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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夏姝蓦地站起身来,一张俏脸微微发红,瞧这架势,马上要扑上来跟夏湘厮打一番了。
乳娘连忙站到夏湘身前,生怕夏姝伤了夏湘。
这时,李毅走了过来,同夏湘不尴不尬地说道:“午饭在寺里用罢,我认识这里一位高僧,你……你也顺便垫垫肚子罢。”
夏姝瞧见李毅,连忙拉住夏湘的胳膊,巧笑道:“我也去。”说话间,如水的一双眸子轻飘飘飞到了李毅的身上。
乳娘不由皱了皱眉头。
夏湘目光微沉,寻思片刻,便也挽了夏姝的手点了点头:“嗯。”
原本,她想婉言相拒,言说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回庄上,躲了京都这些个牛鬼蛇神。可看着夏姝的样子,夏湘就有些不放心了。夏姝是个不晓得分寸的,赵姨娘更是没轻没重。赵姨娘丢脸惹祸夏湘才不在乎,可夏姝……还小。
一路上,夏湘瞧着夏姝的目光仿佛长在了李毅的身上,心里一阵别扭。想想当初,俩人一起去丞相府参加赏花会,夏姝也是见过李毅的。李毅遑论长相还是气度,都要比杜广强上许多,可当时,夏姝半点儿也没注意到李毅,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杜广的身上。
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对李毅这么上心?
夏湘皱眉,隐隐也猜到了几分。无外乎是……姐姐的,便是好的。姐姐的,便要抢过来。
几人绕过大殿,朝后面挎院儿走去。一棵老树长在后院儿。枝干横溢斜出,张牙舞爪,零星几个叶子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十分丑陋。
李毅指着那棵树,对夏湘说道:“这树,有五百多年了。建寺初,方丈亲手所植,如今老态横生,看起来却依然矍铄。”
这还精神矍铄,看着马上要枯死了似的。想到此处。再看看这棵丑树,夏湘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李毅望向夏湘,夏姝连忙拦住李毅的目光,上前一步笑道:“世子爷,这树。最久能活多少年?”
沉默……一阵尴尬的沉默……
李毅的目光依然望着夏湘,压根儿没听到夏姝的话。
“你……笑什么?”李毅声音很轻,有些涩。他忽然觉得嗓子眼儿有些酸,夏湘的笑声真是久违了。
夏湘摇摇头,清凌凌说道:“这树……可称不上矍铄了。”
李毅也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发苦。他隔着夏湘眼前的纱幔,目光灼灼:“你错了,看着没了什么生机,可骨子里……却固执的很。这老树固执了几百年。也不知我……会固执到什么时候。”
乳娘心里一喜,暗暗庆幸今儿带着大小姐来慈恩寺真是来对了。
夏湘沉默片刻,没有理会李毅。兀自上前几步,走到那棵老树旁边,伸手摸了摸树干,转而笑道:“这老树,生机已断,再撑不过半年了。”
李毅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木头!”李毅红着眼睛。转身吩咐道:“放出消息去,我李毅许一百两。求能救活此树之人。”
瞧着李毅的阴鸷模样,夏湘一阵心悸。
夏姝脸色也不大好看,不知不觉便放开了挽着夏湘的手,朝李毅走了两步,冷冰冰地说道:“是哪间禅房?我自己过去。”
李毅这才稍稍平静了心绪:“我带你们去。”
慈恩寺僧侣众多,占地极广。李毅带着几人绕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一处禅房。这禅房是李毅跟方丈借的,又帮夫人小姐们讨了口斋饭。一众夫人小姐都在禅房用膳,远远便听到笑语喧阗,与这佛门净地有些违和。
夏湘几人净了手,跟着李毅入了禅房。
甫一进门,夏湘便瞧见上首坐着一位尊贵的妇人,穿着大红色葫芦双细纹的遍地金褙子,手上戴着金钏子,头上斜插一支白玉嵌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手上端着个青花缠枝纹茶盅,眉山远黛,眼若秋水,举止间流露出的美丽与娇贵气交相杂糅,让人不由失神,总想着多看几眼。
曹氏笑着来拉夏湘的手:“湘儿,快来见过李夫人。”
夏湘即便不晓得这位妇人的身份,却也晓得是个位高权重的角儿,得罪不起。她恭恭敬敬给李夫人行了礼,问了安,却隔着纱幔,也不敢轻易抬头。
李夫人眯起眼睛,笑道:“把纱幔撩起来我瞧瞧。”
乳娘连忙上前一步,将夏湘面前的纱幔撩起。
“抬起头来。”李夫人的声音透着笑意,却让人不由觉得有些寒冷,许是声音太好听了,好听的不像凡人,所以才会如此。
夏湘抬起头,一双眼紧紧盯住了李夫人。
“你就是夏府的大小姐,生活馆的东家……那个八岁写诗作画,琢磨出了吊床,做出了父女饼,又琢磨出了香露的夏湘?”李夫人如数家珍,目光不错地望着夏湘,笑容意味深长。
“不再是大小姐了。”夏湘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犹疑。
“哦?”李夫人呵呵笑了起来:“是为了跟庄上那个什么小子门当户对,连大小姐也不当了?”
这一笑,真真是百媚生。
可说出的话,却像根刺,异常尖锐。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李夫人的笑声,再无其他。李毅脸色十分难看,上前一步唤了声:“姑母!”
李夫人蓦地止了笑声,却忽然回头唤来身后的妈妈,耳语了几句。那妈妈瞟了眼夏湘,便绕过众人,出门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慈恩寺(下)
夏湘听到李毅唤李夫人姑母,转念一想,便恍然大悟。
看来,面前这位就是先帝的私生女,后来接入宫中,又嫁给大将军戴尚的永安公主。
这公主果然如传言所说,因着私生女的身份,不愿别人唤她公主,所以众位夫人才唤她李夫人罢。也果然是妖艳妩媚,年过三旬,却依然如二八芳龄的姑娘一样,肌肤吹弹可破,只眉眼间多出一丝风流和贵气来。
性子也着实如传言所说,乖戾,清冷,肆无忌惮。
夏湘被李夫人的话刺得难受,却也不敢发作,她可不想得罪这位当朝公主,兼将军夫人。心里却想,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公主大人?难不成是怪罪自己没有送她几瓶香露?
原以为,李夫人跟妈妈说完话儿就会忘了这茬儿,却不想,啜了口茶又将目光放到夏湘身上,笑道:“听说你很有些本事,馆子开的不错,香露做的好,胆子……也十分大。”
夏湘垂首:“夏湘不敢。”
“抬起头!”李夫人的声音忽然凌厉起来,有胆子小的夫人和小姐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李毅不由蹙起了眉头,心想,难不成,姑母听说了自己对夏湘的心思,这才拿夏湘出气的?
姑母的脾性他多少知道些,一时有些焦躁。他可不想因着自己,害了夏湘受委屈。
夏湘依然笑容恬淡。抬头望向李夫人,应了声:“是。”
李夫人忽然又笑了起来:“是个好姑娘,这长相……还算说的过去。配得上庄上的野小子!”
屋子里的气氛愈加尴尬,李夫人便扶着腰笑的好似一朵罂粟花儿:“你们怎么不笑呢?这样好笑的事,都板着个脸作甚?”
有几个人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夫人忽然冷下脸来,沉声道:“怎么?各位夫人连笑也不会了?用不用本宫教教你们怎么笑?”
“本宫”是拿公主的身份来压人了?夫人们又不是卖笑的,用得着你来教?夏湘不由眯起了眼,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夫人笑的着实标致,夏湘能跟夫人学怎么……笑。也真是荣幸。”
“放肆!”李夫人霍然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李毅绷紧了身子。几步蹿到李夫人身前,好声劝慰道:“姑母,您消消气。”说着,亲自斟了杯茶。送到李夫人面前。李夫人却直直盯着夏湘,看也没看李毅一眼,仿佛老鹰盯着野兔。
夏湘一不做二不休,笑意愈浓:“想来,夫人阅历丰富,对怎么笑深谙其道,夏湘愿闻其详。”
“阅历丰富”四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暗讽李夫人出身民间。
不是抓着庄上野小子的事不放吗?不是对私生女的身份讳莫如深么?你是夫人又如何,是公主又如何?我说的句句都是奉承话。你自己多心怪谁?要治我个什么罪?
当然,夏湘敢这样刺回去,一来是恼这李夫人咄咄逼人。二来李毅在身边,怎么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三来,自己这个大东家不是还有个二东家做靠山吗?出了事大皇子不会袖手旁观罢?
显然,李夫人没想到,自己发火之后,夏湘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微笑站在那里巧舌如簧,一时间胸口急剧起伏。脸上怕是要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