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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锦锦也是大开眼界了。
她提着裙摆走进去,见萧秋年已经拿了一本篆书文坐在书桌前看。王锦锦扫了一眼,每一页都有他用朱笔写下的注解。
萧秋年看书得很快,也很专注,王锦锦根本不敢去打扰他。
清晨的阳光透过轩窗,穿过窗棂,温柔的洒在萧秋年身上,从王锦锦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纷飞的尘埃中,一个模糊挺直的逆光身影。
安静极了。
王锦锦放轻步子,干脆也在书房里挑拣起自己想看的书,没曾想,竟让她找到了一本《黄帝内经》,当下王锦锦便席地而坐,靠在墙角,仔细的翻阅起来。
这书又厚又生涩,许多繁体字王锦锦也认不得,她想问萧秋年,却又怕他生气,于是拿了纸笔,将不认识的字全都誊写下来,等萧秋年不忙了,她再去问。
这《黄帝内经》不是王锦锦以前所了解的《黄帝内经》,而是主讲人体构造、脏腑、经络,虽然很多地方都是胡编乱造,但在治疗方面也有几分道理。而开篇讲解的病因,便开始重点阐述经络腧穴,针具、刺法及针灸治疗的方式,王锦锦仿佛打开了一片新天地,看的也就更入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锦锦席地而坐的屁股发疼。
她站起身,揉了揉胳膊,又伸了个懒腰,发现萧秋年一本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王锦锦看了眼他手中的篆书文,顿时觉得自己啃的这本也不算生涩。
萧秋年合上书页,揉了揉眉心,抬起眼,发现王锦锦还在这里,不禁蹙眉问:“你还没走?”
王锦锦笑道:“我说了陪四哥你一起看书啊。”
萧秋年没有答话。
王锦锦这时把她誊抄的不懂的文字拿到萧秋年面前,认真的询问:“四哥,你帮我看看,这个字念什么?”
萧秋年接过宣纸,但见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一个“闇”字。
他见王锦锦目露好奇的盯着他,当真是一脸求学的样子。
半晌,他才沉声道:“与暗同音,意不光明。”
王锦锦没由来心头一跳。
她抬眼看着萧秋年,逆光中,他的神色也是晦暗不清,与他的性子一样,阴沉而冷硬。
“……是吗?”
王锦锦盯着他的双眼,嘴角微微勾起:“我倒是觉得,正因为不光明,才使光明有了意义。毕竟一直沉浸在黑暗中,十有八九会栽跟头。”
萧秋年似乎听出她话中有话,然而看向她,却只看到那水灵灵的眸子里一片天真。
可那又怎样呢?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注定只会在黑暗中隐没沉沦。
萧秋年侧过脸,再没多看王锦锦一眼。
正文 相处
萧秋年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屋子里太过昏暗,也有些闷。
王锦锦走到窗边,想要推开窗户,可刚刚伸手,就被萧秋年握住手腕。
“四哥?”
萧秋年不悦的看她一眼:“不许开窗。”
王锦锦扶额道:“可是屋子里又闷又黑,你不会觉得难受吗?光线不好,你看书也不方便……”
“你可以出去。”萧秋年抬手将窗户闩闭,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王锦锦气的恨不得抡拳锤他,深吸一口气,内心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平复了下心情,王锦锦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走到房门口,问蓝烟:“现在什么时辰了?”
蓝烟答道:“午时了,姑娘要用膳吗?”
王锦锦回头看了眼萧秋年,点了点头:“弄点儿好吃的送过来吧。”
蓝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萧秋年,嗫嚅了两下嘴唇,到底没有说出口,转身去厨房了。
王家人都是一日两餐,只有王锦锦仗着年纪小,每日中午都要吃东西。
不多时,蓝烟与秀柳便提了食盒来,多是些虾肉丸子、糟鹅掌鸭信、木樨清露等精致的菜肴茶饮。末了,蓝烟又掏出一小兜儿的糖炒栗子,塞王锦锦怀里:“看厨房里有便弄了些来,虽然不多,但五姑娘你也能香香嘴儿。”
“好极好极!”王锦锦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挂在脖子上,朝蓝烟笑道,“你真深得我心!”
蓝烟谦道:“这是奴婢该做的。”
王锦锦转身,让萧秋年与她一块儿去正屋吃点儿东西,但萧秋年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王锦锦也不爱吃独食,便让秀柳搬个杌子来,拣了两盘肴馔放上,亲自夹了与萧秋年吃。
“四哥,尝尝?”
萧秋年脖子往后仰了仰:“我不饿。”
王锦锦锲而不舍的道:“很好吃的,不饿你也尝尝嘛,尝尝。”她举着筷子便要凑到萧秋年唇边,却见萧秋年突然站起,朝她冷斥:“你很聒噪!”
“我……有吗?”
王锦锦不知道怎么接口。
手一抖,筷子上的虾肉丸子也“啪”的一声滚落在地,正好落在她方才看的那本《黄帝内经》上,油水溅染了书皮。王锦锦忙伸手将书捡起,抬袖擦干净油水,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桌上。
她抬眼偷觑萧秋年的神色,逆光中却看不太清。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按理说,她王锦锦应该把菜全都糊萧秋年脸上才对,可面对他与亲哥哥那样相似的一张脸,以及怜悯他可怜的身世,王锦锦便连重话都说不出一句。
算了……
还是先吃东西。
王锦锦于是自顾自的吃起来,萧秋年就坐在书桌旁继续看书,等她胡吃海喝完毕,萧秋年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
这么诡异的氛围中,她是依靠一个成年人的心思才能如此稳如泰山。
等仰头喝木樨清露的时候,萧秋年突然朝她投来视线。
王锦锦心下一惊,便呛了一大口,忍不住捂着胸口大声咳嗽,憋的一张脸通红。蓝烟秀柳瞧见了,吓的三魂不见了气魄,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儿,王锦锦这才缓了过来。
“五姑娘?可好点儿了?”
王锦锦摆了摆手,被呛红的眼眶里还氤氲着泪花。
她抬眼问:“四哥,你也想喝么?”
萧秋年破天荒的走到她跟前,端起装木樨清露的碗,轻轻一嗅。
他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随即看向王锦锦,问:“木樨清露?”
王锦锦傻傻的点头:“啊,怎么了?”
萧秋年沉静如水的眸子审视她两眼,放下碗,什么都没有说,又转身坐在椅子上看书。
他这番作为,让王锦锦和两个丫鬟都是摸不着头脑,王锦锦只能安慰自己,这可能是自闭症患者的奇怪举动,她要包容。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王锦锦硬生生的与萧秋年黏了一上午,就连午睡小憩的时间也用来陪着他看书。
申时,萧秋年要去家塾,王锦锦便跟着一起,俨然成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学习刺绣的地方就在徐氏的春芳院,只与王家的家塾一墙之隔。
到了岔路,两人分别,王锦锦又是挥手又是再见,萧秋年却头也不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旁的秀柳为王锦锦打抱不平:“五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热脸贴冷屁股,满腔心思都被践踏的一文不值!”
王锦锦低头看了眼鞋面,什么都没有说。
她对萧秋年好,其实只是透过他,对另一个人好……然而这些,所有人都不会明白。
***
春芳院内。
靠近东厢的一间房便是王家小姐们暂时学习刺绣的地方。
王锦锦到时,姊妹都到齐了。
王听桃与王听芹坐在一起,王听兰也与王听荷有说有笑,叶婶娘在一旁整理针线,姑娘们穿红戴绿,窗外杏花锦簇,鲜艳的花朵密密麻麻挨在一起,枝叶从窗外伸了进来,春意浓浓。
“嗳哟,五妹来了。”
王听兰率先给王锦锦打招呼,随即王听荷也朝她点头微笑。
王锦锦这次的目标却是王听桃姐妹,即便之前有隔阂,左右不过是两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她不可能搞不定。
“各位姐姐来得真早。”王锦锦笑眯眯的打过招呼,随即拿出兜里剥好的栗子分给她们吃。
王听芹正要伸手接过,一旁的王听桃却警告的咳嗽两声,王听芹顿时缩回手,怯怯的看了眼自己胞姐。
王锦锦当做不懂,仍旧笑眯眯的对两姐妹说:“桃姐姐,芹姐姐,吃啊!我记得四婶说过,你们很喜欢吃糖炒栗子的!”
两人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