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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女子便不可以吗?”楚宁举例反问:“古有女子妇好,贵为君王武丁之妻,却多次受命征战沙场,为商朝开疆拓土;前朝末年,亦有迟昭平和吕母这等帼国英雄,高举义旗,抗新莽暴/政;便是本朝,亦有白衣云侯随太/祖开国,也有你我这等女将,纵马边疆……”
“可我们毕竟只是少数。”李睿神色不甘,辩解道:“难道,你认为天下女子,都可以如同男子一般,挎剑持戈,列阵敌前,无所畏惧?”
白夙反问:“为何不可?”
“战场本来只是男人的事,胜则论功行赏、加官进爵,败则战死沙场……”李睿问道:“倘若带着一支女兵上战场,那你有没想过,这支女兵战败后的下场?她们将会遭受到什么样的侮辱?”
“郡主阁下,你不觉得,你这样的想法太悲观吗?”楚宁摇头叹道:“为何你就认定,女兵上战场一定会战败?”
“郡主阁下,倘若你将女子视作弱者,觉得理应受人保护,那便别抱怨现实不够公平。”楚宁说着顿了顿,随即神色一整,正色道:“男女地位的尊卑,社会资源的分配,这其中的‘公平’二字,从来都与改天换日无关,相反,我认为当今帝君的心胸已极其广阔,毕竟,自他登极以来,先有燕夫人,后有你我相继拜将……他给了我们机会,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给了天下女子机会。”
“可自古以来,帝王权掌天下,律令由他们制定,资源利益皆由他们来分配,只要他们能够布下旨意,明确律法,让世人公平相待,让男女公平相待,这天下百姓,又有谁敢不从?”
从社会风俗到继承权益,楚宁一路听来,不得不承认,李睿与白夙的想法已经超越了世间大多数人,她们不但知道法律的重要性,也知道运用法律来加强和保障自己的权益。
但,她们毕竟还是高看了君权,也低看了男女之间的真正差距。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君权的确代表了社会资源的分配权,但实际上,在天/朝这块土地上,在辫子朝以前,君权也不是绝对的权利,并不是说,君王立下法令,宣布众生平等,便真正就平等,毕竟,君权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
从另一方面来说,男女之间的差距,也并不是力量大小、身体强弱、智商高低的差距,而是差在自我认知上面。
男子认为自己是强者,于是,便自发的去主导一切;女子自认为弱者,在内心深处铭刻着依附的思想,即使在现实生活中,她们明明付出更多,获得更多,却也习惯了被主导、被支配的位置——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够获得平等对待呢?
只要李睿悟不透这个道理,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会无法摆脱注定的悲剧人生。
告别李睿,楚宁随白夙回到船上,洗漱后沉默的躺在床上,情绪极为低落。
白夙坐在床沿,俯身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互相看清了各自眼底深埋的伤痕。
“还在想颖川郡主的事情吗?”
“唉!”楚宁叹了口气,苦恼道:“如何能不想呢?看到苦苦扎挣的她,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都是父母怀胎孕育,可出生以后,所面对的人生境遇却各有不同。有人锦衣玉食,有人却食不裹腹;有人生来集万千宠爱于一生,有人却苦苦求而不得半句关怀……虽然我的良心所剩不多,但,还是想帮她一帮。”
“帝王家的事情,你帮不了。”白夙沉默半晌,随后说道:“女子婚嫁,从来都不由自己,即使她以死威胁,最终也只会落得个不忠不孝之名,饱受世人唾骂,最后依然要嫁去和亲。”
“……万恶的忠孝!”咒骂也改变不了现实,楚宁忍不住继续叹气,随后丢开这个沉重的话题,望着白夙,试探道:“那你呢?你那个所谓的嫡母,也要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吗?”
“她倒是想,不过,我谅她不敢。”白夙冷笑一声:“反正我早已声名狼藉,不差‘忠孝’这等虚名。”
“如此甚好!”楚宁眼睛一亮,心里美到想打滚,但还是忍住了,趴在床上,主动把脖子凑到白夙面前:“这阵子骑马赶路,晚上歇息也不得安稳,脖子和背后酸疼得紧,阿夙,你快帮我揉揉……”
“你倒是会使唤人。”
前一息还在唉声叹气,翻个身就开始使唤人,虽然早知道楚将军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但白夙还是差点跟不上她的情绪,边替她揉捏着脖子和肩部,边假装无意的闲聊:“过了今年,文和似乎也是二九年岁了罢?我听师兄说,霍先生正在四处托人,要给你寻门亲事呢……”
“不急不急,过了今年我才十八岁呢。”
白夙修习剑术,手腕和指尖极为有力,揉捏之时恰当好处,楚宁无赖到的枕到白夙腿上,闭着眼睛享受,心里美滋滋:“我有喜欢的人,懒得答理他……反正我早就跟他说过,让他别乱操心。”
“哦?原来文和已经有倾慕之人。”
楚宁听见白夙的嗓音顿了顿,复又问道:“未知文和倾慕之人,无晦识得否?”
“嗯?就是……”蓦然间,楚宁心中警觉,到嘴边的话被咽回,改道:“无晦当然不识得……诶诶诶!停手!脖子……呲……轻点啊……呜呜……要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昭平和吕母起义,真实历史中有记载。
在唐前,似乎没有律法明文规定女子有继承权,仅以卓文君为例。
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如果放在宋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被沉塘,但大概是与家产沾不上边的。
但是,以当时汉朝的风气,周围的人在得知卓文君与人私奔后,却还是在劝卓王孙要把家产分给她,而卓文君最后分得的家产,与男等。
虽然说,这与后来司马相如发达有关,但不难看出,其时女子,也是有继承权的,当然,多以僮仆、或者钱物等不动产有关,
《唐令拾遗·户令第九》记载:“诸应分田宅及财产物,兄弟均分,妻家所得之财,不在分限。兄弟亡者,子承父分。兄弟俱亡,则诸子均分。其未娶妻者,别与聘财,姑姊妹在室者,减男聘财之半。”
在室女,就是还没嫁的女儿,唐代在室女在父母亡后从家庭中继承遗产的份额,应为家庭中未婚男子聘财的一半。如父母死亡,家中无其他男性继承人,则遗产尽归在室女所有。
虽然这律令依然是以男子为尊,但却明确了女子的继承权,即使是出嫁的女子,也有一份丰厚的嫁妆,而这份嫁妆带到夫家之后,依然归女子自己掌握,而不算入夫妻共同财产,当然,如果像卓文君那样,主动拿出来给司马相如用,肯定也是可以的。
第124章
楚宁算是看透了; 白夙此人就是个闷里黑; 诓她表白不成就下黑手; 不但差点捏断了她脖子不说; 还翻脸不认人,将她赶下船来。
这一夜; 楚宁睡得极不安稳,负责膳食的伙夫三更便起来宰牛杀羊; 忠武军和凤鸣战部四更已整装完毕; 五更后晨色初明; 楚宁收拾妥当后出帐,便见萧鸿飞等人已准备出发。
白夙站在前面; 带头献上了粮食和水酒; 朗声祝捷:“在下东莱商贾白夙,携青州商贾三百四十七人,为众将士壮行!愿众将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在下昭义将军楚宁; 率麾下士卒,为众将士壮行!”昭义军和卫民军早就已经列队完毕; 楚宁连忙上前; 道:“愿众将士所向披靡!百战百胜!”
这些青州商贾早就演练过; 三送三拜之礼熟练得很,一声喊得比一声更有气势。
昭义军人多势众,在卫民军的带领下,以军礼替代了商贾的揖礼,数千人异口同声; 慷慨激昂,豪气万丈!
大量的边民也早就被组织起来,跟在昭义军和卫民军后面山呼海啸,让这本应充满离情别离绪的送别场面,变得热血沸腾、豪情凌云。
楚宁又从昭义军抽调了两千套薄甲和两千三/棱/枪/头出来,借给萧鸿飞。
萧鸿飞二话不说,便将薄甲和枪/头分了一千套给毛贵,随后与燕凌戈、李睿各率一支兵马,起程奔赴各自的战场。
与以往每次出兵对阵不同,忠武军这回士气如虹。上至萧鸿飞,下到普通士卒,都是笑容满面,意气风发。
萧鸿飞高兴的是,楚宁不但借了兵甲,连车弩也大方的借了十具出来,这让萧鸿飞意外之余,心里着实感动了一把。
而忠武军士卒高兴的是,他们不但拿到了之前缴获的赏钱,每个人的包袱里还有一筒牛肉干和一竹筒精盐。
精盐可是个好东西,要知道,以往他们行军在外时,可都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