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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构建在脸上的坚强差点便要土崩瓦解,她只好赶紧皱紧眉心,咬着牙关忍耐着,最后轻轻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出来,算是应了。
听着她细若蚊声的回应,白祈眼里的柔意酿得更深,她没有再说什么,连转身离去的步履都是悠然洒脱的,好似得了一件珍宝那般愉悦。
羌凪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望向门外纪律严明的魔影军,像是困倦之极了一般挥手遣退了他们。
“阿离,随我回族。”这不是询问,是少主的命令。
墨离艰难的对上凪儿的视线,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凪儿是来护她的,她又怎能不知。
那一封封灵鸢传信,皆是要她速回九黎,语气焦急,而她却从未回过,最终凪儿只能亲自从九黎出来,连魔影军都一并带了出来,为的只是护她周全,她无法再拒绝。
凪儿眼里的强硬,她很少见到,她总是由着自己胡闹,替她料理族中那些繁琐之事,处处维护着她,唯有在关系到她的性命之时,这种强硬才转向她。
墨离安静得很,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只是这回应在羌凪听来,居然有些刺耳,看着阿离眼里藏得极深的某种情绪,她第一次心生悔意,那一日,便不该由着她出族的。
她哪里会知道,那位天官大人,与她的命中宿敌的关系。姬胤出关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眼里心里无一处不好的,那位天官!
第74章 幽静阁
秋风猎猎,夜空无星; 从高空俯瞰; 萧瑟之意愈加明显。
大鹏振翅; 四周景色变换; 穿过结界; 九黎似乎比以前更加恢弘磅礴,昂然恣意; 这片大地之下滚滚流动的血脉源远流长,不论历史变迁; 沧海桑田; 依旧是生生不息。
纵然是生生不息,传承千年; 也不过是受天命所制,身不由己。
若是能肆意洒然,无拘无束的活着; 那该多好。
墨离站在魔神殿前,大殿并不以华贵富丽为主; 反而质朴遒劲; 苍茫傲然之意越过茫茫历史尘土扑面而来,似是能从那厚重尘埃的一角瞥见蚩尤威震八方的挺立身姿; 举剑嘶吼,狂笑桀骜。
羌凪见她站在殿前许久没有声音,只好轻轻牵了她的手,道:“过两日才是族会。”
“那些老骨头们又要来啰嗦了。”
“你这回可不能偷溜; ”凪儿似是想起这人以前的所作所为,忙提醒道:“这次你坐我身旁。”
墨离见她言辞恳切,又想着,自古刑天是蚩尤左膀右臂般的存在,只好恹恹地点了点脑袋,颇有些不情愿应付那些老家伙们。
按照以往入夜后,她嫌回自己屋子那边路途实在有点远,定会歇在羌凪房里,可这回不论凪儿如何说,她都坚持要回去。
“走罢,我送你。”羌凪拗不过她,只好作罢,拿住她的手便要御上轻功。
“不必了,我回得去。”墨离心里有点郁闷,凪儿还拿她当以前看不清路的小孩子呢。以前那是因为,嗯,意外,且不是她眼睛没瞧清什么的。
她不等凪儿回话,自个脚下御风,身姿翩鸿般的远去了。
阿离的功夫,何时精进如此之多了?
羌凪站在那,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兀自疑惑。
族会事宜众多,准备起来也是繁琐,唯有墨离最清闲,她不爱这种人多压抑的场所,这两日便缩在屋子里,静静的打坐冥想。
她金丹凝结未有太久,还需得好好巩固,方才能更进一步。
两日后,魔神殿前族派汇聚,凪儿披着金棕色的大氅站在门口待她。
“你若再晚来些,我定会以为你跑了。”羌凪微有些嗔意,见她兴致不高,便也不再多说。
阿离闷闷的,那些人瞧她的眼神还是那般,有不屑,轻蔑,厌恶,好似她从来不是魔族的一员。这些年过去了,依旧待她刻薄。
她自人群中瞥见了刑岳法,鹰鹫般锐利的眼神锁住她,让她浑身泛起一层寒意。
那年的事,谁也不再论对错,刑岳法死了最小的儿子,阿离凭空夺了一份刑天血脉,阴差阳错间,祭品与传承的位置对调。
其实墨离甚么也记不得,对于那件事,当真是一丝印象也不曾有,但刑岳法对她恨之入骨的眼神总让她很是泛寒,她每次想说些什么话,却又会让人以为她要辩驳,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多说一句,但刑岳法每每看她却愈加愤恨。
今年议事的内容与以往有了很大转变,从那些人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里,墨离知晓,魔族这一遭,定然是要颠覆以往,拼劲全力也要胜过黄帝。
“少主,有一事,不知您是否知晓。”
羌凪做了个手势,让那位长老继续说。
“鲛人族,已被灭族了。”
殿中立刻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墨离见那位长老的目光正巡到自己身上,立马像被蛰了一下似的,撇过视线。
羌凪目光微滞,似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阿离,又立刻挪开了视线,环视四周一圈后,平静的点了点头,“我已知晓。”
那长老有些情绪激动,声音提高几分,“鲛人族附庸黄帝一脉,灭了正好。”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
刑岳法的视线却像幽魂似的,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墨离。
“姬胤出关,龙族出世,不知您有何看法?”又一位长老起身相问。
“静则观,动则打。”凪儿轻笑,眸光傲然,灼灼的望向下方,众人被她情绪所染,更加热烈轰动。
我魔族不惧任何人,若非天命难为,鹿死谁手,一切难测。
“姬胤不会随意出手,但龙族必然会为她铺平道路,可惜神凤一脉凋零,不然。。。”有人无意提起这事,墨离也才想起,夜歌涅槃火劫失败后,便刻意隐瞒了自己还存活于世上的消息,知道她还活着的人,不过是凪儿与她寥寥几人而已。
羌凪面色微沉,回道:“龙族,我已派了海澄前去。”
江海澄是夸父后人,在族里也算是颇有威望,功力深厚,办事稳妥,众人自是没有意见。
“还有一事,便是前些日子,神农鼎练筑仙丹问世,其光华耀传万里,不知是否为姬胤所为?”
凪儿摇头,笃定的回道:“不是。”
那长老颇为好奇的问道:“那是何人?”
当世有能力筑仙丹的,不过尔尔,不是少主,也不是姬胤,那还会是谁?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劲敌?
见下座议论纷纷,凪儿又淡淡的撇了眼阿离,见她正襟危坐,颇为老实,这才起身,环顾四下,无人再敢讨论,才正色道:“天官。”
此言一出,台下立刻炸开了锅似的,轰动不已。
墨离望着外边逐渐有些变暗的天色,心里想着白祈,也不知师傅姐姐一个人在家里,吃饭了没,她不擅做饭,厨房是不是又遭殃了,天凉了,也不知她打瞌睡的时候有没有盖好被褥。
耳边吵吵闹闹的,她脑门子疼,只想快些回去,回到师傅姐姐身边去。
不知何时,刑岳法起身了,恭敬的对羌凪行礼后,幽幽开口:“据我所知,灭鲛人族之人,正是天官大人。”
墨离心头一跳,看向刑岳法,只见他嘴角划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眸光湛凉的与自己对视,仿佛要看透她此刻的心境。
凪儿眉头微皱,并未阻止,他亦兀自说下去,“天官为何筑仙丹?姬胤又为何突然出关?”
他再看向阿离,忽然发出一声莫名的笑,落在墨离耳中,甚是刺耳。
“墨离,我听闻你外出遇见饕餮,不知你是如何逃过的,”刑岳法眼中的恨意像是炼狱里冒出的幽冥鬼火,要将她烧成寸寸灰烬,他露出诡异的笑,似是关切的问道:“你的断手,此刻可好全了?”
墨离心头悚然一惊,被他咄咄逼人的话语逼后一步,抓着椅子的手青筋泛起,仿佛被人捉住了死穴般,惊,惧,怒,疑。
殿里的空气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一道道目光,皆是盯着她,像是一道道锁链将她全身缠住,紧紧束缚,不得脱身。
刑岳法的表情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出来的话却把已是悬崖边缘的她推入万丈深渊,“鲛人族被灭族之时,你在场,天官筑仙丹之时,你亦在场,我很是有些好奇,你同天官,到底是何关系?”
是何关系?我同天官到底是何关系?
这一句话将了军,她面对死局,无路可解。她从未想过,她要与师傅姐姐是何关系。她是刑天,她是天官,她此生难逃一死没入黄土,她高高在上宛若谪仙,她们地位相去甚远。
她是她师傅,行了拜师礼,承了十年师恩,她们身份亦不许有那般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