,无悲无喜,宣告出最残忍的结果。
“肝癌晚期”
王有实老婆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她没学历没文化,不知道肝癌具体是什么癌,她只知道在他们那个村子里,只要摊上癌的,都活不了多久。
“他本人的意思是放弃治疗,所以我们也没办法,你们协商好看什么时候出院,再把费用交一下”
女人坐在地上默默流泪,陆青时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膝行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角。
“大夫……大夫……别放弃治疗……娃娃……娃娃不能没爹……钱……钱我有……”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