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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不应冷哼一声，盯了眼姜易，脸色微缓，又顾及白云行就在一旁，终于是将自己的心思压了下去。
白云行这人，最爱当和事佬，可偏偏他资历最老，修为至化神大圆满，又是如今修仙世家中白家家主，底下势力遍布各地。
每个修仙宗门，或者是修仙世家出了些事儿，白家必定会来搅和两下。
白云行这个和事佬当的，让其他人避之不及，却偏偏都要给他个面子。
姜易收了手中长剑剑势，目光转而投落到云雾缭绕之间。
“铛！”
九玄钟第五声钟响，悠长沉沉，其声传播开来，但凡是修仙界中元婴及其以上修士，听到这一道钟声，皆是一震。
天玄宗山脚下，谢仙和宁远才御剑归来，就听见宗门里九玄钟钟响。
谢仙收了剑，听见这一声钟响，忍不住眉头一抖，问道：“这是哪位修士在登白玉阶梯？”
“我看见宗主和师叔都在上面，还有其他势力的修士。”宁远抬眸望去，有些忧心。
百年前，师叔登临白玉阶梯，引来了其他势力的窥探与觊觎。修仙界中对于天赋异禀之人最能包容，也最遭人无端嫉恨。
谢仙往上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恍然大悟道：“这个正在登白玉阶梯的修士，还不会是白道友吧？”
虽然难以相信，宁远还是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这个认知，让谢仙和宁远沉默下来。
当白洛溪踏上最后一阶白玉阶梯时，周遭环境突然间一变。远处云雾缭绕之间，琼楼玉宇隐约浮现出来轮廓。
“九重天？”
白洛溪轻喃出声，如果她没有记错，在遇见姜易之后，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就是这样的场景。
而梦中，姜易身着大红喜服。
原来这就是九重天。
白洛溪忍着周身的酸痛，朝琼楼玉宇深处走去。九重天上常年寒冷无比，她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衣服可能是穿太少了。
她低吸了气，忍不住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很快，在白洛溪眼前出现了一面晶莹剔透的墙面，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构成的。白洛溪走上前去敲了敲，质地冰而硬，却又不像触摸到冷冰那样冻人刺骨。
这面晶莹剔透的墙面，隔绝了白洛溪与九重天之间的路。
一墙之隔，犹如隔绝了两方世界。
白洛溪见状微怔，她爬白玉阶梯这么辛苦，这面墙还不让她过去！
这是九重天的意志搞的鬼吧。
白洛溪沉思了片刻，从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一本笔记本来，翻开着重看了关于白玉阶梯和九重天上的设定。
在闻人海棠的大纲上，对于白玉阶梯的设定是，阶梯一阶一阶上去，越到后面，压力越大。
她倒是没感受到什么压力。
登上白玉阶梯之后，会出现一面问道墙。历任九重天尊者在飞升之前，都会留下一道意志，作为考验，以待后来人。
白洛溪合上笔记本，正对着眼前这面问道墙，神色恭敬，声音平静的道：“诸位飞升前辈，白洛溪来此，想询问前辈们一件事情。”
声音落下，很久也没有回应。
白洛溪也没不耐烦，静静等待着。
在闻人海棠的大纲设定中，不管登上白玉阶梯的人是否被众前辈认可，只要是通过了考验的，问道墙上这些前辈的意志都必须现身一见。
十九年都等过来了，白洛溪并不差这一时。
目光透过那面晶莹剔透的问道墙，白洛溪看向了不远处那片琼楼玉宇，脑子里想到了《天道少主不正经》中那个白洛溪第一次见到姜易时的场景。
身为白家少主，常听旁人说起姜易尊者，那时的白洛溪同样天赋异禀，同样年少成名，而且气运逆天，她向来心高气傲，心里面对于姜易尊者是有些不屑的。
直到见到了姜易之后——
人是世间人，却如天上谪仙。
就是这性情未免过于冷淡。
白洛溪走的大道跟姜易完全不同，可她却偏偏把姜易拉下神坛，在共享红尘之后，又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去。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白洛溪抽回思绪，目光收了收，开口直接请教道：“请诸位前辈现身，我有一疑问想求解惑。”
一道平和的声音从问道墙上传了出来：“你有何疑惑？”
“我求修行，奈何天道不公。我所求疑惑是，为什么我不能修炼？”白洛溪神色平静，开口道。
问道墙那一边，似乎是沉默了，久久没有回答。
“可否换一个问题？”很快，另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中带了一些歉意，解释道：“你所求问题，我们无法解答。”
白洛溪垂眸片刻，眉目间一片淡静，轻声低喃道：“就连飞升前辈们都无法解答我这个问题吗……”
话音还没落下，另外一道急急躁躁的声音从问道墙上响起：“谁说我们不能解答的？我这就……替你……看看！”
最后出现的这道声音，后半段话像是被人阻止了一般，断断续续的从问道墙上传了出来。
随即，一抹灵光自问道墙中飞出，意欲落到白洛溪周身，却在靠近白洛溪的时候中途消散。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那一道灵光，一把掐灭。
“咦？”
“嗯？”
“奇怪！真奇怪！”
三道不同的声音自问道墙上响起，对于这种现象生了好奇之心。
白洛溪抬眸，落到问道墙上，终于是忍不住抽了抽眉，迟疑道：“诸位前辈，其实……”
“其实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吧。”先前那道急躁的声音再度催促道。
“我能够看见诸位前辈那边的情况！”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取下那枚吊坠之后，白洛溪就再没有再戴回去。
也就说，她现在有一双堪称金手指一般的眼睛——简称“金眼睛”。
无论是周遭的灵气浓度，还是通过问道墙，所看到的那些飞升前辈，在她这双“金眼睛”下，都无所遁形。
第一位说话的飞升前辈，面容俊美，身着藏青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神秘繁复的花纹，仔细一看是弯弯曲曲类似于很多蚊子飞舞一样的图案。
第二位话语中带着歉意的前辈，一身雪白流云道袍，眉目间带着平和，一看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前辈。
第三位说话者是个头发半白、留有短须的老头，一双眼睛中带着清明，此刻半躺在一把木质躺椅上，姿态随意。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位前辈出现在问道墙上，还并没有开口说话而已。
当白洛溪的话一说出之后，问道墙上这些飞升前辈都像被消了音一样，没说话。
很快，那位老爷爷一般的前辈抓了抓自己头上有些乱的头发，才刚抓了两下，突然意识到对面的白洛溪看得见这里的场景，讪讪放下了手。
这位前辈还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随即将目光投落了过来，确认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白洛溪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柔软的酒窝，开口道：“说话这位前辈，您才刚从您的躺椅上站起身来，还来回走了两步。”
“不可能！”
“这位前辈面容俊美，身着藏青色长袍，衣袍上还绣着像许多蚊子飞舞的花纹，看起来挺神秘繁复的。”白洛溪答道。
那位前辈好看的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口解释：“那才不是蚊子！是蜉蝣！是蜉蝣！蜉蝣知道吗？”
白洛溪垂眸，神情平和，道：“我现在知道了。”
“还有一位身着雪白流云道袍的前辈，以及其他几位还并没有说过话的前辈。”白洛溪解释道，“诸位前辈，以及前辈们身处的环境，我都大致看得见一些。”
白洛溪同修仙界中众多修士一样，都以为登上白玉阶梯之后，面对的只是数位飞升前辈临飞升前所留下来的一缕意志。
如今亲眼所见，白洛溪才知道这面问道墙，就同原本世俗界中的手机视频通话一样，还可以实时联系的。
当然，有可能这个功能只适用于她一个人。
“真的能够看见？”那位老前辈吹胡子瞪眼，对此有些不太理解。
“你这小女娃的能力，真有些特殊。”
白洛溪想了想，忍不住问出了一个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飞升之后，诸位前辈没有修炼压力了吗？”
她从问道墙里所看到的，这些飞升前辈都过得挺舒服滋润的，喝茶的就喝茶，晒太阳的就晒太阳，下棋的就下棋。
一点儿也没有正经修炼的样子。
就像是退休养老一样。
玩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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