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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地上瘫软了一个晚上,看到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而进来的人,是潘崇。
“先生!”
激动的喊道。
赶紧从地上起来,朝潘崇奔了去,拉着他的手:“先生,你一定要救我啊,父皇贬了我,将我太子的封号剥去了,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眼里冒着泪光!
一改平时,潘崇显得十分冷淡,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太子不要着急。”
语气很平。
而且还喊他一声太子,算是给足了面子。
不要着急?
一夜过去,景华满脸胡渣,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颓废,连眼珠子仿佛都要爆出来了。
他声音嘶哑的说:“我怎么能不着急,先生,是你说的,围宫必定能成,而且此事怎么会透露出去的?明明万无一失。”
“太子想知道?”
他点头。
潘崇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拧成一块,不紧不慢的说:“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金雀伏溪而饮,太子你虽然是个大靠山,但是这座大山,却不是适合我。”
“先生什么意思?”
“太子,我身为你的先生,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不是一块朽木,我比他人更加清楚,太子你终日里只知道奉承皇上,只知道玩乐,江山社稷,你半点不懂,又岂能坐上皇位?”
毫不委婉!
景华一听,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嘴里说着:“是你?是你告诉了景亦?是你要置本太子与死地?”
草包!
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智商终于上升了。
潘崇也不打算藏着掩着,从椅子上起来,脸色始终平淡的说:“亦王与太子你不同,他是一个大靠山,若是能依附上去,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与其跟在一个早晚都会被废的太子身边,还不如早早做好决定,另谋新主。”
景华唇颤,激动的指着他:“你……为什么?你是我的先生啊,你是自小看着我长大的,为何连你都要背叛我?”
“正是因为我看着你长大,才知道你不会成气候,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储君之才。”
呃!
景华是彻底绝望了,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看来,真的要掉落万丈深渊了。
大门也在这个时候再次被推开,景亦挺直着身板走了进来。
一副居高临下的傲人气势。
潘崇也在景亦进来的时候,像个奴才似的,拱手迎了上去。
“参见亦王。”
景亦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发虚的景华,这才与潘崇说:“潘先生不用多礼了,此次,还要多亏了先生,要不是你,本王也不可能来个瓮中捉鳖,将太子抓获。”
“是亦王能识破在先,而若不是你的大计,此事也成不了。”
这话,景亦收了。
“本王要跟皇兄单独说说话。”
潘崇明白意思,伏了伏身,便出去了,将门关上。
景亦看着自己面前一副狼狈不堪的景华,嘴角上的笑意更加浓重。
“皇兄落得今时今日的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若非皇兄心太急,而喜欢胡思乱想,也不会落入我的圈套之中。”
一口一个皇兄。
比喊“太子”带劲多了。
景华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我要去见父皇,将你的罪行全部抖出来,是你陷害我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抖出来?”景亦不以为然,双手往后潇洒一背,说:“皇兄可知道,你弑君用的毒药是石斑毒,此毒,只有严维夷有,你的确不认识严维夷,也不是他教唆你谋反的,可他却是一颗棋子,而严维夷……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至于承庆殿大火,有张大人指控,你也逃脱不了,你更不用指望张大人说出实话,为你洗脱罪名,因为他若是说了实话,他一家老小,就会没命活着。”
第298章 可有怨恨?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严维夷死了,张博也不敢说实话,就等于给太子上了两把锁,却把钥匙给丢了,一辈子,他都必须戴着铁链过日子。
景华怒视着他,听完了这番话让他绝望至极的话。
眼神恍惚,垂头轻摇着……
景亦则继续说,“现在,父皇根本就不会相信你,你说什么都没用。”
有种炫耀的感觉!
“……”
“太子之位本就是你的,你大可坐等父皇哪日驾崩,便可顺理成章的即位,偏偏你蠢顿如猪,竟会傻到去围宫弑君,简直可笑。”
说话的同时,景亦朝他走近两步,勾着冷傲奸诈的笑,继续说,“皇兄,你也不要怪我做事决绝,毕竟自古以前,大位之争,向来都是皇子之间的一场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你自小就在宫中长大,过得实在太安逸了,但居安思危这个道理,为何皇兄你就领略不到呢?”
怪我咯?
父皇从小就宠爱我,大臣们天天围着我,太监宫女们也日日夜夜的跟着我。
我TM还要思危个屁啊!
我可是太子!
景华被他的话气得身子发抖,双唇半响才抖了出话来,“我今时今日沦落到这般地步,还不是因为你景亦,若非不是你陷害我,连同潘老贼置我这般,我又何故如此?”
“是你自己傻,怪不得别人。”景亦眉峰挑着,带着讥讽的味道。
“你……”
景华胸口被气得起起伏伏,眼眸子一瞟,看到了屏架上的一把剑,迅速将剑拔了出来,朝景亦刺了过去。
口里还一边喊着,“我今天便杀了你。”
只是可惜!
力道不足!
剑锋偏了点!
加上武功不如人,反倒被景亦甩手给了一掌,将他手中的剑夺去,狠狠地仍在了地上。
景华也被那一掌拍得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的灰。
吃痛大骂,“景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恨极了!
景亦笑了笑,俯瞰着地上的景华,“你现在是个废太子,若不是我跟父皇求情,你已经死了,不过,你现在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你要么就在东宫等死,要么,就是被父皇贬出宫去,自生自灭,了却一生。”
语气十分的阴狠。
景华却怒吼反驳,“你别高兴的太早,只要我还没死,只要父皇还在,早晚有一天,我还会是太子,到那时,我会亲手杀了你。”
“那就看你还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了!”
甩了下衣袖,景亦直接从景华的身上跨了过去,朝门口走去,外头的侍卫眼尖,将门打开。
景亦脚步一顿,又转身过来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景华。
说,“皇兄,今日我便给你上一课,这世上,除了自己,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相信,哪怕一个可以为你而死的人,也同样不值得相信。”
所以,他其实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信!
说完这番话,便甩了下宽大的袍子走了……
门也被再次扣上!
倒在地上的景华则一动不动。
也就在景亦离开后没有多久,景容被放了出来。
而他出狱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找纪云舒,而是回到容王府中换洗了一遍,就直接进宫去了。
一改往常平淡随和的模样,此刻的景容,薄冷的峻脸上,带着几分迫人的气势,那凛冷的气息从紧聚的眸子中折射出来,像利剑似的。
一席锦缎披身的深青色华服,将他伟岸挺拔的身子衬得更为威严,一双银线镶边的踏角靴,踏在上等的玉瓷板上,铮铮厉疾到了阜阳殿里。
立在内寝的门外!
眸子镇定的看着面前的大门。
一动不动!
似乎站了一盏茶的功夫。
直到——
里面有人将门打开,两个侍卫低着头出来,立在了门的两侧,张全也从里面出来了。
道,“容王,皇上在里面等你。”
景容轻点了下头,进去了。
里面,祁祯帝已经醒来,坐在床上,一身黄色的睡袍,肩膀上披着一件锦帛,捏着拳头压在唇上咳了几声。
景容走到他面前,拱起手,鞠了一躬。
不语!
祁祯帝上下打量着他,问,“这几日在牢里,待的怎么样?”
“很好!”
“可有委屈你?”
“没有!”
“那你可恨朕?”
“儿臣不敢!”
“不敢?那还是恨?”祁祯帝说。
景容的脸上并没有半点波澜,冷冷的回道,“父皇放儿臣出来,儿臣怎敢怨恨?自然只有感激。”
很是乖巧!
可是语气却像寒冬的冰似的。
祁祯帝注视着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敬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