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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安心之外也有点不太理解。
反倒是暴雨又停之后,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后援。
是河田长亲、长宗我部元亲、山内一丰等,共计带了五千人,主要由四国客军组成。
香西长信很急迫,见了面就又许多话想说的。
孰料河田长亲挥手打断,第一时间下令说:“武田军马上就会全线退守,提出议和,甚至会不惜放弃已经夺取的城池,而我们要趁着还没收到议和的请求,马上发动反击,争取更多筹码!”
闻言香西长信、加藤光泰等人愕然不解。
但河田长亲在平手家资历极深,一向又位高权重,历任要职,隐约有二号人物的立场,他亲自带队发话,普通“势大将”级别的家臣还真是不敢质疑的。
于是便安排了长宗我部元亲、山内一丰立即进发,向前方武田家的阵地攻击,剩下的人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动身。
先锋动身之后,河田长亲才开始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
同日清晨,武田家的曾根昌世骑着快马,轻车简从,传递消息比河田长亲早了两个时辰到。
“吾儿胜赖见字如晤,今亟待与平手氏议和,万不可再战。留守断后诸军,除前日已述,山县昌景守北三河,土屋昌次守东远江外,再留内藤昌丰治骏河,余部即刻返回,五日内到着甲斐踟蹰歧馆,切勿拖延,不得有误。”
笔画十分潦草,语言格外简练,仿佛是没功夫让佑笔书编纂正式公文,而是赶时间亲自提笔写了私信家书。
其中内容,令武田胜赖顿时就红了眼。
若非印章、字迹、以及送信使者都全无问题,甚至会怀疑这个是真是假。
但就算是真,武田胜赖也忍不住怒哼一声,给了个白眼,瞪着面前的人挤出短短两个字:“解释!”
曾根昌世施了一礼,毫不任何谄媚或畏惧之色,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回禀少主!根据最新情报,越后的上杉弹正,已经与北陆一向宗达成协定,划分了双方在能登、越中二国的势力范围,和平休兵。随后上杉军撤回了春日山城,但兵粮、器械的调运却仍在继续,猜测可能会提前完成秋收,而后入侵我方的北信浓,或是西上野。另外不得不提的是,那一带的许多国人外样们,正在因为金币纯度的问题而提出抗议,需要加以威慑和安抚。御馆大人打算亲自北上坐镇,希望少主您火速返回甲斐担任摄政。”
“什么?岂有此理!”听了这话,武田胜赖既沮丧又暴怒,恨得牙痒,猛然弹起身,忍不住一刀劈坏了尚有余温的马扎,骂道:“那群秃驴,果然见风使舵,毫无操守!去年才送了那么多金银,不到一年就与上杉讲和了?还不如花那些钱养狗,至少狗知道该帮着主人咬谁!”
曾根昌世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表演,尽力不显露出眼角的一丝鄙夷之意,补充说:“据鄙人所知,北陆的一向宗依然忠于武田,但是石山本愿寺的显如上人却与平手氏交情很深。此事不仅仅是那帮和尚的外交路线之争,更多是中枢之权与地方自治的矛盾……御馆大人特意命我告知此事,希望少主将来引以为戒。”
“……好吧……”武田胜赖极不甘心地点点头,咬牙切齿道:“这平手汎秀,实在可恶至极!时而用虚假情报惑人心神,时而用奇巧器械装神弄鬼,时而用纵横捭阖的卑鄙手段,说到底就是没胆子与我正面一战罢了!什么畿内智将,不过是个胆怯如鼠,狡诈如狐的无耻之徒罢了!”
“……还请少主早日动身,并安排议和。”曾根昌世面无表情地提醒。
“我即刻先行领亲卫骑马出发,让典厩(武田信丰)指挥部队依次回撤吧。”武田胜赖沮丧低头道,“至于议和……我实在不擅长搞这种事情,就拜托骏河长善寺的乘阿上人,转托与平手家关系密切的虎哉宗乙大师,如何?”
“鄙人只是通知,万万不敢逾距置喙。”曾根昌世谨慎道,“不过主公特意提醒过,平手刑部是耳聪目明的人,一旦发现我军大幅回撤,可能会故意装作没收到消息,拖延议和的时间,趁着秋收之前的这些日子多占地盘。所以此事万不可松懈……”
“我……我……真是气死我了!”武田胜赖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黑,怒道:“明知对方是个无耻混蛋,偏偏还要屈尊议和,真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了!”
第九十三章 笔胜于剑
七月十六日午前,河田长亲带领后援部队到达前线,以长宗我部元亲一千五百兵为主力,补充了山内一丰所部八百,命其攻击武田胜赖的阵地。
一路上对方基本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反应动作,片刻之后杀到阵前,发觉只剩下一大堆空营帐,还有极少部分收尾正在处理收尾工作的。
眼前刀剑即将加身,面前明显并非战兵的这队人马立刻跪地举手投降,乖乖做了俘虏。
清点统计,仅有一百一十人。
再稍加讯问,才得知武田胜赖那厮的消息十分灵通,早在天微亮时就离开了,想必是对方已经明白了整体形势。
刚来到前线还没尝到甜头的将领们显然不能就此罢休,从上到下自觉加快脚步,沿着敌军撤退的行动痕迹,向东迅速追击。
于是短短数日之内,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再次转变。
全程参与其间的佐佐秀成已经明白了事情始末,重新跟随河田长亲来到战线。然后他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情绪之中,搞不清楚该以怎么样的心态来对待这场合战。他亲眼看到了将士的浴血奋战和惨烈死伤,这绝非是可以一笑了之的,但主动权的反复易手又无疑显得很儿戏,很可笑。
来自尾张、美浓、甲斐、信浓各地的武士与农兵们,听了领主的一个命令,就不得不把血肉之躯抛到刀剑交夹的地方,拿仅有一次的生命去博取微不足道的前程。但他们的努力和英勇并不一定能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性因素。有时候领主们在政治和外交场合,反而能拿到比战场上更多的东西。
听说是本多正信——这个名字已经渐渐被列国的领主们所重视起来——他与石山本愿寺显如上人的亲信一道前往北陆,处理了僧人内部的中枢与地方之争,并且让一向宗与上杉谦信在能登、越中问题上达成议和。
换而言之,今年秋收以后,短则一二个月,长则半年左右,“越后之龙”就会重新把视线放到北信浓或西上野,与宿敌“甲斐之虎”再次交兵。
这至少可以牵制武田家两万部队。
而在战争上击败敌方两万部队,是何其困难的任务啊!
池田恒兴大人心心念念要在战场上为尾张人赢回武勋和尊重,甚至为此战殁沙场,相比之下,究竟该算什么呢?
“武人的刀剑虽利,但世上更有无形之物,其利百倍于刀剑。”——这话是订婚的时候,平手雪千代说的,估计是转述其父的观点。
当时大小姐见到佐佐秀成身长力大,弓马娴熟,眼底里甚是满意,却偏偏要说出上面那句怪话——听小舅子说,这是一种叫做“蹭得累”的性情……
那种事怎么都好,姑且把风月事放在一边,现在看起来,大小姐说的话还真的好有道理。
佐佐秀成感到自己的人生信条正在逐渐崩塌。
以往老爹所教导的一切,无论是刀枪武术,还是书卷军法,曾经以为这就是武士身心的全部,如今看来,似乎远远不是。
大军疾行一昼,至远江、骏河分界的大井川不到五十町(5公里),终于追上了规模较大的敌军,协力斩杀敌首三百余级,因天色渐晚不得不停止行动。
浑浑噩噩,神思不属的佐佐秀成一直就这么跟随着划水打酱油,虽然也亲自弯弓搭箭射死了一名武田家的足轻组头,却全无什么喜悦之心。
不过河田长亲却对小伙子说:“阁下的英勇身姿,鄙人必将原原本本禀报上去,相信刑部大人知晓后定会无比欣慰。”
这反而更令佐佐秀成难受了。
不仅仅是“受之有愧”的问题,而是更进一步体会到,有形的刀剑果真在“无形之物”面前不值一提。
在表面上,他还要竭力做出适当的礼仪和充分的矜持来。
河田长亲当然能一眼瞧出来这位“新姑爷”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身负大军重任无暇去细想了,只当是少年初阵不太适应了。
第二日众人起得很早,急匆匆跨过了大井川,追上武田家骏河先方众的主力,并将这支毫无战心的敌军击溃,前后斩敌近五百。
半夜有一支貌似流民行丐状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