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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净,风华楼的东西不干净!”有人刚开口说了一句,随即又被人干净利落地找出来扔到吴大人面前。
这下没人敢再开口,这风华楼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美人道:“大人,方才这些人用过的东西,小女子已经让人封住,还请大人替小女子做主,找出幕后真凶,小女子到时候还想要问上一问,到底是跟风华楼有多大冤仇,才做出这等腌臜事……”
大厅这头按照预定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隐在柱子后面的赵珊,神色惶恐,手指尖把面前柱子上的朱漆生生抠下好几块。
“三少……”路过的小厮见她满头大汗,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赵珊缓过神来,红唇轻启,“去前面帮衬着梅娘。”
小厮疑惑地看着她有些踉跄的步伐,摇摇头,三少这是怎么了?
赵珊失魂落魄地推开门,隐在窗后,看着此时场中正在与吴知府言笑晏晏的男人。
是何东。
三年未见,他已然褪去青涩,出落得愈发皎皎如玉树临风,熙熙攘攘人群之中只一眼,属他最夺目。
此时他穿着一件牙白色的长袍,嘴角带出三分笑意,半眯着凤眸,正在跟吴知府说话。
他身旁站着一位姑娘。
那姑娘面容姣好,神色冷清,犹如高岭之花,唯独看向他的时候,眼眸里才流露出一抹她无法错过的温柔。
赵珊在高楼之上,冷眼看着他们。
楼下的事情很快解决,死去的书生被士兵抬走,地上嚷着肚疼的人被士兵带走,灯光重新暗下,歌舞升平,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串场的把戏,无人在意。
梅娘在门外娇娇滴滴地说明日吴大人要风华楼派人前去知府一趟,问她是否依然改变主意。
赵珊失了所有兴致,让梅娘明日自行前往,顺便派人将吴玲儿送走。
梅娘应了声诺,莲步轻移很快消失。
三楼又成了关押她一人的活地狱。
吴玲儿招呼着送她回家的马车夫,将马车远远地停在巷口,带着雀喜,偷偷摸摸往自家围墙上的狗洞里钻。
刚钻进去,她就看到自家爹爹背对着她站在小径前面,正在跟人说话。
她心头一颤,正要往回缩,不料雀喜已经跟着钻进来,刚好把洞口堵住,一时进退两难,正要往一旁的花丛里藏,不料雀喜看到自家老爷,小叫了一声,顿时惊动了不远处站着的几人。
吴玲儿见势不妙,低着头往墙根贴了贴,怯怯地叫了声爹。
“混账!”吴知府眼睛一瞪,正要发火,突然记起还有客人在附近,“还不快回房!”
吴玲儿带着雀喜飞快地跑过来。
何东见吴知府面色发黑,吴家小姑娘带着丫鬟朝他们这头走过来,拱手道:“既然大人家中还有事,学生就先行告辞,今日来得匆忙,待学生明日备好礼后,再前来拜访。”
吴知府见女儿和小丫鬟回房要经过他们身旁,颤巍巍地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来,于是伸手送道:“小女顽劣,见笑见笑。”
何东不答,岔开道:“大人留步。”
吴玲儿见父亲大人忙着送客,无暇顾及自己,悄悄捅捅雀喜跟她小声商量:“明日我还打算去找山哥哥,看样子今天这一顿骂是免不了,要是父亲把我禁足这可怎么办?”
夜风将断断续续的话语送到何东耳边,他隐隐约约听到“山哥哥”几字,身子一顿,面上带出三分慌乱,也不顾身后紧跟着的吴知府,绕过来冲着吴玲儿作了大揖,语气急切问道:“吴家妹妹,你可是遇到赵珊?”
夜色太黑,吴玲儿一时没能认出他来,看着莫名其妙走过来的男人疑惑道:“你也认识山哥哥?”
何东心中大定,抿抿嘴努力扯出一抹和蔼的微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语气放缓,“请问你是在哪儿遇到你山哥哥?”
风华楼三楼。
赵珊缓缓取下发带,万千青丝登时沉默地扑散在白皙的肩头,梳妆台上莹莹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照着古铜色的镜子里面,那个一脸茫然的女子。
镜中人的容颜已是绝色,就连夜明珠的光辉也难以与其相争。
只是向来含笑的秋水杏眼里,此时含着点点的波光,猩红的唇微微张开,露出皎皎白牙,仿佛在无声地询问镜中人未解的难题。
她痴痴地发了一会儿呆,拿起摆在一旁的象牙梳,缓缓地梳着头发。
方才俊俏的男儿装扮,早已换做大红色的薄纱。
她……已是很久没有穿过这套衣服。
一年前,丑三娘嫌她活得不像个女人,硬是抓着她给她置办了这身,说既然托生为女子,长得又是这等好颜色,自然不要埋没,不要整日跟个臭男人一样活得粗糙。
她并不以为然。
红妆只为一人,那人即不在,她也就不愿。
方才她忽然起了性,从箱子底翻出这身衣裳,衣裳有些小,胸前有些发紧,倒衬得袒露出来的胸更大,被屋内的暖风一吹,也有点凉。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三少!”门外传来梅娘带着点气喘的声音,“楼下有个人要指明要见你。”
☆、第 49 章
“是谁?”
“是个俏郎君,”门外站着的梅娘娇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些许暧昧,“他说他叫何东。”
镜中人因酒气泪意氤氲成一团的眼眸瞬间清醒,声音里有着不易觉察的颤抖,“谁?”
“何东。”
赵珊慌乱地起身想要换回以往的装扮,站到一半,又重新坐了回去,伸手将滑落在臂弯处的轻纱往上拨了拨,盖住袒露的香肩,再将裸肩长裙往上提了提,遮住露出大片的胸脯。
她蹙着眉想了想,轻声道:“梅娘,你进来替我梳个头。”
梅娘应道,推门走进来,跪坐在她身旁,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三少想梳个什么样式?”
看着面前恢复女装的主子,梅娘并不吃惊,作为赵珊的心腹和得力助手,她早就知她是个女儿身。
梅娘早先是个花魁,跟话本里常说的那样,遇到个落魄书生,一时乱了神,自赎身跟着跑,结果书生高中后被抛弃,没有杜十娘的百宝箱,只能沉自己。
赵珊刚好路过,救下了她,她自请为奴,却被赵珊拒绝。
她一直记得她当时说的话:“这世道对女人来说本就不公平,为何还要自我作贱?”
她知赵珊是要做大事的人,投入她麾下愿效犬马之劳。
跟了赵珊大半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赵珊主动穿女装。
楼下站着的那位公子方才陪着吴知府出现,主子便改变预定计划没有出现,甚至回房换回女装,眼下竟然破天荒地叫她进来替她梳头。
她的眼睛弯了弯。
往常一副浪荡公子模样,夺去无数闺阁少女芳心的三少,竟然也有如此惊慌的时候。
梅娘伸手想要去抹桂花油。
赵珊抓着她的手,语气带着极其不稳重的调调,“梳个简单的。”
梅娘噗呲一声,差点笑出来,眼睛一转,替她挽了个慵懒发髻,两边留下几缕碎发,将满面霞红的主子打扮得格外动人。
她满意地拍拍手,看着镜中娇花一般的主子,浅笑道:“我去请他上来。”
“等等。”赵珊一把抓住她袖子,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
“很美。”梅娘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
她说的是大实话,风华楼里最美的阿竹,全盛时期盛装打扮,也不及自家主子此时三分。
赵珊慢慢挪到矮几前,小心地摆弄着身上的纱裙,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紧闭着的门上。
她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空气中的氧气似乎太过稀薄,连带着心脏都要衰竭,口里干得很。
她抓起旁边摆放着的酒坛,一口气将坛中的烈酒喝光,心头这才觉得踏实些许。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慌乱地将酒坛藏在靠枕后,正襟危坐在矮几后,感觉有些太过正式,又斜靠在靠枕上,感觉似乎胸前露出来的部分有点多,还想要再折腾,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莹莹明珠,将门外站着的那人照得格外清楚。
方才他在楼下,她在楼上,隔着距离,看上去尚可忍受,眼下两人只隔着十余步,她看着三年后愈发英俊挺拔的何东,方才还要衰竭的心脏此时跳得快要爆炸。
三年前,他的面容还带着些许男女莫测的阴柔,虽然还是同样的五官,但通身的气息已浑然不同。
他的灰眸微微眯起,如同黑豹狩猎前的蛰伏,闪着势在必得的光,愈发衬得他如玉山上行,光彩照人。
三年时光,终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