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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君低着头说:“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太稳当,过会儿就好了。”
顾槐说:“做个检查吧,不能不当回事。”
贺松君:“不……”
顾槐打断她:“用的,往后还有好几十年呢,不能马虎。待会儿医生来给我检查的时候,我让他带你去拍个片子。”
贺松君依旧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顾槐将她手抽出来,包裹住她手背,轻轻拍了拍。
若不是贺松君心知肚明,顾槐对她只有虚情假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沈怀瑜的一句话罢了,她都快相信眼前这个逢场作戏的人是真的爱她了。
贺松君心里只有冷笑。
骆瑜啊骆瑜,你好大的本事,前三十年把我耍得团团转不说,哪怕死了也不放过我。
顾槐:“你手怎么这么凉?”
贺松君抽出手:“没事儿。”
顾槐刚张嘴,贺松君大抵便才出来他又要劝自己看医生,实在不想听他虚伪地说这些,便转移话题道:“你说飞泉要是真的和尹家姑娘成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贺松君仍抱有一丝希望:“聘礼啊,还有飞泉现在都只有套还在付房贷的小两居,尹家女儿要是嫁过来,他们俩住在哪儿?”
贺松君粗略查过了,光置在顾砚秋名下的房产,本地就不下五处,处处都是寸土寸金的豪宅,更别说除了房产还有别的了。
她带着顾飞泉进家门这么久了,物质条件是不缺,名牌成套成堆的买,可除了辆车,顾飞泉什么都没捞着,车和房子,哪能比吗?
“你想得是不是太远了?”顾槐说,“他们俩不是刚刚开始谈恋爱吗?”
“要开始打算了,现在的小年轻谈朋友还有闪婚的,万一他今天就求婚了,明天就说要结婚,我们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啊。”
顾槐细一琢磨:“你说得有道理。”
“那房子?”
“房子得买一套。”顾槐说,“我手头还有点钱,凑一凑应该能付个全款。你让飞泉看好喜欢哪处,让他再跟我说。”
贺松君装作不经意的想起,又说:“飞泉是男方,不能比女方差太多吧?”
顾槐:“嗯?”
贺松君说:“我听说女方是家里公司的唯一继承人,也是个蛮大的公司……”她根本不了解尹灵犀,这段全是瞎编的,谁知竟歪打正着了,“咱们飞泉,还只是个部门主管,以后女强男弱,怕是……”
顾槐奇道:“这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女强人这么多,飞泉要是真的喜欢,他不会在乎这个的。再说飞泉能力强,以后未必不能有大出息。”
贺松君心里一凉,接着试探道:“要不给飞泉划点股份,让他进董事会当个董事,挂个头衔,听起来也般配些。”
顾槐皱起眉头。
房产可以适当给一点,但是公司是不可以的,起码在他这里是不行的。将来万一顾砚秋完全信任顾飞泉了,低价转给他一点股份,这是顾砚秋的事,他的都是要全部留给自己女儿的。
贺松君等了许久,顾槐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说:“再说吧。”
贺松君没再搭话。
两人静了会儿。
正好医生进来给顾槐做检查,顾槐向医生提起贺松君的手的毛病,让带去做个检查。贺松君跟着医生出去了,出了病房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生不经意回头看了她一眼,被她眼里的森然寒意惊了一下:“贺女士?”
贺松君说:“走吧,是先挂号吗?”
医生:“是的。”
贺松君说:“我知道在哪儿,我自己去吧,麻烦你了。”
医生:“不麻烦不麻烦。”
她看着贺松君的背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凉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后颈。
贺松君拿了号,坐在等候区,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号器里喊了几次她的名字都没听见,还是身旁一个人探头过来,看了她手里的号码,拍了拍她的肩膀:“到你了。”
贺松君机械地说:“谢谢。”站起来,机械地朝诊疗室走去,走到一半又是那个人提醒:“喂,你走错方向啦。”
那人挺好,好心把贺松君送进了正确的科室,坐诊医生问她要病历和就诊卡,贺松君木然地交上去,坐在他对面。等医生开始询问贺松君的主要病情表现,贺松君才恍惚想起来,她手根本就没有问题,她朝医生鞠了个躬,一言不发又出去了,东西也不拿。
医生:“喂?”
贺松君置若罔闻,魂不守舍地游荡了一个下午,晚上顾飞泉终于回来了,看见她整个人脸色都是白的,吓一跳:“妈你干什么呢?”
贺松君攥住她儿子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恨声说:“你爸什么都没想给你,你知道吗?”
顾飞泉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惊讶,他猜想贺松君应该是忍不住问了顾槐,才会这个样子,现在关键问题是安抚贺松君:“妈。”
他连喊了好几声,贺松君方答应了一声。
顾飞泉两手托着她脸颊,直视着她道:“妈,咱不图顾家的,我可以挣钱,我一个人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妈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贺松君很慢地学舌似的回了一句,眼睛里都是茫然。
“对,你得相信我,我可是您儿子,亲生的唯一的儿子,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我儿子,唯一的,亲生的。”贺松君还是语速很慢,复归了一丝清明。
“妈,你吃饭了吗?”
贺松君摇头。
顾飞泉牵着她手,慢慢往外走:“我带你去吃饭,吃大餐,我现在可有钱了我跟你说。”
“吃大餐。”
“妈你别老学我说话啊。”顾飞泉笑着说。
贺松君捶他胳膊:“没学你,你以为你说话有多好听啊。”
可算是恢复正常了。顾飞泉松了口气:“行,我说话不好听,那你说点好听的给我听呗。妈,妈妈妈,你快抬头看,今天居然看得见星星诶。”
贺松君仰头看去,入目是满天繁星。
“那个是牛郎星,那个是织女星。”贺松君突然指着天空说。
顾飞泉奇异道:“我都分不清都是些什么星星,妈你怎么知道的?我以前都没听你跟我讲过。”
贺松君不说话了,低头朝前走去。
有个人教她认过。
作者有话要说:贺化肥发挥会发黑
马上完事就开始进撒糖事业线(尤其是顾总的事业线,你们肯定想不到是啥﹁_﹁)以及副cp线了,顾总的马甲等着我来扒【磨刀霍霍
第151章
“妈。”顾飞泉追在后面喊了两句。
贺松君充耳不闻,多问几句她猛地站住脚; 高个青年停在她身边; 担忧地看着她:“妈; 你怎么了?”
贺松君仰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儿子。
顾飞泉给她瞧得后颈汗毛直竖。
“……”顾飞泉说,“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
贺松君还是盯着他。
顾飞泉看了她一会儿; 发现贺松君的眼神并不是聚焦在他身上的,而仿佛是透过他看着很远的地方,像是触碰着某段回忆。
“哪那么多废话。”贺松君回过神来的第一表现便是不耐,“走了。”
顾飞泉冤枉死了,他一共就喊了几句妈,外加问了一个问题,贺松君不回答他就算了; 自己发了会儿呆还说他,不过……
顾飞泉看着他妈妈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她能认得天上的星星这件事,于她而言肯定是一个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很可能涉及一些不好的过往。
事情越到尾声; 顾飞泉才渐渐明白; 顾槐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计较谁对谁错没有意义,这件事查到最后剩下的只有痛苦,真正的含义。
沈怀瑜如果当年不骗他妈妈,顾飞泉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造成的客观事实是她害了贺松君,间接使得贺松君耽湎于此三十余年,至今无法释怀。假如没有生下自己的话,贺松君说不定早已离开燕宁,就算没有离开,也会有她自己的日子可过。
顾飞泉自己是可以消化的,毕竟他活的前二十九年都过得艰难,从来没有享受过寻常人家的亲情,知道自己是被骗生下的,当时受了冲击,回去醉一宿便接受得差不多了,他更看重的是当下。
但顾砚秋不一样,顾飞泉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尤其是她的出生那么的……不堪。
这件事就到他这里为止了,决不能从他嘴里泄露出去。
顾飞泉下定了决心。
***
顾砚秋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林氏的规模比她想象得还要大一些,接手起来心力耗费巨大,一分钟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