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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造子知道你走投无路,只有抓住‘毒蜂’才能活命,所以,她一定会相信你,更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第一颗子弹会从你的肩膀擦肩而过,你的挂彩就是你在南云造子面前展现英勇和洗清她怀疑的第一步。而第二颗子弹,我打死第一个冲进来救援的人,这样南云造子就会相信你是替她挡了一颗要命的子弹。做得逼真,不算什么,要她信了,才算成功。”明楼自信道,“这个局走到这里,基本胜利在望。”
“真实的鲜血比任何谎言都有说服力,你身上的枪伤是最完美的借口,不用你开口,南云造子就会不遗余力地动用一切权力把你送到你所需要的目的地。”
阿诚回应道:“所以,她送我去了日本陆军医院高级病区手术室。”
“对,最简单的钓鱼策略,下准确的鱼饵,让鱼心甘情愿地咬钩。广为人知,只有鱼,不知。南云造子只要到了梧桐路,她就死定了。”明楼笑笑,“死亡是可以预定的,只要预定的人足够聪明。”
“南云造子喜欢到处设陷阱,却没有抓住一个重点。”明楼道,“再坚固的堡垒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接下来善后,销毁证据,排除危险,并且让死在房间里的特工无声无息地消失。
也许,这个人间蒸发的特高课成员会成为第一个杀死南云造子的嫌疑人。这样,我们就为南云造子被刺一案,创造出更多的头绪。当然,善后工作一点也不能马虎,我们行动所用过的房间,必须有人住进去。就像千千万万个在职场讨生活的家庭一样,正常、光鲜、实际。”明楼讪笑,“尽管家庭内部会有小摩擦。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查漏补遗,让一些突发事件,从表面看上去很真实,让存疑者找不到事发根源。”
“清除一切痕迹,但是,要做得很自然,在纸上留下新的地址印迹,被损坏的证据往往比实际证据更有吸引力。凡事做到有案可查,好帮助你的对手更有效地工作,花更多的时间来寻觅你所留下的蛛丝马迹,直到他们精疲力竭,最终一无所获。”
两个高脚杯放在桌上,明楼指了指阿诚的肩膀,关切道:“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
阿诚不以为意:“子弹从皮肤上擦过去,倒是流了不少血,我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
“要紧吗?”
“小意思。”阿诚道。
“不过,回家还是缝合一下,伤会好得快一点。”
看到阿诚没事的样子,明楼也放了心:“好。接下来,我们还要想办法解决‘孤狼’。南云造子一死,就会有人接管特高课,真正的劲敌就快来了。”
“要不要把我们的怀疑告诉大姐?”
“不要。大姐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组织上让她进入外围工作,我至今认为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南云造子一死,‘孤狼’所能依仗的就只有汪曼春了。”
“你千万别轻敌,你记住了,人一旦面临巨大的压力,就会变得更加敏锐和聪明。
汪曼春和‘孤狼’一定会加倍警惕。我倒觉得等桂姨从苏州回来,你可以尝试一下对她敞开心扉,获取她的信任,重叙一段‘母子情’。”
阿诚不以为然:“我想想都觉得恶心。”
“你要做不到,我可以帮你。”
“谢了。”
“你还不知道我会怎样帮?”
“无非是在她面前弹压我。”
“反应过激了。”
阿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表:“三点到了。”提醒明楼采访时间到了。
明楼用手一抹头发,梳了一个中分式的新发型,向阿诚问道:“发型怎么样?”
阿诚望了望:“听真话?”
“真话。”
“真像汉奸。”
明楼笑起来:“一点面子也不给。”
“您说要听真话。”
“你现在跟明台一样,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们说话坦诚而已。”
“看来我要整肃整肃家风了。”明楼指了指阿诚,阿诚浅笑。
休息室的门打开了,只听外面人声喧嚣,照相机的烟火声和鼓掌声交融响彻整个会场。伴随着这些声音,明楼意气风发地走出去,阿诚紧随其后。
明楼翩翩君子风度,一派学者风采,气场十足地登场。
明楼走上讲台,台下有很多日本妇女摇动着日本旗,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充斥着整个会场。
阿诚站在台口,注视着全场。
“天下一家,四海之内皆兄弟;日月之道,普照光明。以汪主席为首的新政府致力于世界和平,根除共产党,消除军阀,巩固中日和平,使难民重返家园,在东亚建立和平新秩序。”伴随着雷动的掌声,明楼继续道,“成立76号,保卫政府安全,清除盗贼,进行全面清乡,救济失业者,借助欧亚资本,促进工农业的大发展……”
现场记者认真记录、拍照。
明楼意气风发地说着:“新政府不仅关注民生的发展,对抗日分子也会重拳出击,彻底铲除上海公共租界和小东京范围内的恐怖活动,希望通过76号的努力,获得快速和明显的成效。”
正说着,汪曼春带人进入会场,惹得会场引起略微骚动。阿诚见状快步向前,迎了上去。
汪曼春向阿诚耳语几句,只见阿诚脸色陡变。台上的明楼继续说着:“我们还将组建一个新的‘组织新闻社’。”阿诚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明楼脸色凝重,看着台下的观众与记者和汪曼春,神情沉重。“我刚刚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一个小时前,抗日分子袭击了我的座驾,他们想置我于死地!这种冷血谋杀的雷霆手段,只能证明一点:我们的敌人很无耻、很懦弱、不堪一击!最不幸的是,特高课南云课长,因为坐了我的汽车,被抗日分子杀害,我非常难过,心情悲恸。”
听闻此言,会场内有日本妇女开始哽咽。明楼难掩悲痛不能继续发言,阿诚上前:“鉴于突发事件,朝日、日日及读卖三家新闻社的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会场一阵躁动,“先生们,女士们还有什么需要特别采访的问题,可以写成字条,交到前台,新政府经济司会给大家一一答复,谢谢大家。”
明楼走进贵宾室,汪曼春早已等在那里,她一看见明楼,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抱住。明楼安慰道:“没事,没事了。”
“好险。”汪曼春担忧道,“南云课长被人近距离枪杀。”
明楼截住她的话:“谢谢你,曼春,你救了我的命。”
汪曼春一怔,泪水夺眶而出:“师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明楼看着她:“在这种战时危急状态里,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问候我,我不能答应你任何事。”
汪曼春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不怕!”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谁最想要我的命?”明楼刻意岔开话题。
“师哥,你相信我,我一定替你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我也绝不允许危害到你人身安全的事再发生!”
汪曼春话音刚落,阿诚就走了进来:“先生,冈田芳政要见您。”
明楼诧异:“现在?”
阿诚点头:“特高课的车在外面等。”
汪曼春担心,急道:“师哥,我也去。”
“你别去。”明楼阻止,“日本人这会儿比我们更加愤怒,我不愿意你插手这件事,更不愿意看到你因为失职而受到日本人的训斥和刁难。”
汪曼春坚持:“我只是想帮到你。”
明楼柔声道:“克制自己的情绪,就是帮到我了。好吗?”
汪曼春极力克制着,她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点了点头目送着明楼离去。
南云造子的办公室里,冈田芳政仔细地检查着出诊记录。军曹站在一侧向他汇报着:“高级病区的出入,必须有特高课南云课长签发的特别通行证。所以,袭击者是通过南云课长的同意,或者说,袭击者就是隐藏在特高课的‘内鬼’,他们获取了南云课长的高度信任,进入了高级病区。”
“出诊记录是完整的吗?”冈田芳政问。
军曹答:“是。”
冈田芳政发现有一页撕毁的痕迹:“拿支铅笔来。”宪兵递上铅笔,冈田芳政用铅笔复原压在撕毁页下的白色痕迹,随着铅笔的勾勒,纸上出现了“余庆路29号”的痕迹,随即在地址上画了一个问号:“马上派人到余庆路29号,看看有什么发现。”
军曹:“是。”立正敬礼,转身走出办公室。
明楼进来时,冈田芳政背对着他正用手抚摸着南云造子的相框,相框里南云造子一副飒爽英姿。
“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