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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心见她失神不答,额娘服完药后也闭了眼睛休息,只是手中紧握的绣帕却泄漏了她内心的慌乱和不安。颜如心的眉越发拧的深了,发生了什么事额娘不愿意告诉她?联想到之前柳青所言,颜如心也莫名担忧起来,她仔仔细细打量了额娘全身上下,确认没有受伤,又拉了她握着帕子的手放到自己手中。
额娘弹得一手好琴,彼时颜如心昏睡刚醒,尚不能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对前世的失败耿耿于怀,整日浑浑噩噩躺于床上,不觉人生有何意义。额娘也曾用这双手无数次的抚摸过她的额头,脸庞,温柔的一遍遍唤她“心儿,心儿”,或者轻抒几个曲调于她解闷,将她从半死不活的状态救了回来,让她明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或许老天是为了补偿她前世父母早逝的凄凉,这一世给了她一个最最温柔美丽的额娘和一个最最和蔼可亲的阿玛。所以颜如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所能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颜夫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了,睁开眼睛看着颜如心苍白无力的笑道:“心儿,”
“额娘吓死心儿了。”颜如心趁机趴在颜夫人身上,她见额娘眼底似有泪意,又极力忍住,想来和琴姐一样也不愿跟她说实话。
“以后不会了。”颜夫人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微微颤抖,“琴姐,给我倒杯水。”
“我来吧。”颜如心起了身来到外间,磨蹭了半天才端了杯水进来,见额娘和琴姐的神情都已恢复正常。
颜夫人接了水正待说什么,小玉推开门走进来,“夫人,小姐,真真是出了怪事了!我把这附近的医馆都跑遍了,竟然没有一个大夫坐诊!”
“什么意思?”颜如心挑了挑眉。“
“嗯,说是都出诊去了。”小玉嗫嚅道。
“心儿,我没事。”颜夫人又有些气喘起来,说的话也断断续续。
颜如心与琴姐互相看了一眼,便道,“我再出去看看。”她知道额娘虽然服用了丸药,可可每次也得以金针刺穴缓解病痛,否则只怕会喘得更厉害。
转身出了房间,却见柳娘子正迎面而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双眼微红,脸上却是一贯柔和的笑。颜如心冲她点了点头,此刻内心焦急如焚,便要擦肩而过。那柳娘子伸出胳膊拦了她的去路,“我听小玉说颜夫人病了。”
“是,”颜如心并不避讳,又想着也许可以从她这儿打听到哪儿还有大夫。
“那么,我毛遂自荐,如何?”柳娘子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箱。颜如心只觉得喜从天降,“你懂医术?”又连忙扶了她往回走,“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自嫁人后,倒多不用了。”柳娘子浅浅笑道。
不过一来一回的功夫,颜夫人已喘得晕了过去,琴姐和小玉正急得团团转,见颜如心领了人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又见是柳娘子都面带惊讶。
柳芷柔让她们将颜夫人小心扶着躺平,试了脉,便取出金针刺穴。不多时,颜夫人便悠悠醒转,只因被针封了咽部的穴道,暂时不能说话而已。见她醒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玉说道:“没想到柳娘子居然是行医高手。”
“是啊,没想到。”琴姐随声附和。
柳芷柔笑了笑,转头她们说:“我需要一盆热水,一条方巾。”
“我去拿。”小玉自告奋勇的走了。
“颜夫人还得喝点稀粥才行。”她又看向琴姐。
琴姐瞧了瞧颜如心,颜如心点了点头,琴姐便下了楼。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颜如心盯着脚尖,在等柳芷柔开口,“颜小姐,我刚才上来的急,也忘了楼下关没关门了,柳青又不在,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可好?”
啊,颜如心几欲拒绝,身旁的额娘却拉了拉她的手,她只得闷闷的答道,“好。”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芷柔姑娘,谢谢你。” 颜夫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嘶哑。
“无妨,这是芷柔应该做的。”柳娘子表情平静,甚至带了丝淡漠。她突然扶住腰,直直的跪在了床前,“请郡主成全!”
颜夫人扶着额,神情倦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说,我们这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柳芷柔跪在地上,语气哽咽。
“哦,”颜夫人慢慢靠在素色垫枕上,微阖着眼,声音中透着莫名的苍凉。“她真这么说?”
“是。”柳芷柔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
良久,颜夫人淡淡说道,“你下去吧。”
颜如心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这柳青也不知去了哪里,颜如心想找人搭话都不得。便站在门口逗弄着檐下的莺雀儿。烟雾蒙蒙,给本就昏暗的天色又渲染上几分诗意。远远的看见上午那少年一身品蓝劲装,策马疾驰,又停下与同行之人说了什么,眼神不经意间掠过,看到少女娇小的身影,犹豫中,身边人却催着前行,便恋恋不舍的走了。颜如心遥望片刻,笑了笑,退回了客栈。
☆、一曲倾人心5(修订)
入夜,辗转反侧。颜如心终是起身下了楼。
柳娘子坐在窗边,面前是一坛开了封的酒,酒香四溢,隐隐的还带着白玉兰的芬芳。见颜如心下楼,微笑颔首算是招呼。
颜如心也不客气,自顾自的落了座,拈起面前一枚清透的白玉盏,浅酌一口,“柳夫人,好兴致。”
柳娘子闻言怔然,一时之间也摸不透如心话里的含义。自己夫妇二人此番谋算虽然不算光彩,确实再无他法。几欲张口辩解。颜如心又痛饮了几杯,转身出了客栈。
夜晚的杭州似乎比白日更加热闹,穿过几条街巷。凉凉的晚风一吹,颜如心才恍惚觉得有些醉意。
她在一个卖花灯的摊前站下,微微发愣。那摊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见一如此青春女子,也不免心动。含了笑将自己最得意的玉兰花灯捧至如心面前,说道:“你看看,可喜欢?”
颜如心今夜穿了一袭茜色月华裙,不复往日清冷,带了几分娇俏。她嘟着嘴问道:“多少钱?”
年轻人神色一动,捧着花灯的手慢慢递了过来,“一两银子。”颜如心有些猝不及防,后退了几步,堪堪被人扶住。
胤禛今夜只想一个人走走,谁知却遇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那日在湖心凉亭,她一袭白衣,翩翩而来,三言两语便救了十三弟,锋芒隐现,咄咄逼人。今夜却在这儿,叉着腰,嘟着嘴,仿若真正不谙世事的少女般与人讨价还价。
胤禛见她双颊微红,步履蹒跚,危险的眯起了双眼,“你喝酒了。”随手取了一锭银子给那年轻人,“她要什么,给她!”
那年轻人犹自不死心,“这位姑娘。。。”
胤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她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年轻人讪讪的闭了嘴,取了玉兰花灯递到颜如心手上。
颜如心在旁边站了这一会子,又被胤禛那冰冷的眼神扫过,方觉得清醒了不少。有人替她买单她自然高兴,反正今晚出来也是没带钱滴,想要她承情吗?晤,颜如心哑然失笑,这算盘怕是打错了呢。
“多谢。”她接了花灯转身就走。
胤禛呆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颜如心用余光瞥见他的身影,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她并不停留,自顾来到河边,将花灯放入河中,顺水而去,合掌许愿。许完愿后便取了水洗脸,又嫌不够索性脱了鞋袜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将脚伸入河中戏水。
这一系列动作直看得胤禛目瞪口呆,在他二十一年的生命中还从未遇到如此多变又率性的女子,他再清冷,也只是一个普通男子,不知不觉间被吸引,怕再难移开目光。
今晚月儿圆润,若不仔细看几乎以为是满月,然而颜如心知道已过了十五之期。她侧过头去问身后的男子,“我给你唱首歌,算是谢你,如何?”
柔柔的月光洒在她白皙的面庞,越发美不可言。胤禛淡淡的回答“好。”语气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颜如心抬头看向夜空,那繁星点点,衬着皎皎明月,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斗转星移,时空转换,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如果按照四维理论来解释的话,她只是进入了一个相对平行的时空,并不能改变什么,最终只会被历史的潮流吞没。虽然她不知道这该死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颜如心垂了眼帘,遮去那汹涌而至的泪水。大约是多喝了几杯,今晚的她脆弱而又迷茫。
定了定心神,颜如心哼唱了起来,“明月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