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平手汎秀心念一动,连忙从手边翻出近日书佐们整理的情报文件。
里面有一张纸上写着一条兼定、土居宗珊、西园寺公广等人的容貌特征。
以前看的时候,觉得这些细节不值得刻意去记,就只扫了两眼,放置起来。
而今将文字与真人对比一下,心中霍然开朗。
“哈哈哈哈……”平手汎秀哑然失笑,“没想到土居宗珊大人,居然微服化名,单刀赴会来见我,这份胆略,果然不愧是支撑一条家军务的笔头宿老。”
最开始直呼其名,现在尊称一声“大人”,显示出赞赏之意。
本来按照双方身份的差距,直呼其名也不算太过于失礼,叫一句“宗珊殿”就算是给了面子的。
面前的老者无法继续保持淡定,终于露出些许惊惶之色。
不过仍是须臾之间,就消融无形了。
“果然瞒不过神机妙算的平手刑部。”土居宗珊轻叹一声,默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鄙人麾下忠勇敢战的郎党数不胜数,可惜竟找不出足以担任使臣的人,所以只能辛苦一点了。”
“确实很辛苦……”平手汎秀懒洋洋地揶揄道,“话说,我来四国之前就听说,您是土佐著名的忠臣栋梁,而今却在与我商议将主君赶出领国的事情,真是有趣的很啊!”
土居宗珊不以为然,反驳道:“左少将(一条兼定)执意罔顾京都一条宗家的建议,这绝对是取祸之道。难道鄙人应该坐视主君身死族灭才算忠义吗?”
“这我就不明白了……您对于土佐一条家独力存续之事,未免也太悲观了吧。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平手汎秀心里其实隐约猜到一点答案,但他更想听到对方把当局者体会亲口说出来。
识破了“使臣”的身份之后,会谈的走势就立即变了。
现在平手汎秀一言不和,就能命令左右亲卫将对方捉拿住,软禁起来,乃至索性一刀杀了都是可以的。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是因为来使往往是位高权轻的外交官,获之无益。
如果是笔头宿老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另当别论。
当然,平手刑部名声在外,多半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然则只要可能性不是零,就能形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所以平手汎秀就极富侵略性地提了一个涉及对方腹心的问题。
“此事……”土居宗珊罕见地犹豫了许久,十分不情愿地开了口:“土佐一条家传到今日是第五代,前面三位家主都是垂拱而治,委任代官处理实务,自身则以名门的权威居于幕后。唯有四代目——亦即前代国司,左少将(一条兼定)之父,对诸事都亲力亲为,讨伐了阳奉阴违的津野、太平两家国众,然后就突然暴卒,至今都死因不明。”
“有这样的事啊……”平手汎秀也调查过一条家的历史,但哪能触及如此核心机密,此刻听了第一手的描述才察觉到其中端倪:“莫非你怀疑是京都的一条宗家对四代目国司不满,挑拨土佐国人众下的手么?”
或许——
根本不是怀疑,而是土居宗珊本人见证,乃至参与了行动——这话就没必要当面说出来了。
“……”土居宗珊假装没听见,径直继续说自己的话:“如今左少将的作为,武家门第看来可谓是励精图治,但对于土佐一条家而言,却等于是扰乱祖上传下来的纲纪,无异于重蹈覆辙。本家的少主万千代(一条兼定之子),醉心于花道的学问,对军学和政务毫无兴趣,正是最合适继承家业的人选。”
“嗯……”听到辛密旧闻的平手汎秀心满意足地颔首捋须,微笑了一下,闭着眼睛说出了决定:“看在阁下如此胆略的份上,姑且略加宽限,给出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请您回去之后,好好‘劝说’一下左少将大人吧!”
“多谢成全!鄙人这就去办!”土居宗珊郑重伏拜了一下,即刻起身告辞。
此时仍是午夜,万籁俱寂,唯闻虫鸣。
平手汎秀箕踞而坐,待土居宗珊离去之后,又发了一会呆,突然让人把服部秀安叫过来,吩咐道:“有件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办,注意不要叫人察觉……”
……
PS:双胞胎只是无意写的,没想到引起这么大争议,专门讲一下吧。日本确实有嫌弃双胞胎,视之为“畜生腹”,要抛弃其一的说法,但是——第一,这个说法产生的年代不明,有部分学者认为,正是从结城秀康开始才流行的;第二,这个说法有很重的地域色彩,据说九州地区,还有伊势国等地,民间反而是喜欢多胞胎的,仙台藩更是曾出过法令,给生多胞胎的母亲发放赏金;第三,即使在德川家内部,这个说法并没有被所有人接受,比如著名的江户大佬堀田正俊就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而且都正常养育长大了。
我个人的体会是——日本的大量的民俗传统其实都是江户时代才有的,而且未必具有普遍性,写战国时期不必要忌讳那么多。
第六十九章 土居与一条(下)
构建在田野浦军港旁边,以海路取得补给的平手军大帐之中,每日迎来送往,总有十几个访客。许多不得志的当地豪族乃至浪人,托关系寻上门企图寻个前程,他们虽然没本事在平手刑部面前露脸,但拐着弯多半是能找到岩成友通、安宅信康的,怎么说以前都是分属同僚嘛,相互频繁联姻,总有几分亲戚血缘在。
相比之下,仅仅在西面六十町(约6。5公里)之外,西土佐与南伊予交界处的中村城附近,尽管也聚集了数以千计的士卒,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一条兼定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敌军都还没打上门,自己人却先拔刀相向,视若仇雠,分成了两派,摆出彼此敌对的趋势,围绕中村城为核心,打成一锅乱粥。
如此局面,真是让人怒发冲冠而又痛苦万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以前被京都宗家的远房族弟明着暗着训斥了几次,原本是不以为意的——尽管宗家的继承人门第显赫官运亨通,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从二位权大纳言,终归是无兵无钱的公卿,不能派人到土佐来跨省执法。
以前也被大内、尼子、毛利等强敌侵略过,打了不少败仗,甚至好几次逃到九州和近畿去,不过最终都是发挥名位优势,通过外交斡旋,讲和停战,然后趁着对方精力转移到别处的时候,回到中村城,御家复兴。
今天的形势却完全不一样了。
平手汎秀指挥着大军而来,左手打着代替幕府经略四国的旗号,右手握有一条内基的亲笔信,“邀请”一条左少将上洛出任权中纳言一职,显然是不容拒绝的。
更要命的是,正好昨日凌晨收到九州急报,自家一向引为外援的岳丈大友义镇,居然阴沟里翻船,在今山惨败给了兵力远逊的龙造寺隆信!
六万对五千,丰后三老等宿将齐出,著名的“雷神”户次鉴连亲临前线,这也能输?六万可能只是号称,或者是充斥了大量临时征召的农民,但以前压制北九州,激战毛利家的精锐旗本们,不是也都倾巢出动了吗?
究竟是兵将们腐化堕落了,还是龙造寺家突然变强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对于一条家都不重要。现在关键问题是,北九州肯定是人心浮躁,暗流涌动了,大友家收拾烂摊子少说也得一两年功夫,这段时间八成不会在四国方面投入精力。
原来指望老泰山火速解决龙造寺之后,能分个几千人来中村城镇场子的,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求人不如求己,一条兼定当即命令领民们抓紧秋收,准备作战,随后又召集了家臣,声称决不妥协,坚决反抗,就算同时得罪京都宗家和幕府将军,也要拼死抵御平手汎秀的入侵。
但收到的回应令人心下骤凉。
四大谱代家老里面,羽生道成、为松左马、安并直敏三人都始终低着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用沉默来表明心意,而常居在中村城二之丸署理政务的笔头宿老土居宗珊,更是直接称病不来出席了!
反倒是外样国人们,虽然也有少数人摄于家老们的权威不敢发言,但依冈左京、大塚八木、江口玄番等数十名豪杰都慷慨激昂地支持抗战。
真乃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危难之际,才知道谁是忠义之士!
可惜觉悟得晚了,现在的形势有些微妙。
中村城本丸里的亲兵,是一条兼定可以直接掌握的。聚集外郭的国人众们,目前看来也都值得信任。然而——
在两者之间,二之丸、三之丸中驻守的,全都是四大家老为首的谱代军势,而这些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