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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应付地回以微笑:“嘿嘿,练了一个礼拜吧。”
“五天,五天。”明台赶紧比划着,问明镜,“大姐,我弹得好不好?”
“好,好极了。”
明台得意起来。
明楼冷冰冰道:“有什么好炫耀的,差点下不来台。”
这话里有话让明堂和明台都有些吃不消,只好灰溜溜地听着。
“你这人真讨厌,好好的非要泼一盆冷水。我们明家就你行,就你能干,就你乐感好……”
“大妹,你瞧,我还有一堆事要做,一大帮朋友要应酬,你们是自家人,我就照顾不周了,改天一起喝茶。”明堂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好的,好的,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了。”明镜笑脸盈盈,“生意兴隆啊,大哥。”
明堂笑着点点头。
“生意兴隆。”明楼放下一句吉祥话,跟着明镜走了出去。
“一本万利,大哥。”阿诚也紧跟着出了门。
明台悄悄凑上去,在明堂耳边调皮道:“大哥,合作愉快。”
明堂一指门:“滚!”
明台嬉皮笑脸地跑了出去,徒留明堂瘫坐在沙发上,怒不可遏。
饭店门口,汪曼春带着一行人对从饭店里出来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都进行严密检查,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抓捕。
阿诚开车,明楼坐在副驾上,明镜和明台坐在后座,缓缓驶向门口。明台通过车窗看见搜查严密,故意做出有些害怕的样子,向明镜身边靠了靠。
明镜以为他玩累了,关切道:“小弟,困了?”
明台点头:“我想睡一会儿。”
“来,靠着姐姐歇会儿。”
明楼和阿诚目光对接,一语不发。
明台顺从地把头埋下来,靠着明镜的双膝,闭上了眼睛。
汽车缓缓前进,到了门口。汪曼春看见明楼的车,循例,立正,敬礼,放行。
汽车驶过饭店大门,明镜冷冰冰的目光与汪曼春的目光对接而过。
明楼突然问道:“李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说是去日本领事馆送文件,发现一个可疑分子,跟踪到大街上,被人给打了。鼻梁打断了,只看到一个背影,文件的批复也丢了。”阿诚边开车边说道。
“活该。”明镜道。
“日本领事馆最近会加强防范措施,他们的安保一直以来就做得不错。听说,最近把能跟领事馆连通的苏州河的河道口,都加了铁丝网。”
明台的眼睛瞬间睁开。
明楼自言自语道:“李秘书竟然是汪曼春的手下。”
“是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阿诚叹道,“要不是今天出这一档子事,我都不知道李秘书是日本人。”
明镜嫌恶起来:“你们能不能闭嘴!要谈你们的破公事,回你们汉奸窝子去谈。把我的车都弄脏了。”
明楼和阿诚顿时都不敢再说话。
明台昏昏然继续睡去。
水波荡漾,水光粼粼的河道,蛙鸣声、虫唧声此起彼伏。一艘乌篷船静静地驶来。于曼丽摇着橹,明台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船上挂着一盏灯,河上映着半明不灭的星光。
穿过桥洞,明台猜测道:“应该就是这了。”继而身手矫健地攀上拱门,对于曼丽道:“在这等。”
于曼丽急道:“我跟你一起去。”
明台摆摆手:“你看着船,我一个人能行。”
拱门下有潺潺河水流动。
果然,又一道拱门前安装了铁丝网,明台打着手电筒,拿出钢丝钳,剪断铁丝网外缘,取下一整块铁丝网后,穿了进去。
花廊池塘,一道闪电横空划过。静静的水面上突然弹出一颗人头,明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警觉地看着左右。游到池塘边,看见领事馆二楼洗手间的窗户,确认路径畅通后,又一个猛子扎下去,沉入水中。
苏州河面,于曼丽看似平静,内心却焦急万分,直到看见明台游出水面才安心下来。
明台游到船边,于曼丽伸手把他拉上船,天空隐隐约约传来不间断的雷鸣声。
“今晚有暴雨。”于曼丽说。
“河道的水要涨,走。”
“明天我跟你一起来吧。”
“明天不是要摆渡吗?郭副官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执行摆渡任务吧。”
“那,你明天要船吗?”
“不用。这条通道是万不得已才用的,我更希望从前门走出去。我给你的那份文件是从汪伪政府办公厅发出来的,有关‘清乡’计划和粮食储存,你今天晚上摘要发给重庆。”
“是。”
“还有……给‘毒蛇’发电,说我想见他一面。”
“上次‘毒蛇’驳回了。”
“我知道,再请求一次。”
“干吗一定要见‘毒蛇’?”
“我想看看谁在幕后操纵我,他干吗不想见我?是不敢见我,怕我?还是防范我?
上下级居然不见面,真是少有。”
“这是战时状态。”
明台不服气:“这是不信任我。”
于曼丽无话,摇着橹,船过河心。
“组长,你明天让我来吧,我想做你的后援。”于曼丽不死心,又请示了一次。
“没必要。”
“组长。”于曼丽顿了一下,“那你明天小心点儿。”
“一定,你放心,没事。”
于曼丽心思沉重,摇着乌篷船消逝在一片烟水中。
一声炸雷撕裂夜空,日本领事馆的花廊池塘边假山大树被雷电劈开了一道缝,蓝色电光中,树的伤痕显得很狰狞。突然,一枝树丫断开。
窗外暴雨如注,雷声滚滚。汪曼春端坐在办公桌前,审视着李秘书:“你居然是日本人,田中慧子?”
李秘书脸上包着纱布:“嗨。”
“我把你派到政府办公厅去的时候,你可没告诉我,你是日本人。”
“日本人也要养家糊口。”李秘书一副狼狈模样,“汪处长。”
汪曼春不想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她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个李秘书无非是日本人派来监视自己的,而巧的是自己又派她去监视明楼。
“你跟我说说,那个穿海军制服的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秘书鼓着肿胀的嘴唇,道:“我去经济处送文件,看到一个穿海军制服的人在询问洗手间。我送完文件……”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去见了一个前辈,穿过花园的时候,发现这个穿着海军制服的家伙站在池塘边,盯着池塘和外墙看,他根本没去洗手间。后来,他发现我了,我就一直跟踪他,走到一个胡同口,他袭击了我。”
“那你应该看见他的脸啊。”
“他用外套裹住我的头,我什么也看不到。”
汪曼春呵斥道:“蠢货。”
李秘书低下头。
“你去见的那个前辈就是我的老师南云课长吧?”汪曼春猜测道。
“嗨。”
“我师哥有问题吗?”
“明长官非常优秀,为大日本帝国尽心尽力地工作,他没有问题。”
汪曼春淡淡一笑:“李秘书,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你再私下去向南云课长汇报工作了,我要你每个星期向我汇报一次工作。”
“可是,南云……”
“南云课长那里,我去说!”汪曼春喝道,“一个暴露的特工屁都不是,只是一个废物。你该庆幸自己跟着我,我没让你彻底消失就是给足了特高课的面子。从今日起,你只对我一人汇报监视记录……明楼和阿诚一定会防范你,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们不开除你,你就还算废物利用,明白吗?李秘书?”
李秘书挺直身子:“嗨。”
说话间,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汪曼春喊道。
朱徽茵推开门,拿了一份文件进来,走到汪曼春桌前:“汪处长,发现不明电波在向重庆发送情报。”朱徽茵瞥了一眼李秘书,又立刻回转眼神。
汪曼春看了一眼文件:“是从前‘毒蜂’的呼号吗?”
“是的,沿用的就是‘毒蜂’的呼号,但是,指法不一样,他们更换了发报员。”
“‘毒蜂’又开始活动了?”
李秘书的眼珠子一阵乱转,低头不语。
“还不能确定,命令发自于‘毒蜂’。也有可能‘毒蜂’不甘蛰伏,开始行动了。”
“继续监听,看能不能通过分区停电,找到毒巢。”汪曼春吩咐。
“是。”朱徽茵应声转身离去。
待朱徽茵离开,汪曼春继续问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李秘书点点头。
“至于那个穿海军制服的对日本领事馆有什么企图,我们一概不知,而且没有任何证据,日本人……”汪曼春停顿了一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