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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们拼了!” 正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伙新野骑兵,为首的将领气急败坏,用钢刀在半空中乱劈乱砍。
刘縯对弟弟的担心,立刻变成了愤怒。挺槊策马,当胸便刺, “找死!”。锐利的槊锋先与对方手中的钢刀相遇,将钢刀直接磕飞。随即继续向前,刺穿敌将的胸甲、胸骨、内脏和脊骨。
“啊——”敌将惨叫着被挑上半空,血溅如瀑。刘縯却对惨叫声充耳不闻,将手臂一抖,把尚未断气的敌将甩出了三丈远。随即又是一槊,将另外一名距离自己最近的敌军刺下了马背。
三弟刺杀了潘临之后,应该还有力气自保!三弟那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带着大队人马前来相救!三弟武艺高强,当年在太行山外,面对吴汉所部骁骑营,都毫发无伤!潘临麾下只是一群郡兵,战斗力照着骁骑营差了数倍,并且已经群龙无首……
心中一边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他一边策动坐骑,加速向前推进。手中长槊大展神威,直杀的敌军将士尸骸满地,血流成河。
新野官兵失去了主心骨,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而傅俊、张峻、王霸三个,却跟刘縯的勇猛不相上下,身后所部,也都是身手高强的江湖豪杰。这些豪杰,虽然在行军布阵方面,有所欠缺。打顺风仗时,却非常得心应手。一个个呼喝向前,锐不可挡,很快就将新野军的士气打到了冰点,兵将各不相顾,争先空后夺路而逃。
有傅俊、张峻和王霸等人相助,刘縯在中路,更是势如破竹。很快,育水河畔,就遥遥在望。然而,河岸旁除了吓得像待宰羔羊般的敌军溃兵和一具具残破不全的尸体之外,哪里有三弟刘秀的踪影?不光刘秀,敌军主帅潘临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仿佛先前统帅新野军跟义军作战的根本不是此人,或者此人生出了翅膀,直接飞过了涛涛大河!
“潘临在哪?说,尔等谁知道潘临在哪?说出他的下落,饶尔等不死!” 刘縯心急如焚,用滴血的槊锋,指着河岸上挤做一团的残兵败将,大声逼问。
没人能够做出回应,残兵败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恐慌。他们不是不怕死,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事实上,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县尉潘临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是死是活!
“是谁砍倒了潘临的帅旗,他长得什么样,他砍倒帅旗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刘縯的心脏,瞬间就沉到了河底,咬着牙抖了下长槊,再度厉声喝问。
依旧没人肯站出来给他一个回应,所有新野军残兵败将们,瑟缩着丢下兵器,哭喊求饶,“我们不知道啊,大将军。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大将军,您高抬贵手,我们跟您无冤无仇……”
“住口,尔等跟我仇深似海!” 刘縯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而已彻底消失不见。扯开嗓子,含泪怒吼,“你们这些废物,今天既然交不出我三弟,就统统为他殉葬!”
说罢,一举长槊,就要吩咐身后的弟兄将敌军斩尽杀绝。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跑过来一支骑兵,为首的将领高高地用长矛跳起一个头颅,大声叫喊,“大将军,末将阵斩潘临,特地拿他头颅前来覆命!”
“老三——” 刹那间,刘縯的心脏被喜悦充满,眼泪从虎目中脱眶而出,“你,你不要命了,居然只身前去刺杀敌军主将!”
“不是只身,我带着五十名弟兄!” 刘秀笑呵呵地解释了一句,迅速将长槊上的人头递向刘縯,“也不是刺杀,而是大摇大摆地混到了他身边。这厮跑得太快,我追了近十里路,才终于将他斩于马下!”
“你这混蛋,谁要你去杀他的?我自有办法破敌,哪用你去冒险?!” 刘縯一槊将潘临的脑袋砸飞,冲到刘秀身边,挥手便打。“我今天如果不给你点教训……”
“大将军,眼下蔡阳空虚,不取对不起老天!” 刘秀侧身躲过自家哥哥的含怒一击,拨马便走。“我这就去帮你取来,然后咱们带着弟兄们入城安歇!”
“站住,严子陵已经拿下了蔡阳!” 刘縯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策马紧追不舍。
“那就赶紧整队人马,准备去取新野!新野军大败,县尉战死,城池唾手可得!”刘秀哪里肯停下来挨揍?继续策动坐骑,落荒而逃。
第六十六章 腰横三尺环首刀 (一)
当晚,刘縯带着得胜之师就进了蔡阳城,一边派遣得力人手维持秩序,镇压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一边安排习郁、朱浮等文官去清点府库,检视收获。
由于逃走得过于匆忙,县宰李安,基本上什么物资都没来得及带走。包括其搜刮多年所得的财货,也都丢在了自家府邸,平白便宜了舂陵义军。如此一来,义军的武器和补给,总算有了着落。官仓的军粮,足够所有弟兄敞开肚皮吃上整整一年,流民们手中的竹矛,也可以统统换成铁头长枪。至于军饷,暂时更不用担忧。蔡阳县几个主要官员的私库里,堆满了各种钱币和绫罗绸缎,随便打开一个,都足够支撑所有弟兄的数月花销。
当然,这是以舂陵军目前的规模估算。如果队伍扩张得过于迅猛,粮草辎重肯定还会出现缺口。但是以刘縯的性子,岂会满足于只拿下一个区区蔡阳?让大伙在城里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早晨,他就立刻给了傅俊两千兵马,让他带着陈俊、屈杨、许俞三个,火速去攻取新野。随即,又给了李秩两千弟兄,让此人带着王霸、李峻二将,进驻唐子乡,趁机威逼湖阳。
众将昨日大获全胜,士气正高。答应一声,立刻领军出发。剩下的武将和文官,也抓紧时间去操练流民,征募新兵,准备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展所长。只有刘秀,找了个借口,故意留在了临时充当大将军行辕的县衙之内,看看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悄然折返回自家哥哥刘縯面前,低声说道:“大将军,官兵昨日虽然损兵折将,但新野距离新都,唐子乡距离宛城,都近在咫尺。万一新都和湖阳的守军发兵来争……”
“不妨,车骑将军行事向来稳重,如果发现新野轻易难以拿下,肯定会另做打算!” 刘縯却摆了摆手,叫着傅俊等人的官职解释,“至于唐子乡,都已经被你打下过一次了,卫将军和前将军,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即便遇到,只要他们派人回来求救,我从这里带兵赶过去,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这?” 听自家哥哥说得信心十足,刘秀剩下的提醒话语,立刻卡在了嗓子眼处,迟迟无法说出口。
他先前之所以不当众反对刘縯的部署,一方面是由于不愿损害哥哥的威信,另外一方面,则是由于信息不足,自己也判断不出,新野和唐子乡二地,到底会不会有大股敌军。
如果这两个地方依旧兵力空虚,舂陵军挟大胜之威前去攻打,肯定事半功倍。而如果新野和唐子乡两地已经有新的朝廷兵马进驻,以舂陵军现在的实力分头去攻,就明显属于被过于托大,自讨没趣了。
正犹豫间,却见大哥忽然小心翼翼地冲着四下看了看,然后将嘴巴凑向了自己的耳朵,“老三,我知道你做事谨慎。但今天,你我二人却必须都留在蔡阳不可。我已经让子琴去请三叔和一众族老到湖阳议事了,他们过了中午,就应该能赶过来!”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落在刘秀耳朵里,却宛如惊雷,“请三叔和众族老,你莫非要追查是谁跟蔡阳县宰暗中勾结,把……”
“此事是家丑!”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縯已经摆手打断,“傅道长和季文他们,不宜过多掺和,所以我才把他们都派了出去。而咱们兄弟俩,今天却必须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嗯——” 刘秀终于明白了自家哥哥的良苦用心,沉吟着轻轻点头。
舂陵军内部有人跟官府安通款曲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傅俊、王霸、李秩等核心人物。大伙只要仔细回忆昨天的战斗过程,立刻就会猜到整个作战计划被提前送到官军手里的事实。然而,如果由傅俊等人当众将怀疑提出来,或者参与进舂陵刘氏的内部纷争,势必会给当事双方心中留下疙瘩。所以,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由刘縯先偷偷地将内奸揪出来杀掉,然后再主动将处理结果公之于众。
“呵呵,树大了,难免就会有枯枝。家大了,难免就有不肖子弟。”见刘秀终于听懂了自家的话,刘縯摇了摇头,低声苦笑,“当年咱们在长安时,还笑话过昏君王莽,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