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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溪,那是蓝田下的一个乡。大唐天下划为十道,道下设州,州下有县。而在县之下,还有乡、里、村等。
不过皇权不下乡,县令也是不下乡里的。
一般五里为乡,一个乡有五个里,但乡没有乡长乡正,而是由五个里长轮流负责乡中事务,协助县里管理乡村治安,征收粮税,征召力役等。
蓝溪乡因为是蓝田县最靠东的一个乡,虽处于秦岭山腹之中,但因为扼守着蓝武要道,所以还是很兴旺的。
蓝溪,张家,这么一说,他脑中已经有些印象了。
“蓝溪张家,可是蓝溪首富张富贵?”
“蓝溪首富,看来这张家还真有几分名头啊,怪不得敢这么狂妄,连舅父你都能脱口而出,舅父,跟外甥说说,这张家孝敬了你多少银钱?”薛五笑着说道。
“别胡说,这张家不过是地方一土豪而已。只不过向来比较守规矩,但凡县中有摊派,都比较积极响应,又比较会做人,上下打点,因此县里都说他好话。据说此人主要做些放贷生息之事,我虽知道些,但只要不是很过份,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怎么,他惹到你了?”
县令称为百里侯,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当。
关键还是容易被地方的胥吏和大族架空,毕竟县令只身上任,任期往往又不长久,如果能力再不足些,被架空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炎还好些,名门出身,又有不少地方实任经验,来的时候,带着不少柳氏家族子弟,甚至还有不少投身柳氏的幕僚门客,地方上的胥吏和宗族大户,也得忌惮下他柳氏的名头,倒不敢怎么过份。
不过为官做事都一样,别人给你一分,你就得回敬两分。
柳炎上任蓝田也有一年多时间,问题也发现一些,可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他也就不会过于追究,正所谓水至清无鱼,而且很多事情本就是上任,甚至是上上任留下的老问题,追究来追究去,对大家都不好。
“守规矩?只怕并非如此吧?我倒听说,那蓝溪首富过去并非张家而是李家,那李家世代蓝溪首富而且还是首善,可后来却被这张家设计陷害,步步谋夺吞并家业,说个简单点的事情。张家谋夺了人家李家的产业不说,甚至还赶尽杀绝,三年前借给李家一笔安葬费,不过几十贯钱,如今却利滚利的滚到了八百贯了。”
“十倍之息啊,你说这是否太过?”
这年头,有钱人家都放贷生息,甚至连寺庙都专门从事典当放贷,连朝廷都也给各地地方衙门一笔公廨钱,专门用来放贷生息,收入用做办公费用。
可衙门的公廨钱利息虽说不低,但月息也仅百分之八,一年到头也就是一倍而已。
但张家的债呢,三年翻十倍,这可不是什么羊羔息利滚利这么简单了。
“三年十倍?确实有些高了。”柳炎不是那种书生县令,对于民生经济也是知道不少的,民间借贷利息肯定是高于官方的,甚至九出十三归这种也不少,有些更是直接就说明了是一年一翻,可三年翻了十倍,这确实过了。
“五郎,听你话中之意,此事怕不是张家冲撞了你这么简单吧,莫非你与这个李家也有什么关连?”
薛五笑道,“路见不平有人踩而已。”
“真的仅此而已?”
“舅父,我也是想帮下舅父的忙,你主政蓝田,这可是畿县,这位位置可是很重要的,不少人都盯着呢,多少人巴不得舅父出了乱子,好安排自己人取而代之。这张家行事如此嚣张,就是一个危险的棋子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了。我是担心舅父到时被波及无辜啊!”
“舅父,似张家这等为富不仁,又臭名远扬之人,若是舅父能够出手惩罚,伸张正义,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拍手称快,大赞你公正有为呢。甚至,这张家这么多年必然聚敛了一大笔钱财,若是挖了这个老鼠窝,还能收获不少呢。”
“再则,舅父上任这么久,也不能总是一团和气,要不然谁能敬畏于你呢。适当的来个杀鸡儆猴,这也是立立威啊!”
柳炎捏着下巴,对这个外甥不由的刮目相看,这一条条说的如此有道理,真是让人意外,谁能想到这将门虎子还有这么多小心思呢。
不过,薛五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啊,若是抄了张家这个老鼠窝,能够有这些好处,那干嘛不做呢。
“五郎啊,多谢提醒,我回头就派人严查张家。”
第32章 破家县令
“公子,咱们何必这般帮那李家?”
出了县衙门,几个老兵不解的问薛楚玉。张家小崽子骂了公子,那也只是不知他们身份,这本来算不得什么,真正要惩戒一下,也犯不着用这么大力气。现在薛五直接找上柳县令,还出了这样的绝户计,那真是把张家往死里弄。
自家公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那个李逍,我觉得挺不错一人。既然遇到了,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再说,我对他的那个更白的霜糖还是很期待的。”
“公子怎么就能确定他真有更白的霜糖呢,而且就算有,也可能只是他消息灵通一点而已啊。”
“闲来无事,就当积点善缘吧。”
柳炎的动作很快,虽然这位县令老爷平时整天呆在县衙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一副和善的样子,可真正动起手来,却是雷历风行。
灭门令尹,破家县令。
一个县令要对付一个乡下小土豪,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对柳炎这种出身名门,到任也有一年多时间,对县里各方面基本上都已经掌握的官员来说。
他先找县丞、主簿、县尉、录事等谈话,开门见山的列举了蓝溪豪强张富贵的种种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恶行,表明态度要治张富贵。
甚至把张富贵之子冲撞辱骂飞骑校尉之事也说明。
县丞、主簿、县尉这名官员,是县衙里仅有的几个有朝廷品级的正式官员,他们之下,就都只是些流内流外吏,无官品官阶,说白了就是些临时工。
几人平时也都收过张家的孝敬,他们也知道张家的名字,但也仅限于此,张家的孝敬甚至都只是送到他们的管家下人手里,张富贵连跟他们见面的资格都没。
收礼,那不过是一种潜规则,并不表示他们就欠张家什么。
县尊要对这张家下手,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保,尤其是听说这张家小崽子居然还冲撞了飞骑校尉时,特别是当主薄问出这位飞骑校尉是谁,而柳炎直言不讳的回答是小飞将军薛楚玉的时候,大家都不吭声了。
张家自己作死,那怪谁。
小飞将军薛瑾薛楚玉谁不知道,那名号还是当今陛下亲赐的呢,不但勇悍有名,前程无量,而且人家父亲还是大将薛仁贵,那位可是号称如今朝中武将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
“查,一定要查,我们蓝田县下绝不能容忍这等欺侮乡里,鱼肉百姓的恶霸出现。”县尉高声表态,县尉的职责主要是负责治安,揖盗捕贼,有点类似于公安局长。
其它几位也都表态。
“很好,那大家回去后就跟各自属下谈一谈,要讲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谁敢包庇张家,我拿谁开刀。”
上面统一了意见,散会。
县里四大巨头回到自己的公房,找来自己的手下,那些胥史书办们其实才是真正的县中主事之人,平时大小事情都是经他们之手。
他们承上启下,负责协助几位巨头处理县中公务,统领着县里的那些吏员们还有下面各乡的里正保长,甚至直接与地方上大族的族长等沟通。
张家这些年能够这么得意,其实也正是因为打通了与他们的关节。
这些吏目,往往是世代把持着衙门里的位置,父传子,子传孙,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员,却唯独他们是不变的。
虽然胥吏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可油水很丰厚。
若是遇到一些没什么背景,没什么能力的主官,他们甚至能够架空上司,当起真正的县老爷。
不过这任的县老爷背景厚,能力强,他们倒不怎么敢乱来。而这次四位县老爷一起发声,要严办张家,大家一嘀咕,也知道张家完了。
“要通知张富贵吗?”
“还是算了吧,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薛家,那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禁卫军大将,这不是找死吗?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事到如今,咱们也没必要跟着趟浑水了。”
“可若张家出事了,就怕他到时胡乱攀咬啊。”有人担心的道,毕竟他们这些年没少拿张家的吃张家的,这张家若临死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