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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在乎才是，可我…可我…”
还是免不了自卑啊……
暮染确实很自卑，尤其是在看到柳小姐的容貌后，心里更是自卑，这样的她，怪不得会被世子厌恶。
虽然池墨并未对她露出厌恶的情绪，可她心知肚明，有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她这般容貌丑陋之人呢？
更何况，那样风华绝代的池墨，即便她站在他身边，仿佛都是一种亵渎。
想到此，她偷偷看去，却落入了一双如星空般深邃广阔的眸子内。
这个男人的嘴巴有点毒，可现在那双眼睛，除了倒映着她丑陋的面容，还有着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不是喜欢，不是厌恶，更不是嘲笑。
这种眼神很奇怪，倒是令她之前的负面情绪，莫名小了很多，回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事，暮染颇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我白天的情绪有些……”
“无需道歉。”池墨抬手阻止了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迈着优雅的步子，他走进她，低着头，专注的看进她那双干净透亮的眸子内：“还记得上次池某说过的话吗？你五官并不丑，若没有脸上的青筋，你还会自卑吗？”
“不是说治不了吗？”
“池某向来喜欢挑战任何难事，我只是说现在治不了，不代表以后也是。”瞧着少女眼底迸发出的希望，池墨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愉悦，连带着嘴角的孤度也悠然了。
暮染刚高兴了没一会儿，便又考虑到其他，忙问：“那……需要我做什么？”
见她这般主动，池墨反倒生出了逗弄她的意思：“前几日你不还是一副对生死看开的态度吗，怎么今日如此在乎容貌？莫非……你以往都是装出来的？”
“不是不是……”暮染听他这么断定，当下可急了，连忙摆着手，解释道：“我……哎呀怎么说呢，我不是装出来的，只是……只是觉得如果在临死前也能看到自己不丑的一面，便什么遗憾也没有了吧，虽然……虽然我以前也没什么遗憾，可你给了我希望啊，我真是很想看看自己原本的样子……”
平静心湖荡起涟漪，哪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八岁前记忆空荡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也是女人，心也是肉长的，一旦有人给了她希望，她怎能无动于衷。
不用看也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池墨扬了扬眉梢，“如此，你该相信池墨白日之言所非虚了吧？”
暮染一怔，隐藏在袖口内的手，紧了紧，咬着下唇，迟疑的问出口：“你是真的要娶……”
“不错，你并不会一直丑下去，而池某有信心治疗你的脸，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可……”
“你想知道原因？”
“……恩。”是的，她一点也看不透这男人在想什么，他如此优秀，何故委屈自己说出娶她的话？她不懂。
况且，为了她这般丑的人，他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仿佛瞧出了她的忐忑，池墨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而这笑在暮染眼中好似凝固了，满心满眼，都是男子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紧接着，对方绝美的脸，在她眼内渐渐阔大，距离她越来越近，近的好似能够闻到他呼出的药香……
接着，他轻启红唇，音若天籁，却如同飘在云端，空灵而飘渺；“当真想知晓？”
瞧着暮染此刻犹如失了心神的布偶，乖乖的点头，池墨潋滟的眸内划过一抹好笑，随机轻轻的在她耳边吐出一口气，“无、可、奉、告。”
不等她反应，一个转身，修长的身姿飘然而去，只余下一片药香缭绕。
暮染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最后看了眼那一抹离去的白色裙摆，不由叹息：“为何我会觉得这人很不错呢？他明明就喜欢耍人呢。”
不过……
想到今夜二人谈话，暮染忍不住牵起嘴角，怀着期盼的美好心情回去了。
正文 第12章失落还是失望？
回到碧清阁的暮染，发现小狐狸不见了，不禁好笑：“这个小东西，又到处乱跑，真是的。”
她却没想到，口中念叨的着的小东西，却是来到了后花园。
一直站在这里的池墨，早就听到了它的动静，也不转身，只是淡淡的开口：“上次取你心头血后，我便给你服下了药丸，看来药效不错，暮染并未发现什么。”
小狐狸吱吱叫着，一下子跳到了他面前，甩着尾巴，冲着他一顿乱叫。
池墨挑眉，轻哼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说到此，顿了顿，他负手而立，仰头看向了天空的明月：“说起来，我还帮了她，今日若不是我给她解围，只怕那安国候要把她送给慕容夜了。不过也算不得真正帮她，毕竟，若是她当真嫁给慕容夜，那么以后我来找你取心头血，岂不是变得麻烦了？我怎会让这种变故发生。”
这灵狐的心头血极其珍贵，万金难买之品，他又需要它做药，岂会让这般的好事从手心溜走？
小狐狸似懂非懂的歪着头，黑溜溜眼睛一眨一眨的。
池墨瞥了它一眼，失笑：“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小狐狸。”
昨晚还月朗风清，今早遍雪霜满地。
暮染依旧一身青衣，黑发在身后松款款的绑着，随着她舞动手里的软件，一招一式，那姿态看起来竟十分美妙，若不看那张脸，单看身姿也是如此的曼妙动人。
而小狐狸趴在暮染给它准备好的棉垫子上，好不悠哉的眯着眼睛打盹。
收剑，她捏着袖子擦了把额前汗珠，送饭的嬷嬷再次进门，对着暮染行礼后，一声不吭的放下饭菜就要走。
“等等。”
被暮染叫住的婆子僵了僵身姿，只好转过身来跪地：“姑娘有何吩咐？”
即便婆子低着头，暮然也能清楚的瞧见她脸上的厌恶。
暮染就笑了，“抬起头来。”
婆子顿了顿，把头垂的更低了：“姑娘，老奴今日脸色不佳，唯恐脏了姑娘的眼。”即便心里厌恶这个丑八怪，可婆子还是不敢光明正大跟她作对，毕竟，暮染可是侯爷重视的。
暮染也不气，好整以暇的把腰间的软剑再次抽出，挑起了婆子下巴，逼得她不得不对上暮染那双淡漠的眸子：“你在变相讽刺我丑吗？”
婆子心里一惊，连忙摇头：“老奴不敢！姑娘切莫多想！”
真怪，这丑姑娘多年也没为难过谁，她才觉得对方是个没脾气的，可如今怎地这般凌厉？尤其是这面无表情的神态，竟比府里那冷着脸的侍卫还要吓人。
这一刻，婆子后悔之前的轻视了。
暮染很满意这个效果，不紧不慢的收回软剑，淡淡道：“我是主，你是仆，有些话该说，或是不该说，相信嬷嬷你最明白。”
“老奴明白！老奴今天彻底明白了！”
“下去吧。”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暮染转身拿起饭盒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可走到一半儿，却突然停下，转过身，对着已经退到门口的婆子说了句：“等等。”
婆子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姑娘……还有何事？”
“给侯爷看病的神医可曾用膳？”
刚说完，暮染便后悔了，这不是多余问吗？池墨是侯府的恩人，待遇怎会差？
她摇头失笑，刚准备转身，便听到了一个炸弹般的消息。
“回姑娘的话，神医今天一早便离开了。”
“什么！”暮染猛地一转身，手里的饭盒也落到了地上，她瞬间上前，揪住嬷嬷的衣服，语气低沉的质问：“你若骗我，我定不饶你！”
婆子大呼求饶：“姑娘饶命啊！老奴怎敢说谎？今日一大早，刘伯就去找神医，还不到一刻钟，那厢房便人去楼空了。”
谁都知道这丑姑娘功夫了得，以往以为她性子软，如今她哪敢得罪啊！
暮染放下她，唇瓣紧抿，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的握着，眼底透露着被欺骗后的愤怒，咬牙切齿：“混蛋，你这个骗子！”说罢，脚便急匆匆奔去了厢房，小狐狸只是把眼睛争了一条缝隙，便又懒懒闭上了。
东厢房门口，暮染失魂落魄的定在原地。
空空荡荡，唯有残冷余香。
不是说好了治疗她么。
不是说好有信心吗。
可为何……
这一刻，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失落？愤恨？
心里最多空荡荡的，希望的火苗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