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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翻身下马,疾步跑上台阶,拉住他热乎乎的手笑道:“我说今天怎会这么热,原来是边公公到了,在异乡遇到京城旧人,李清高兴啊!”
边令诚见他说得真诚,心中也有些感动,他指了指那圣旨道:“本来是需要你夫人来接旨,但听说她身体不好,你就代她接吧!”
他快步走到桌案后面,从旁边太监手里接过圣旨,高声道:“豆卢军都督兼沙州刺史、云麾将军李清接旨!”
李清急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臣李清接旨!”
边令诚微微一笑,展开圣旨念了起来,他声音清朗,将圣旨的内容一字不漏地传到李清耳中。
“……特封其为从三品诰命夫人,赏钱一千万,绢五百匹,……盼爱卿小心为官,爱惜沙州百姓,尽忠戍边,莫辜负了朕意,钦此!”
李清心中长长松了口气,拜了一拜,“臣李清谨记圣恩,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站起来接过圣旨,边令诚却揽着他的肩膀到一旁低声道:“此次皇上命我赴西域封赏,一共只有四人,陇右、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安西都护高仙芝、北庭都护程千里,还一个就是你,你们都各种借口,象皇甫惟明是封其子为礼部郎中,高仙芝是封其为开国县公,程千里也是封其次妻诰命,但赏赐的东西却是一样,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清缓缓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只是个小都督,却和节度使、大都护们放在一起封赏,这是否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呢?
“无功却受禄,边公公请转告皇上,李清受之有愧啊!”
“别人羡慕都还来不及,你还受之有愧?”
宣旨完毕,边令诚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对李清笑道:“你们那个玉门关驿条件太差,我实在看不上眼,连夜赶路,就想来沙州好好睡一觉。”
听说边令诚一夜未睡,李清连忙将王昌龄找来,吩咐他去安排最好的宿处。
“多谢李都督了。”
边令诚大步走下台阶,先命令羽林军将一只只箱子从马车上搬下来,他指了指几辆马车对李清笑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你之物,一路携带不易,给了你,我也算轻松了。”
“这些全是我的吗?”
李清见边令诚空手空脚而走,不由有些疑惑,“那高都护和程都护的赏赐之物呢?”
边令诚哈哈一笑,“那些全是赏给你的,那两位都护的赏赐我寄存在玉门关驿,省得来回走拿着麻烦。”
“玉门关驿?”
李清忽然脸色大变,他一下子想起了那群马匪,不由急问道:“可有人在那里看护?”
边令诚见他脸色不对,心中也有些忐忑,昨晚玉门关驿的守卒告诉他这一带闹匪,他并不相信,只当是那几个守卒嫌麻烦哄他,反而将他们训斥一顿,可李清这表情,让他开始隐隐觉得不安。
“我放了五十名士兵在驿站看护,应该没有问题吧!”
“五十人?”
李清一声苦笑,自己三百人都差点完蛋,五十人再加上驿站的十人,一共才六十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也来不及多解释了,他翻身上马急对边令诚道:“请公公速派护卫兵赶去驿站,我随后来支援,要快!晚了东西就没了。”
话音一落,他一鞭抽去,战马一声长嘶,直向城外军营冲去。
……
玉门关驿在寿昌县以北一百里外,它的职能在李隆基时代还比较复杂,既有邮局的职能,又有官家招待所的职能,同时还要负责递送官府文书,整天就忙于接待官员,所以传递的效率就大大降低,一直到唐代宗,才将传递的职能从驿馆中剥离出来,驿馆就只负责迎来送往的接待工作。
玉门关驿的职能偏重于传递文书,一般官员到此都不会住宿,而是去寿昌县或敦煌县休息,驿站里只有一伙士兵驻守,‘伙’是唐朝军队中最小的军事单位,相当于现在的班,共十人,一个个穷得叮当响,没有什么油水,马匪平时也不打他们主意,不过若有粮草在此驻停,也照抢不误。
李清的担心没有错,其实早在凉州,边令诚的赏赐队伍便被盯住了,马匪们没有见识,自然不知道这是皇帝派来的人,不过就算知道,他们照样会下手,‘人为财死!’,管他是什么人,只是边令诚有五百轻骑护卫,使他们有些顾虑,还不敢动手,但边令诚竟然将东西寄放驿站,还只有数十人守卫,如果不下手,恐怕强盗的祖先也会从祖坟里爬出来臭骂他们了。
当李清率五百士兵赶到玉门关驿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狼籍,馆驿的围墙被推倒了,东西早被抢得干干净净,边令诚眼睛木然地望着这一切,东西没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护兵们都派出去搜寻了,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李清的心里暗叹一声,事情发生在他的治内,恐怕他也脱不了干系了,他跳下马走到边令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边令诚回头,木然的眼中忽然迸射出一丝希望,他一把抓住李清,颤声道:“李都督,此事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李清点了点头,帮是一定要帮,可马匪们来去无踪,去哪里找他们?就算找到了,自己只有一千二百人,真血拼下来,未必会讨好,除非是高仙芝真肯派精锐来相助。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边令诚无力地垂下了头,他感觉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再也站不住,便慢慢向馆驿走去,李清望着他蹒跚的背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有此人在,自己还担心高仙芝不肯发兵吗?’
想到此,他心中嘿嘿一笑,快步赶上去,揽过边令诚的肩膀柔声道:“为了把边公公的东西追回来,恐怕边公公也需出点力才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匪首的把柄
玉门关驿被袭,边令诚留下来看护钱物的士兵死伤大半,但李清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死伤者全是边令诚的护兵,原来的驿卒竟一个也没死,而且人影皆无,他从院子一直找到屋顶,还是没有半点线索。
“难道他们都被抓走了吗?”
或许抛尸野外,或者是马匪需要补充人手,可他的念头还没转过来,驿站数百步外便出现了稀稀寥寥的几个人影,互相搀扶着,脚步胆怯,慢慢向这边靠拢。
“这帮家伙,溜得倒快!”
李清呵呵笑道,连忙叫来武行素,一指远方几个人影,“快去把他们叫来,好好安慰,不要吓着他们。”
片刻,几个驿卒被带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身上虽然肮脏不堪,但皆无一处伤痕,挤在院角里,你推我、我推你,恨不得会穿墙之术,从残垣断壁里溜掉才好,最后,一个身材瘦小、形容委琐的中年士兵被推了出来,他是伙长,也是这所馆驿的负责人,昨夜全伙举溜大计便是他所定。
虽说财富会给人带来安全感,但对这个伙长却相反,昨夜,财富堆积在馆驿,却让他心惊胆战,当了十二年的兵,他身经百战,早已是不死之身,尤其是对这伙马匪的习惯,他更是了如指掌,四更正,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刻,他便带着手下的弟兄偷偷溜出了馆驿,逃出不到一里,马匪们便从四面八方奔至,一齐杀进馆驿。
此刻,他慢慢走到都督面前,脑海里默念着军规军纪,似乎无论在哪个将军手下,这私逃战场都是死罪,不过他却忘了,馆驿不是战场,只是个官办的招待所罢了,临阵脱跑谈不上,最多也是个擅离职守之罪。
伙长慢慢跪下,浑身战栗着,一声不敢吭,李清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也算是老兵了,难道不知回长官问话要先通报姓名吗?”
都督的口气虽然冰冷,可在这伙长听来,竟比城里翠花楼那最动听的声音还要悦耳几分,既然问自己姓名,也就是说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若真要自己还问什么姓名,手一挥,‘推出去砍了!’岂不痛快?
他喜出望外,仿佛从阎王殿里打了个转回来,魂魄归位,连连磕头道:“小人叫酒延昌,就是寿昌县人,小人擅离职守,请都督大人责罚。”
李清暗暗点头,不愧是老兵油子,先把自己的话堵死了,虽然这是个小兵,也罪不该死,不过这是自己的第一次处罚,若随意放了,传出去,自己威信何在?他沉吟片刻刚要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恶狠狠的断喝:“责罚?你说得倒容易,那么多钱和绢都没了,你却临阵脱逃,该当死罪!”
说话的是边令诚,他从屋子里冲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伙长,仿佛要喷出火来,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若那伙长没有提醒边令诚,反而会没事,正因为他提醒了,边令诚却没听,最后造成了恶果,所以才想杀他,就如同三国袁绍杀田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