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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响彻。
“纪将军,你这又是何苦?此次你出兵灭了蛮夷,立了大功,皇上这才有令不株你同罪,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若皇上不肯网开一面,罪臣便长跪不起。”
“这……”
纪桓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张全实在无奈,只好进去通报。
祁祯帝这两天来,一直闭门不见,坐在那张雕刻着金龙的椅子上,正沉默着。
没人看得出他的心思。
张全行至殿中禀报,说,“皇上,纪将军不肯离去。”
祁祯帝眼睛一眯,手心一握,目光朝外头看了一眼,沉了一口气,语气冷厉道,“去告诉他,朕念纪家历代效忠朝廷,可饶府中之人,不作定刑,皆可赦罪出狱,但十日之内,必要全数离京,永生之年,不得回京,但罪犯纪黎必斩,若他纪桓再冥顽不灵,朕便下令杀了他纪家全部人等。”
呃!
听上去,既是大慈,又是大恶。
张全应声,赶紧出去。
将刚才这番话一一传达。
“纪将军,纪司尹犯下此等罪行,谁也救不了他的,皇上仁慈,宽恕你纪家上下几十人,你若真想你纪家上下平安无事,就赶紧回去吧,不要再触怒皇上。”
纪桓惊诧,左右斟酌。
一面,是自己的哥哥,一面,是纪家上下几十条人命。
却只能选其一。
他浑身绷得很紧,仿佛从刀剑上走过一圈似的。
终于——
下了决心。
伏身朝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
“谢……皇上。”
他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内殿,才转身离去,双脚却像绑着一个铁块,重如千斤。
从宫里离开后没多久,皇上果然下了圣旨,放了纪家牢中几十口人。
包括亦王妃纪慕青。
只是——
纪慕青已经疯癫,回到将军府后就一直唱着那首童谣,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嘴角带着笑,时而笑得让人心慌,时而笑得灿烂如花,无忧无虑。
纪婉欣在牢中待了两天,受了湿气,卧病在床,难以清醒。
当天,沈家的退婚书也送了来。
如今的纪家,今非昔比,而沈家早就想将这门婚事退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纪桓跪在灵堂前,看着面前那副棺材。
里面,装着自己父亲纪书翰的遗体。
他没有哭,也没有激动得大喊大叫,只是这样默默的跪了整晚,一动不动。
直到第二天午时三刻,府上小厮匆匆来报,提着哭腔,说,“二公子,大公子他……已经问斩了。”
呃!
那一刻,纪桓跪得笔直的身板狠狠一颤,双眼泛红。
“咚!”
门口传来响声。
闻声一看,就看到身子虚弱的纪婉欣听闻这个消息,身子重重撞在了灵堂的门框上。
“二小姐。”丫头扶着她,
纪婉欣走了进来,哭成了泪人,身子往下缩去,跪在棺材前。
看着面前那块牌位,说,“爹……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一声声重复着。
纪桓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她却哭得更凶了,“二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明知大哥要造反,却不能拦着他,如果我当时拼死拦住了,我纪家就不会落得现在这般。”
“此事与你无关。”
继续哭。
纪桓叹气,缓时,命人,“去将大公子的尸体收来,后天,与老爷的遗体一块带回锦江。”
小厮:“是,小的这就去。”
而整个灵堂里,一直回荡着纪婉欣的哭声。
……
没多久,皇上下令,将关在大内天牢的景亦押到了阜阳殿。
又传了景容和一干朝臣在外等候,没有命令,不准进入。
殿中,景亦狼狈至极,头发凌乱,目光涣散,一身袍缎肮脏无比,整张脸更是惨白到一丝血气都没有,身上的剑伤、箭伤虽然已经被包扎好,可鲜血还是染红了那白色的绷带。
他跪在地上,身子微垂。
祁祯帝坐在龙案后,披着披风,一手撑在大腿上,很久,才沉声道,“现如今,你的母妃在冷宫死了,你的侧王妃也葬身火海,整个亦王府,逃的逃,死的死,跟随你的那些朝臣们也都入狱了,这就是你要的?”
“……”
“朕给过你机会,无数次机会。”
景亦冷笑,缓缓抬起头迎上祁祯帝那双含泪的眼睛,说:“若父皇真的给儿臣机会,就不会下密诏,急召景容回京了,若非不是如此,儿臣也不会出此下策,说到底,是父皇你逼的儿臣啊!”
第801章 你是朕的儿子,不是朕的敌人
逼?
“朕逼你?”祁祯帝拳心一紧,重重往桌上一捶,“咚”的一声,他愤然起身,直指那不孝儿,质问,“是朕逼你怂恿景华围宫弑君的吗?是朕逼你逼宫夺位的吗?是朕逼得你如此狼子野心的吗?”
当然不是!
“当初景华杀朕,是你带兵前来营救,本以为你将来会是位好皇帝,朕也一心要将太子之位封给你,甚至同意让你迎娶纪家嫡女为正妃,以为让你得到纪家兵权后就可安心,可谁曾想,你却将朕对你的一再纵容当成你夺宫的利器,宁可处处下心思,也不愿等一等!等朕归去,这大临天下迟早也是你的啊!偏偏你太心急,野心曝露,竟连同纪家势力来反朕,试问,朕何尝对不起你过?你是朕的儿子,不是朕的敌人。”
你是朕的儿子,不是朕的敌人。
儿子?
景亦冷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若父皇真当我是你儿子,就不会处处提防了。”
“你还不知悔改?”
“儿臣不悔。”
好一句不悔啊!
若说祁祯帝尚且对他还有那么一丝于心不忍,此刻全都磨灭得一干二净,他绕过面前的龙案,走下那三节台阶,一步步朝他走去,干涸的眼睛里渐渐湿润,双唇抖颤。
行至景亦面前,他低头看之,咬字一字一字道,“朕四个儿子,一个死,一个病,一个不争不抢,一个却野心勃勃,都说龙生龙子虎生豹儿,你们四个,却分龙定性,各个不一样,朕常说,景容像登基之前的朕,毫无野心,不适为帝,而你则像登基之后的朕,骨子里天生有龙心龙骨,将来必定是治国之才,但朕错了,大错特错,你的心,是对权利独裁的野心,而你的骨,则是杀尽天下人的傲骨。”
声音发抖!
听其一番话,景亦眸子里依旧不甘。
如他所说,不悔!
看着自己儿子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模样,他沉了口气,说:“朕不会杀你。”
嗯?
不杀?
景亦惊!
祁祯帝大袖一挥,转身看着框在龙案上那块刻着“行将久之”的牌匾。
良久——
“来人。”
侍卫进来。
“即日起,革去景亦王爷身份,贬为庶民,永生永世,囚禁在大内天牢。”
相当于无期徒刑。
侍卫领命,立即将地上的景亦架了起来。
景亦看着自己父皇那道久经沧桑的背影,苦笑,“儿臣再如何野心勃勃,也抵不过父皇你分毫。”
话中有意!
当年祁祯帝之所以能登基,是因御国公让贤,以至于朝中许多御国公的党羽不服,他便挨个的安上罪名,一一铲除,此等野心,景亦确实不及半分。
景亦被押出大殿,众臣和景容都还在外候旨。
他看了景容一眼,冲其一笑,说,“你看到了,父皇终究不忍杀我,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跟你斗到底。”
景容:“……”
“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只要皇位还在,这宫里的风……就永远都不会停。”
哈哈大笑。
随即,就被侍卫押走。
他刚才的话,景容听了进去,表面上看似没有牵动,心里却翻涌不停。
小一会后,张全出来,“皇上有令,宣容王,孔将军和孔大人进殿。”
孔将军,指的是从西北之遥赶来的孔衢。
孔大人,指的是早早离京在汉洲养兵的孔升义。
三人领命,进去。
“参见父皇/皇上。”
孔衢和孔升义,是叔侄关系。
二人骨子里带着一股硬气。
特别是孔衢,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因常年生活在西北,身上自然多了些烈性,像只拴不住的豹子。
叔侄二人千里迢迢带兵分别从西北之遥和汉州赶来,好在时间刚刚好,在城外将正准备卯时三刻围京的纪黎逮了个正着,双方兵马虽然不相上下,可孔衢的兵毕竟在西北那样荒凉的地方待了许多年,无论是性子、胆识和体力,都比常年驻守在京的兵马略胜一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