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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从崖边倒卷着刮上来,吹得他的头发和衣衫都猎猎飞舞,泛出一种空洞苍凉的声响。
以他的眼力,从这里,居然一眼望不到崖底,这样的高度,就是他掉下去了,都有可能粉身碎骨,那么阮烟罗呢?那条根本不会武功,又身娇力弱的小鱼呢?
南宫凌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恐惧过,紧咬的牙关,几乎将牙齿都咬碎。
蓦的,他脑中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李侠,李侠也跟着阮烟罗来了,有他在,阮烟罗未必全无生机。
心头陡然涌起一丝希望,南宫凌果断下令:“下崖!”
他不相信那条小鱼会有事,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去看一看。
这个平台很高,不可能直接坠绳下去,只能绕路而行,绕是南宫凌用了最快的速度,到达崖底的时候,也已经大半天过去了。
井潇在前方打前站,当他终于到达那片平台下方的崖底的时候,眼睛猛然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子!”远远地看到南宫凌过来,井潇飞身回去,在南宫凌身前一拦,慌张说道:“主子,你不要过去了!”
南宫凌利眸一闪,心头陡然涌上糟糕至极的预感,他一手拨开井潇,大步走了过去。
当眼前的一切映入眼帘,南宫凌的身体猛然僵住。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男人,忽然间就颤抖了一下。
不可能。
这是南宫凌脑海里唯一能浮现的句子。
他想过崖下有很多场景,也许阮烟罗运气好,李侠护住了她,也许阮烟罗还是伤了,甚至伤的很重,又或者,他根本找不到阮烟罗……
可是无论哪一种,他都想不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景像。
这一片血肉模糊是什么?这一片碎骨狼藉是什么?
南宫凌僵住了,井潇扑上前,苦苦劝道:“主子,你先歇一歇,让属下先把这里打扫出来,也许郡主根本就不在这……”
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一次被南宫凌拨开。
他看到了一块水蓝色的茜丝纱,那天他和阮烟罗分别的时候,她穿的就是一件这样颜色的长裙。
如今这块布料在这里,阮烟罗呢?
南宫凌沉默如山,一步一步,小心地,踩着没有被血浸润的地方走过去。
很怕,怕自己脚下不小心踩到的,就会是阮烟罗流出来的血。
在那块布料之前,南宫凌弯下身,伸手去捡那块布料,布料上的血迹刺目惊心,一直刺到南宫凌的心脏里去。
南宫凌要很用力地控制着,才能让手指不要发抖,然而当他刚刚把这块布料拾起,手指就猛地一颤,任布料从指尖划下。
山谷中有微微的风,布料落下时,顺着风往旁边飘了一些,可是南宫凌的视线却早已不在那块布料上,只是死死地盯着布料底下的那块地面。
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紫黑色的珠子,因为和地面颜色相近,又被血迹晕染,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你说不摘下来,我就不摘下来。”
金珠紫檀,世间绝迹,全天下,大概也只有这一串。
送出这串珠子时,阮烟罗的温言笑语犹在眼间,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甚至她的身体里,还孕育着一个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生命。
可是现在呢?那个孩子在哪?阮烟罗在哪儿?
五指猛地探下,连着下面的泥土,把那颗珠子狠狠地握在手中。
“搜。”南宫凌直起身,声音平静冷淡的好像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镇定地命令着:“方圆三十里,每一寸地方都给本王仔细地搜,本王一定要见到阮烟罗!”
井潇心头猛地一阵难过,南宫凌是从来不犯错的人,不论他有多不喜欢那个王位,除了在阮烟罗面前会以凌王自居之外,永远都是尊贵而淡然的使用着那个朕字,可是此时此刻,无论他的声音有多冷静,这本王两个字,都足以泄露他真实的情绪。
南宫凌抿着唇,他不肯说尸体两个字。
阮烟罗是活着的,他的小鱼一定是活着的。
就算这里这么多狼,就算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她可能已经死了,可是南宫凌不信,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永远都不会相信。
井潇知道,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找到活着的阮烟罗,才能让南宫凌缓过这阵伤痛。
他大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搜!”
南宫凌带出来的兵永远是这世间最有纪律的兵,只是一声令下,所有人就有序地行动起来。
这片地方狼群活动的迹象很明显,每队里都分配了懂得追踪之术的人,顺着狼群的脚印搜寻下去。
☆、789 寻到尸体
在士兵们顺着狼群离开的方向去搜寻阮烟罗的时候,南宫凌便低着头,一颗一颗的寻找着散落在地上的珠子。
当初阮烟罗动了胎气,他从金阁寺的慈云大师手中弄来了这串手串,给阮烟罗带在手上。阮烟罗很喜欢这串珠子,还说:“你送的东西,我肯定不摘下来。”
可到了如今,这珠子到底被摘下来了,还散落成这样。
这串珠子一共十八颗,散落的极开,南宫凌费了好一会儿心思,才将所有的珠子找齐,在最后一颗珠子上,南宫凌看到断线凌乱的缠绕在一起,瞳孔就忍不住缩了一下。
这串珠子是用非常结实金蚕丝绞成的线所串起来,轻易不会断,甚至一个大男人用尽力气去拉扯,都未必能损伤分毫。如今这线根根散开支棱着,该是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什么样的力量,才会造成这样的冲击?
南宫凌想着,心底就绞了起来。这副场景摆在眼前,只要有眼睛,就看得出阮烟罗受到了什么样的袭击。可是南宫凌不肯信,他的小鱼最是滑不溜手,多少人想要算计她却拿她毫无办法,怎么可能死在这些畜牲的口里?
一旁负责勘察周围环境的将领过来,小心翼翼说道:“皇上,周围发现了许多凌乱的脚印,似乎有人来过这里。”
南宫凌闻言目光便是一跳,有人来过这里?会是什么人?
思索了一下,南宫凌忽然说道:“去查卫流在哪里,本王要立刻知道。”
太后不敢让阮烟罗死,也不可能让南宫瑾那么简单就带走阮烟罗,所以她一定通知了卫流。
如果卫流来过这里,那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那个男人,他从来都不会小瞧。
将领不明白南宫凌为什么忽然想起卫流,还这么急切,不过不论是身为臣子还是身为军人,他对于南宫凌的话都有种本能的服从,当即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了。
南宫凌的情报系统向来十分完善,无论他在哪里,有都办法立刻建立起联系。
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唯有等待,无论是等待追踪狼群的人,还是等待情报人员传来的卫流的消息,都是件绝不好受的事情。可是南宫凌却好像分毫也没有觉得,他只是握着那一串早已散开的珠子,沉默着,似高山,亦似沉渊,整个人像是黑洞一般,把所有的情绪,都紧紧地收在心底。
如果他平日里便是淡漠的,那么此时,他就更加淡漠了,之前一路上表现出来的焦急,还有在崖上时的情绪外露,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太阳渐渐西下,夜幕降临,南宫凌的面容在夜色中有种慑人的锋利,刀削斧凿一般,他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他身周的人却同时察觉到了危险。
现在南宫凌就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表现的越沉稳,积压的越厚重,当他爆发出来的时候,也就会越让人无法想象。
“皇上,有卫流的消息了!”负责通讯的兵勇大声地跑过来,手中用力握着一只雪白的鸽子。
南宫凌倏然动了,身形如鬼魅一般,以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速度,一下子掠到了那个兵勇的身前。
劈手夺过鸽子,从脚下的竹筒中抽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南宫凌的手没有抖,用与他掠过来时反差极大的速度,慢慢地打开纸条。
“今日下午,卫流与南宫瑾在西凉边境相逢,大战,未分胜负。”
数个字迹映入眼帘,南宫夫的手指倏然用力,死死捏住纸张。
恰在此时,又有人通报:“皇上,井大人回来了。”
南宫凌的目光从纸上抬起,直直地往前方看去。
派出去搜寻的人都回来了,井潇站在第一个,可是却始终低着头,似乎根本不敢看南宫凌。在他的身后,几个士兵抬着一幅担架,担架被用斗篷盖住了,但在下方摇摆的一截水蓝色布料,还是清晰地落入了南宫凌的眼中。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