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人放在心上,但听丁夫人的意思,好像袁绍的残存势力仍在,这仗就不算打完似的。
  丁夫人奇道:“我发现你总替他说话,不会是因为丕儿的关系,迷了心窍?”
  郭照下意识侧头看丁夫人,此时一阵风顺向吹来,她耳边的碎发扫着薄唇,待她将碍事的发丝拨到一边去,才道:“我并非替曹公说话,且我方才所说的句句属实,姨母若不信,可与我打赌。”
  “我不与你打赌,”丁夫人笑了笑,不上她的当,复悠悠说道:“我近日从别人那里听来一首诗,也念给你听一听: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多思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丁夫人念到了一半,突然收住,转而眼底含笑地看向郭照,期待她是如何反应。
  郭照听着听着,心里有些犹疑。她不曾记得汉代就有这样完整的七言诗,不过这首诗言语真切,浅显易懂,无非是在讲作者为离别而忧愁感伤,而他思念的人也迟迟未归。此诗通篇如寒秋萧索清苦,令人闻之于心不忍。
  “后面还有半首,你拿去自己看吧。”丁夫人从袖中掏出一面绢,叠了两叠,藕色的布帛上有几行墨迹。
  温凉细腻的绢料轻贴着郭照的掌心,却觉得酥酥麻麻的。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顺道在路上一个人静静。”丁夫人将东西塞给她之后,施施然离去了,故意给郭照留下这一方天地赏诗。
  目送丁夫人离去后,郭照摊开手上的绢帛,甫一入眼的便是一行行清俊的楷体,然后是诗的下半部分:“……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怪不得丁夫人不欲再念,这样一首怨妇诗,的确与她本人不相符。
  牛郎和织女有什么罪过,要被银河遥遥隔断,相思相望不相亲。
  作这首诗的人多愁善感,八成为情所苦,口吻像个妇人,但又不像出自妇人之手。
  郭照看着绢帛上的字迹,一笔一顿,清俊有力。
  她站在江水边,低头对着一面绢兀自出神,凉风时不时吹着薄薄的绢,上面的字迹也跟着飘荡,一句一行,愈加缠绵。
  水边干枯的苇草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也被尽数遮掩。郭照还低头想着,不料一股劲风掠过,藕色的绢帛也随之飞起不见。
  她循着那抹浅色向上一望,目光直锁突然闯入自己视线中的一人一骑。
  “还我。”她立刻道,言语虽不急切,却是一副不容人拒绝的口吻。
  孙权孝期刚过,身上仍着素色深衣,广袖宽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拿着那块绢摊开一看,淡淡一笑道:“曹二公子心思细腻,文采斐然,孙某自愧不如。”
  说罢,他驾着马走近两步,弯腰将绢帛递到郭照手上。
  郭照不动声色地将绢收了起来,沉默一瞬,才问道:“你怎知是他?”
  她也不过是刚刚才猜到,这诗出自何人手笔。
  孙权别过眼神,远望天际,又是淡淡一笑:“能让你失神如此之久的人,除了曹丕,还能有谁?”
  郭照哑然,一时不能反驳。
  自孙策故去之后,孙权秉承父兄遗志,一手接过了振兴江东的重担,好在有周瑜张昭做他的左膀右臂,使得他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眼前的江东少主连笑容中都保留着一丝稳重与深沉,再次令人忘记,他只是个不及弱冠的青年。
  “你是否要回去了?”孙权仍坐在马上,他远眺着吴郡的山水,省去了郭照仰头与他对视的麻烦。
  不出片刻,郭照答道:“是。”
  若曹丕真如诗中所写,到了“不觉泪下霑衣裳”的可怜地步,她当然要尽可能早地赶回去。
  “曹家的人都是豺狼虎豹,你还要回去?”孙权目光一斜,看着她像看一个傻子。
  “他们是豺狼虎豹,而我也不是善类。”郭照平平淡淡的回答,令天地间又只剩下枯苇摆动的沙沙响声。
  孙权调转了马头,驱着马朝着她向前踏了两步,他低头,俊朗的面容难得平静:“明知你来江东只不过是动了牵制兄长的心思,但我仍收不住想要挽留你的念头。”
  “可我是一定要回去的。”郭照拒绝的不留余地,连句“谢谢你的好意”也没有,令人死心的彻底。
  果然,孙权座下的马蹄又向前踏了一步,似是准备离去了。不料,他趁郭照没有注意时,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凤头玳瑁簪,他没有下马,仅是俯身,将手上的心意簪到了她的发髻间。
  “临别之礼。”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燕歌行就是“秋风萧瑟天气凉”这首的诗名,于是你们懂了我的用意灭哈哈哈哈
'首脑会议''群聊'
'吴大帝'孙权:诗写得好有卵用啊 (#‵′)凸
'魏文帝'曹丕:当然有卵用啊,看我媳妇多么帅气地拒绝了你
'吴大帝'孙权:要比就比骑射功夫啊'微笑'
'魏文帝'曹丕:说得我好像怕你一样,我会左右开弓,你行吗'微笑'
'吴大帝'孙权:吾乃东吴开国大帝,要啥啥行'微笑'
'魏文帝'曹丕:吾还乃大魏开国大帝呢'微笑'
'吴大帝'孙权:我有美周郎
'魏文帝'曹丕:我有司马狼
'晋宣帝'司马懿:喂,关我啥事
'吴大帝'孙权:我大哥死得早
'魏文帝'曹丕:我大哥死得也……诶你啥意思
'武烈帝'孙坚:'吐血'逆子
'昭烈帝'刘备:咦,楼上我们是不是情侣名
  ☆、燕歌行卅二
  “阿嚏——”
  “阿、阿嚏——”
  郭奕半睁着眼皮; 游魂般靠着一只大暖炉; 他身上照旧裹着一件厚氅,却不是先前那件半旧又肥大的了。玄青色的大氅似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长度刚好,帽子上围着一圈兔毛,洁白柔软; 从头到脚都是崭新的。
  他整张脸裹在兔毛里; 不停地打着喷嚏,吹得雪白的毛毛抖了又抖。
  曹丕实在看不下去,又往他怀里塞了个暖炉。
  “我听说……阿嚏——你跟主公提了; 要跟着他去冀州,将袁绍的老巢拿过来?”郭奕揉了揉发红的鼻子,鼻音浓厚,声音像个幼童。
  “嗯。”
  曹丕正一个人收拾着行囊; 除了几件衣物,他也没有什么好带的。
  袁绍死后,立谁为嗣又成为河北一带争议最大的难题。袁绍有三个已成年、且各自有势力的儿子。依祖宗形制; 立嗣当立长,但袁绍与他的夫人刘氏都偏疼最小的儿子; 袁尚。
  但袁谭始终是长子,且获得了袁绍内部部分集团的支持; 与袁尚一派两相对峙,互不相让。直到袁绍忧愤而死,兄弟两个彻底撕破了脸; 为了嗣子之位你争我夺,过了一年多,也没有争出个结果。
  反倒是曹操,趁着冀州一片乌烟瘴气、江东匆忙交接中,喘过气来,休整好了军队,也储备好了粮草辎重,决定趁袁氏兄弟疲于交战时,迅速出击,彻底攻下冀州等地,将袁绍的残存势力清扫个彻底。
  曹丕主动请缨,随曹操的大军同去。与他一起的,还有曹彰和曹植。曹彰如今也到了可以提枪上马,陷阵杀敌的年纪。每每出城狩猎,总是他猎到的稀罕物最多,颇得曹操赏识。至于曹植,也长成了翩翩少年,偶有诗赋,文采足以盖过曹丕,八斗之才已露尖尖角。
  除了曹丕兄弟,曹真也在出征之列。他年纪稍长,已成一名优异的少年将军,愿意与他交好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就有梦想成为他妹婿的夏侯尚。但曹真却总喜欢往曹丕这里跑。
  是日,他一身随军打扮,手上提着个行囊,就往曹丕房里冲。他四下一看,房里点了不少炉子,除此之外的装饰就仅剩下了书架、剑架、一张案,和一张榻。偏偏榻前的帷帐都是苍青色,曹真甫一进屋,便觉一片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再燃上十个炉子也抵不住彻骨寒意,怪不得郭奕裹得这样厚,还是一脸病态。
  曹真熟稔地找了个地坐下,打趣道:“子桓,你这屋子里真缺个女人。”
  说完,他与郭奕的目光不自觉地对上,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
  曹丕背对着他们翻书的动作停也没停。
  郭奕没吱声,但他在曹丕看不见的地方点了一下头。
  曹真见到盟友,再接再厉道:“阿欢昨日去陪卞夫人说话了,听她说,卞夫人对你已有些不满,你怎么还不着急?”
  “啪”的一声,曹丕扔下书,转而去叠起了衣服。
  他和任昭容的婚事,是曹操许下的,故而他一直坚称任氏就是他的妻子,曹操对此并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