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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吧”李修斌挥着法剑;直冲向谢灵运;剑锋爆起了一道烈红的剑芒——
美人们慌乱地四散;她们的尖叫声划破山林;传遍了开去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弱;是么?”谢灵运丝毫没有惊慌;脚下连挪动一寸也都没有;这些人没有去过金陵看群英会;也应该有听说过吧;难道对他的本领就没个概念?
以李修斌这样还不到道胎境界的纨绔子弟;他赤手空拳都可以打败;试问又何需惊慌?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打了几下响指;钵盂镯光芒大放;就有两把神剑、八把宝剑同时出现;犹如一阵疾风;又似十道惊雷;十把流转着寒芒的利剑;骤然把李修斌从头到脚围了个结实;哐锵一声;他手上那把中上品的法剑就断成两截……
“你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谢灵运又问道;依然的风淡云轻;但越是这样;越让众人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他全然不把李修斌的性命放在眼里
杀不杀;只在于他下一瞬的心情如何。
十把宝剑的剑光互相交织;照得众人惊呆的模样十分清晰;难道那些夸张的江南群英会故事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也没有说谢灵运有十把宝剑;他哪来这么多的好剑
滴答李修斌的冷汗从额头落下;打在太乙剑的剑身上;剑尖正对着他的喉咙;只差一根头发的距离就会刺中……
“你……你……”他的怒火已经不知所踪;咽咽口水;心头那份恐惧和耻辱;忽然是那么的巨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你敢在谢府中杀人?我是李尚德嫡子;你敢杀我?”
他色厉内荏;只剩下一点点可怜的连自己都骗不了的家族威势;谢灵运怎么敢……但上回以天箭夺他一目的人;正是谢灵运;远远没有现在强大的谢灵
“住手都住手”谢公信怒火冲冠;那小子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谢氏三公子了;喝道:“谢灵运;谢府里容不得你放肆”
“不是我放肆;是这家伙犯贱。”谢灵运笑了;他看三兄的命功修为大概就在道胎境中后期;境界上可能比他高点;战力却不是那一回事;这里没有人可以阻得下他。
看着面如土色的李修斌;他笑道:“我本来懒得跟你计较的;你只要不害人;悔不悔过我都不想管了;可你这傻痹还想要夺我性命;不给你点教训丨真的不行啊。”
“你敢……”
“住手”
谢灵运剑指挥动;十把法剑顿时疯狂地飞舞起来;剑芒四耀;破风霍霍;美人们尖叫一片;众人也心脏一紧;以为就要看到血肉飞溅的景象谢公信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李修斌则是双腿发软;一瞬间吓得几乎魂飞出体——
短短的几息;剑光落定;飞回去了谢灵运身边。
而李修斌还站在那里;但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头上的发冠突然往后倒去;连带着他的一头黑发落在地上;却是被斩断了……
“这一回;先断你的头发;若然你再犯;哪怕在天庭;我一样断你头”
谢灵运淡淡地说;说罢向谢公信拱了拱手;“多谢贵诚兄今晚的宴请;不过那厮着实扫兴;喝酒也没意思了;就这样吧;诸位;我先行一步。”
“站住……站住”谢公信大喊;眉头拧得快要纠成一团;然而那边谢灵运没有搭理地继续走;他也没有继续喊……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说什么;大气都不敢出;悄悄地偷看李修斌的情况;短短的头发又蓬乱又糟糕;简直比髡刑还要惨不忍睹……
所谓髡刑就是把犯人的头发剔掉;乃是上古五刑之一;一个成年男人短发甚至光头;又不是和尚;那意味着是奴隶;是罪犯。
三国时;曹操因为触犯了自己定下的军纪;亲手割发代首;如此严惩自己;博得了部下的尊敬;但是现在;李修斌被谢灵运如此割发代首;实乃是……奇耻大辱
负荆请罪还能博得知错能过的美名;现在只有屈辱;只有世人的嘲笑
“谢灵运……”李修斌的右眼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一方面发誓要把仇人碎尸万段以泄心中之恨;另一方面;无力感却在侵噬着他;他打不过那小子;一个回合都打不过……
不过现在感到屈辱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他转头望向谢公信;沙哑的声音说道:“这里究竟是谢府;还是金陵冶城山?你就那么任人羞辱啊”
“闭嘴。”谢公信脸色深沉;双目闪过了一道厉光……
夜色如水;明月如镜。
出了那一片山林;谢灵运正走在山道上;因为没有小厮敢给他带路;他也只能凭着记忆回去谢府南边奴仆坊。
刚才那情况;他也真的有点意外;没想到李修斌在谢府都这么猖狂;不过他来京城的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了;像紫清真人说的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随心所欲而不逾矩;这不就是修真之人应该的么?
对付那些恶人小人;说那么多作甚;以直报怨就是了。
至于他三兄;从小傲气惯了;跟温青峰那些祖庭子弟差不多德性;不给他一些教训丨他还真不会醒悟;也不一定会醒悟;且看看吧。
“都说谢氏子弟个个都风仪不凡;见了一个不咋的;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他自言自语;不过如果算上他谢灵运;那平均水平也差不了哪里去。
谢府真的很大;他走着走着都有点迷路的感觉了;看看前边的绿柳碧湖、廊亭水榭;似乎还没有走出后园;倒走到了不知道何处。
也许这是美景对他的召唤;让他由心而来;踏上那条湖间游廊;看着月色和湖色;不禁因为怡然而陶醉。
“不知师傅他们是不是也在看着这一轮明月?”他心生此念;望着清朗的夜空;又有些“思乡”了;各种的思绪涌满了心头;还有对于未来的一些茫然……心头一动;他忽然就得了两句诗;悠悠地叹道:“谁知河汉浅且清;展转思服悲明星。”
这两句诗就好像投石入湖;打破了平静的湖面;似是咚的一声;却是轻轻的脚步声。
“好句。”一把清脆的少女嗓音响起。
谢灵运顿时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不远的一根游廊红柱边;伫立着一位华服少女;却是他刚才太入神了;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了来人。
那少女若隐若现于月色之中;看似是桃李之年;梳着尚未出嫁的秀美髻式;一身简雅而华贵的服饰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一位大族之女。
“多谢。”谢灵运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在下谢灵运;迷路至此。”
少女闻言一惊;“迷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迷路可以迷进谢府里;又想起他也姓谢;她问道:“请问公子是?”
“在下谢灵运。”他说道。
“我是问你何许人也。”少女莞尔;“你是我们谢氏的族人吗?”
谢灵运点点头;就把忠叔搬了出来。少女亦是疑惑地追问他父亲是谁;她先介绍自己道:“我叫谢月镜;家父谢重;祖父谢朗。”
“哦”谢灵运长长地哦了一声;立时也把那一堆谢什么哦清楚了;谢朗的来头可就大了;是谢太傅二哥的长子;字长度;而康乐公谢玄是谢太傅大哥的七子;字幼度。
谢太傅很看重谢朗和谢玄;从他们小时候就开始悉心培养;还有一个;谢朗的族妹、谢玄的亲姐谢道韫。那一侧传世美谈之中;谢太傅看着漫天飞雪;问孩子们;你们说那像什么啊?正是谢朗说“我看像在天空中撒着盐巴。”然后谢道韫说“未若柳絮因风起”。
谢朗很悲剧地成了背景;后来就成了谢玄的背景;世人都说他“名亚于玄”;谢玄之后就是你啦。
而早在几十年前;谢朗就已经去世了;他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谢重;谢重有很多儿子;但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谢月镜。
那么算起来……谢月镜要么是他的族姐;要么是族妹;他不由问道:“谢姑娘;冒昧问一句;你芳龄几何?”
“啊?”谢月镜一怔;脸都红了;嗔道:“为何问这个?”谢灵运如实道:“我好知道该叫你什么。”她轻声道:“十九。”
“行。”他点头;阿蛮让他喊师姐他不肯;但喊谢月镜一声族姐那是天经地义。他眼见月色越浓;就又道:“我前些天进了谢府起;就住在南边;但今天应谢贵诚之邀到这边赴宴;完了想回去;却迷路了;谢族姐可否带我出去?
谢月镜听得更加迷糊;谢灵运只好把自己和李修斌的冲突一一道出;没想到她为之喝彩;“李修斌坏得很;谢……族弟你是做对了;可惜贵诚族兄……”她没有再说;却微微颦眉。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后园入口走去;谢月镜又问了很多问题;让谢灵运一再无法应答。
听到他竟然住的是奴仆坊的柴房;她顿时微瞪眼睛;“这是谁安排的?”
谢灵运看得出她没有恶意;亦不是瞧不起谁;只是觉得失礼;他耸肩叹道:“我是真的不清楚;忠叔吧……咦;走出来了那我回去啦;谢谢你的帮忙;再见”这时候;终于离开了湖廊;回到了熟悉的回路;他连忙快步走去;不想再纠缠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