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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埋伏在门边的三人,似乎明白了自己遭遇了什么,于是像条蛆虫一样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发出更响亮的声音告诉门外的人自己被绑架了。
如果不是嘴里塞着破袜子又绑住了绳子,他一定吐掉臭烘烘的袜子然后像被在脖子上捅了一刀的猪一样惨叫起来,制造出最大分贝的声音让人过来帮忙!
米斯特呲着牙,皱着眉,小心翼翼挪回了餐厅里,将带着消声器的枪口顶在了哈姆的左太阳穴上,竖起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哈姆摔倒的声音很响亮,即便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即便隔着门板,仍旧将刚刚转身没走两步的阿伊尔重新吸引回到了门边。
“哈姆!是你吗?!你这个蠢货!酒鬼!是不是又喝醉了!?我找你有急事!!开门!”
一连串的催促,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枪是个不错的东西,至少能够给人恐惧感。
如果给再多一点时间哈姆思考,也许他会选择无视米斯特的枪口继续试图挣扎和大喊,只不过,他还是个正常人,正常人被一支黑洞洞而且冰凉凉的枪口怼在太阳穴上的时候,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是不可想象的,会下意识按照持枪者说的去做。
哈姆就是这样。
他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双小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恐惧和哀求,似乎在央求米斯特手下留情。
门外的阿伊尔似乎再次失去了耐心。
低温总是令人不像在寒冬的深夜里站在空旷的地方承受刺骨的寒风。
在敲了两次门后,他再次放弃了想进屋的想法,骂骂咧咧地离开。
等阿伊尔走远,秦飞觉得自己内衣全被背上渗出的汗水浸湿了。
“该死的,差点没吓死!”米斯特也瘫软了下去,坐在了哈姆身边,然后看看这头牲口一样躺在地上,有着滑稽的地中海头发的胖子,忍不住用枪托手柄轻轻在他光溜溜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再敢乱来,我一枪崩了你!”
哈姆忽然后悔了。
之所以后悔是因为他发现其实刚才自己就应该不管不顾地呼救。
原因很简单,潜入自己屋子里的人显然是冲着美金来了,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最终会不会杀掉自己,但是巴斯基夫那边肯定是难以交差的。
按照自己对巴斯基夫的了解,如果这笔钱丢失,他会第一时间派出行刑队前来找自己,然后毫不怜悯地采用酷刑让自己交待一切。
就算自己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说出来,恐怕也活不了,别说巴斯基夫本来就生性多疑,对一切有污点和嫌疑的人都会进行清除,仅仅说着一袋子的美金丢失了,就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一切都太晚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阿伊尔已经走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他哭丧着脸,将头埋在地上,呜呜咽咽抽泣起来。
经过了这次惊吓,三人已经睡意全无,全都老老实实坐在餐厅里,看管着随时可能出现意外的哈姆。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
秦飞手表震动起来,闹钟提示,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了。
“兄弟们,时间到了……”
他看了一眼疲惫的米斯特和尤先科,“该我们登台表演的时候到了。”
尤先科站了起来,默默走到旁边的洗碗槽旁,从水缸里打了一瓢冰冷的水,将自己的脸洗了一把。
“我准备好了。”他说。
秦飞和米斯特也去到水槽旁,依样画葫芦洗脸。
冰冷的水能让人快速进入状态,接下来的时间,不容许一点一丝的错漏,只要情况不对,三人可以选择的就是快速脱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条该死的村子。
走到床边,秦飞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望去,五点钟,天色依旧黑乎乎一片。
三人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又吃了点昨晚剩下的羊肉,天色终于有一点点能见度了。
“走吧!考验我们胆量的时候到了。”尤先科背起那只装了一百万美金的背囊,第一个站到了门口。
第1222章 漫长的出村路
清晨的北高加索山区和往常一样安静,雪已经停了,周围白皑皑一片有些谎言。
黑山白雪,苍凉里略带着粗犷,如同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
从村中最大的一条出村的土路上走来三个人,皮靴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细微的嘎吱嘎吱声,在这片静谧的场景中显得如此刺耳。
“我说……”
米斯特贼一样左右偷窥了一番,眼珠子转的跟俄罗斯轮盘一样快。
“咱们能不能跑出去?我觉得我跑步还是比较快的,当年……”
“你觉得一大早,我们三个人在这村子里拔腿狂奔引人注目一些还是慢慢走来的安全一些?”秦飞尽量压低声音,他担心自己的英语对话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要知道,在这里可是说印古什语的,别说是英语了,就连说俄语的都少见。
“你特么的能不能安静点,好好走,别尽出馊主意。”
“闭嘴!”尤先科最后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右前方,三十米外,有个人……”
秦飞抬起眼皮子,迅速朝尤先科说的方向瞟了一眼。
没错,果然是有个穿着羊皮袄子、满脸白胡子,戴着一顶黑色小圆帽的老头子在自己家院子里扫雪。
沙沙的扫雪声,令人血脉贲张。
秦飞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
现在最要紧的是外表上不要穿帮,一旦穿帮,那就是靶子。
尽管这个村子几乎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每一个村民要认出不是自己村里的外人都十分容易,看一眼就足够了。
但是,至少不会让人觉得这条村子忽然出现了外国人。
外国人?
秦飞想想都觉得搞笑,自己在国内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老外叫外国人,现在自己在这里反倒成了外国人。
还好,胡子还在。
秦飞松了口气,FSB的化妆师还是有水准的,如果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胡子忽然脱落,那真是一种何等怪异又危险的事情。
“他在盯着我们看……”米斯特又忍不住低声细语,“我们被发现了……”
“少说话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秦飞真想现在就找根针找一卷线,把这头大种马的嘴巴缝起来。
山里风大。
寒风刮过,如同刀子在脸上轻轻划拉,有种刺痛的感觉,还伴随着一种轻微的麻痹感。
秦飞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是木的,但肯定不是冻住了,而是紧张造成的。
没人能真的不紧张。
说不紧张都是吹牛的。
现在三人就像走在一把刀的刀刃上,两边都是不见底的深渊火海,掉下去就得死。
死虽然并不是那么可怕,不过死在这里,死在村民的手里,那真特么冤!
扫雪声停了下来。
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皱起眉头,用一种怪异而惊讶的目光看着沿着村道走来的这三个古怪的家伙——三人都穿着牛仔裤、羽绒服,在这条村子里,大多数的人都穿袄子,羽绒服在这里算是时髦的玩意。
何况,最让老头儿惊讶的是,这三人不是村里的人,他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三个家伙,甚至也没听说过谁家有这么三个亲戚。
秦飞和尤先科、米斯特从老头儿跟前的路上走过,没有看老头一眼。
没有看到老头儿有什么过激反应,秦飞暗自松了口气。
但事情远远没有完。
正当秦飞还没缓过口气的时候,迎面来了一架毛驴车,上面装满了草料。
一个蒙着头巾遮住头发的胖女人坐在毛驴车的车架上,熟练地用一条绳子抽打着那头畜生的屁股,让它走快一些。
这个胖女人也许只有三十岁出头,年龄并不算大。
眼前三个看起来还算是帅哥的男人走过,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被吸引了过去。
“你们是哪家的?”
她微笑着,用印古什语打着招呼。
秦飞的额头上立马出了一层冷汗。
自己根本没听懂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鬼。
他又不能问尤先科,只能抬眼看了一下那个肥婆,然后一副傻逼逼的表情露出笑容,朝着肥婆点了点头,嘴里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们哪家的?要不要我送你们出去?雪很厚,很难走!”
肥婆勒住了毛驴,停在路上,热情如火地要当一回好人。
也难怪,这个山区里,年轻点的男人要么是酒鬼,要么就去当了非法武装的士兵,长得算好一些的早已经出了城市谋生,剩下的就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