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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微微一愣,“这是为何?”
刘晔苦笑着看了他一眼,“别驾有所不知,正如吾等士族,自家嫡系旁系,门生故旧自然不谈,倘若是一介寒门子弟主公登门来投,即便身家清白,吾等碍于自身地位,是否也当考虑再三,才将其收入门墙?”
众人沉默。
刘晔郑重其事地朝着刘奇一辑,“主公,且下令让吾军中匠作亦于各州郡书院一角开设工科罢。”
“刘长史,汝之前所言,各地工匠坊每年调拨钱粮已是繁重,为何还要进谏开设工科,汝可知,书院即便广纳寒门士子,却因他们都是读书人,凡天下饱学之士,无论贫贱富贵,仍有气节,自从主公下令各地开设书院,原本潜藏于山林之间隐居,于交州、会稽避难的士人也都出山任教,可那工匠不同,工匠皆入杂户,与士人……”
“嘭”,刘奇猛地一掌拍在岸上,面色铁青不已,堂下刘晔没有抬头,平日里也曾学这些奇淫巧技的他,没有破口大骂,已是家学涵养极高了。
“邓令侯,汝今擢为豫章郡丞,此见乃汝之高见,还是汝豫章邓氏一族之见?”
全场顿时噤若寒蝉,张昭、许靖等人乃是吴侯府老臣,岂能不知刘奇心性,几乎在群臣议事之时,他很少拍案而起,当真恼怒,这兴许还是初次。
邓令侯丝毫未觉,仰着头指着堂外,“吴侯,汝以改进造纸之术,以细盐之法,以牛耕曲辕犁,以肥田之法养活五州之民,轻赋税更得百姓信服,天下士人亦遵从汝印刷拓本,开书院以教天下人之宏愿,但更多的,却是看重汝这汉室宗亲的血脉尊崇。”
闻言,堂中群臣都陷入了深思。
或许汝许靖这般老臣是在刘繇府中任职之际看到了自家这位少主的雄才大略,而张昭等人更是亲眼目睹了刘奇击败孙策的勇略,为之折服,但后来的荆州士人、淮南士人,肯冒着被刘表、袁术族灭的凶险渡江而来,大多却都是看重刘奇的血脉尊崇,他日有成龙之机。
“那汝可知,除却汝所言之汉皇血脉之外,其余诸般,尽皆出自秣陵工匠坊?”
刘奇指着堂内的梁柱,指着众人身前的长案,指着自己座下的凳子,“这些,俱出自工匠坊,他们虽为杂户,但在孤颁布新政之后,孤江东之下设工部之后,但凡擅长奇淫巧技,有功于国者,都可重赏,赐金封官。”
“孤今日不妨告诉尔等,只要这天下一日未平,这工匠坊的钱粮消耗,当为吾江东之重。”
“孤于南海设诸路水师,今后还会合兵一处,设一海军水师都督府,倒时沿会稽至合浦,绕行日南、九真二郡南部海峡继续西进,与西面列国会晤,于他们商贸往来,正如世宗丝绸之路。”
闻言,堂中一片死寂。
“日后,吾江东亦当重用商贾。”刘奇顺势再抛出一记重磅炸弹,一时间,堂内群臣纷纷变色。
“当然,日后亦分为官商与民商,这海上丝绸之路,亦当由吾户部调拨粮草,以礼部交接国书,以兵部派兵将护送,以吴王府干臣为主使。”
刘奇环视一眼众人,见刘晔面色好转,笑着看了他一眼,“吾兄刘晔,今日为户部利弊之言,大善,尔等他日往各部任职,当多效仿刘子扬。”
“喏。”
“邓令侯,贬为龙川县丞,且先去交州瞧瞧那些修建驰道,帮着设计规划驰道路线,如何翻山越岭的工匠罢。”
邓令侯顿时满脸惨白,他从六百石贬为二百石,心中苦涩难言,江东治下,几乎是吴王刘奇一言可定,他颤颤巍巍地朝着刘奇恭敬一辑:“喏。”
第三百八十四章 陈宫论战
“主公,重用匠作之事,臣以为,当先将工部招募工匠之事传于江东各处,再以辕门立木之法重金揽贤良之才。”陈宫位于座上,抬手一辑道。
刘晔微微颔首,立于陈宫身侧,抬手微微一辑:“以二百石之禄取吏,本是极好,可王令颁布之初,头等大事便是取信于匠作之间,凡吾江东帐下之匠作本就杂户出身,先以官位任之,倒不如以匠作平日获利之巧而重金奖之,以此可获声明而取信于匠作之间,善。”
“善。”张昭等人纷纷应下。
“那此事便交给兄长罢。”
“喏。”
“此外,汝等可还有议?”
话音刚落,陈宫再次抬手一辑,“主公,此番徐州以曹操、袁谭兵马进逼,臣下以为,当节节抗击,不应弃守城池。”
刘奇眯着眼,“公台,汝上书谏言已有数次,汝且说说,徐州兵力可否抗衡曹袁之兵?”
“回禀主公,吾徐州除各地守军以外,可战之兵分为三部,一路镇守下邳国的高顺将军,他麾下有陷阵营三千精锐,更有五千新募半载的可战之兵;一路为臧霸将军麾下的泰山营,有吴敦、孙观二位将军统帅,吾军攻下东海郡后,自泰山郡招揽来不少泰山旧部,臧霸将军主动将这些百姓编户为名,足有万户之多,挑选精壮,泰山营扩军至一万五千人,再加上张辽麾下两万大军,可战之兵,当有四万三千人。”
“孤会下令,命太史慈扩编五千轻骑,一人双马,淮北之战,如今坚壁清野之势已成,吾军只需防范侧翼为曹操所截,让徐州以北陷入曹袁重围之间尔,既然公台欲以徐州之兵与曹袁交战,那汝可有定计?”
“主公,吾将徐州开春之战定计为两策。”
“且速速道来。”
陈宫起身走入堂内,一手探出,“这第一策便是拖。”
“徐州地势平坦,却也多有丘陵,吾军粮草居多,即便北地精骑南下围困城池,亦可据城而守,吾军可放弃小城而坚守大城,只要前期粮道不断,即便后面为曹袁两军截断粮道,亦可靠城内粮草撑过一两月。”
“汝是想等周泰水师北上,抵达郁洲山岛?”刘奇一手抚须笑道。
“正是。”陈宫朝着刘奇认真一辑,“主公,第一次淮北之战,主公定计,以水师自长江入淮,取曹军后方城池,再将船只用铁索连在一起,此战术极好,且休穆将军于合浦之战时,于朱崖郡港口出兵,海船登陆作战,亦有奇效,今岁之初,主公便主动调换南海水师与长江水师五十名中层军官,吾军于海面登陆陆地作战一事上,当可行之。”
话音刚落,场中一众文武都有些敬仰地看了一眼刘奇,这等先见之明,原来自家主公早就想到要从海面对青州动手。
“可是主公,自从蒋钦都督抵达郁洲山岛之后,吾军于岛上大兴土木,怕是瞒不过琅琊国海域的渔民多久,可北地未曾有水师,即便有,也非吾江东之敌也,但若是敌军从陆路进攻,海岸与郁洲山岛极近,若是祝其、赣榆、利城三处失守,怕是吾军只能撤走郁洲山岛上的驻军,否则,曹袁大军只派遣舢板渡海,便可偷袭得手。”
刘奇微微颔首,“公台言下之意,守土只为保住郁洲山岛这一东海水师基地?”
“臣自是此意。”
“公台可知,若是袁谭覆灭,那河北三州之地,一旦袁本初亡故,那袁熙必不会与袁尚相争,高干亦从属于袁尚,曹操、孙权等便不敢再和袁尚开战。”
陈宫微微摇头,“主公,孙权、曹操都是野心勃勃之辈,若此战击不溃吾江东,不能夺吾军汉中、徐州、淮北之土,则必会向河北开战。”
闻言,堂下一阵惊呼。
“袁本初未死,他们也敢开战?”
陈宫回眸看了一眼出言的小吏,“他二人既有逐鹿之心,又岂会因卧病在榻的袁本初而退缩半分。”
小吏面色顿时涨红,却并未退缩,“可郭嘉已亡,曹操历年征战,若不得徐州,日后哪里还有余力征战?”
“荀彧之才,不下郭嘉,只是列阵作战,指挥调度不如郭嘉而已,不过程昱倒可弥补这一切,曹操恨孙权,是因钟繇之死,可若他想得河北之地,却必须与孙权联手。”陈宫环视一眼堂中群臣,“袁谭原本可以作为掣肘袁尚的棋子,吾军亦可凭借袁谭出兵北上,可吾军若是攻下青州,俘虏此人,亦可如此,正如……”陈宫顿了顿,没有继续开口,但是堂中之人俱知,他所言那人应当是刘琦。
刘奇沉默片刻,目光转向堂中的陈宫,“若曹操、袁谭同时来犯,汝击何人?”
“曹操于任成国有张郃、高览二将,此二人能征善战,俱为河北四庭柱之一,且张郃麾下有精骑数千,其部战力最强,此外,泰山太守吕虔所部战力也不弱,至于袁谭,兵马虽多其统军之将俱是无能之辈,只需一部兵马便可抵御之。”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