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饭毕,漱口净手,携手西园子漫步时,若胭才又迟钝的想起酝酿了一下午的心事,眼瞅着夜幕低沉,清凉的空气吸到肺里都带着四周绿植的草木气味,丫头们都习惯性乖觉的侯在门外,也就清了清嗓子,斟酌又斟酌,才委婉的问起霍岩今天过来的目的。
非是若胭变了性情,有心做个温婉娇妻,只因消息起源于初夏偷听,既非光明正大的渠道得知,终归做不到理直气壮。
出乎意料的是,受审者招认态度极好,毫不含糊的笑道,“你既知梅家举家回乡一事有我的算计,便该想到我会考虑周全,虽说经此一劫,梅家气势大削,但姨娘独居虎穴之侧,怕难免受到牵连,因此我早就让霍岩前往湖州打听姨娘娘家情况,若能有娘家出面将姨娘接回去,以梅家今时状况,定不敢截留。”
这么说,竟与自己猜测的如出一辙?
若胭瞪直了眼看他,树丫上悬着一盏八角宫灯,恰恰好就将光投在他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看着是满满的真诚,一瞬间就让她深信不疑。
“那,结果如何?”
若果然如他所说,能让章姨娘与梅家一刀两段、再无瓜葛是最好不过了,一想到从此后章姨娘好吃好喝、安逸度日,若胭就激动得脑子发晕。
“很遗憾,事情并不顺利。”云懿霆低头看她,语气里带了无奈与歉意,“姨娘的老父亲已然过世,听说曾有言放出,绝不容姨娘回家,如今章家只有一男,承继父业,教书为生,那性情与其父肖似……”
云懿霆把话顿住,没有再往下说,若胭却已听得清楚明白,章姨娘当初逃婚离家,被章家视为忤逆与羞耻,看来,想借助娘家脱离梅家,是不大可能了。
霎时间,若胭又想起杜氏,从某个方面讲,杜氏与章姨娘颇为相似,都是擅自离家,自主择婚,也都是眼光奇差,千万个人没相中,偏偏找上梅家恩,是以受尽煎熬也无路可退。
想必当初杜氏对章姨娘和自己照顾有加,也多少有惺惺相惜的缘故吧。
“怎么?难过了?”云懿霆微微笑起来,轻轻捏了捏她鼻尖,柔声道,“虽说章家没有指望,但是对梅家来说,并不重要”
“这是何意?”若胭困惑的看他,尤其觉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生动诱人,一不小心就会心摇意晃,忙垂首细思,“三爷这话,莫不是暗指,就算没有章家,也一样有办法带走姨娘?容我想想,妾不如妻,两家无婚书无媒妁,或遣或散也容易,但是夫家不许,妾想走也走不成,姨娘有生养——即便我已姓杜,总不能否认生母——梅家要是不松口,衙门自有法度不说,邻里街坊也有管闲事的,闹出点什么来,姨娘脸上不好看。”
“这是自然,要走就要走得堂堂正正,叫梅家无话可说。”云懿霆笑。
若胭沉吟,“如此说,还得需要章家出面才好,若非章家出面领走,姨娘更无其他理由。”想了想,忽然“呀”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云懿霆,笑道,“真的章家不肯出面,难道假的还不能么?反正梅家也无人识得。”
云懿霆轻而悠长的笑起来,将若胭揉在怀里,“正是如此。”又问,“依你说,还叫姨娘回京州可好?”
若胭略作考虑就摇头,“姨娘必不肯回京,也未必肯回湖州,不如另择个去处,容她安度。”
“甚好。”
一番商讨,若胭不仅尽解心结,更是满腹憧憬,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叽叽喳喳的围着云懿霆说东道西,眉眼间都是溢出来的甜美笑容,将四下的灯光映衬得黯然无光。
回到卧室,两人宽衣缠绵,一番云雨过后,云懿霆忽抽身下床,转身从抽屉里拿了只剪刀过来,顿叫若胭目瞪口呆。
他却含着古怪的笑俯下身来,从若胭鬓边捋一缕青丝,轻巧剪去半截,转身又离开。
“三……三爷……你,你做……什么?”若胭被眼前这情景惊得语无伦次,好端端的,剪自己头发做什么?不料才结结巴巴的问完一句话,眼前又出现一幕更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只见云懿霆又剪了他自己的发,将两缕头发缠在一起,又翻了几个抽屉,找了个小巧的香囊,将头发仔细放入,复回身上床,伸手把香囊压在枕下。
“你……你……你……”
这,这,这,这结发之事,自古戏文里唱的,不都是女子做的事么?怎么轮到自己这里,竟是他一个大男人藏这缕缕情丝?怎么看怎么别扭啊!
难道说,这位爷最近对这你侬我侬的戏曲起了兴致?
还是说,受了非同寻常的刺激?
“听说,把两人的头发缠在一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那个剪发收藏的男子侧过身,以臂支头,目光灼灼如烈火,气息温柔到极致,“你哪里也去不了了,只能在我身边。”
这样的情话简直要命,再配上那张妖孽一样的面孔和蛊惑的声音,若胭一瞬间就迷失得彻头彻尾,除了眼前漫天的烟花,就再看不到其他了,只是傻笑,“我自然哪里也不去,一生一世缠着你。”
于是,接下来一整夜,两人就真的缠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云懿霆说,“若胭,我想要个孩子。”
若胭迷迷糊糊的答应,“好,你想要,我就生。”
……
翌日倒是风平浪静,若胭一觉醒来,日光盈窗,不等她惊慌失措的钻出被窝,就被按住,耳边贴近了个柔腻的声音,“今儿免了请安,若是困,不妨再睡会。”
“为何?”若胭诧异的探出脑袋问。
“二姐今天搬去颐春园,大伯母和母亲都过去了,父亲领老四去西山营报名,一早就出府去了。”
若胭恍然记起这回事,果真又翻身阖目睡了一小会,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扶腰下床,洗漱用膳,看着阶前淡淡一层冬阳,发白的光线在石阶上流淌,偶有阴影飞倏划过,正是丫头们的笑语与走动惊起了檐下和枝头的留鸟,扑打的翅膀发出轻微的声音。
如此冬日,静好温和。
啧啧轻叹两声,若胭有种搬张藤椅靠在墙角晒太阳继续睡觉的冲动,不由得步行到门口舒展身体,却一抬头就被阳光晃迷了眼,又打个哈欠缩回来。
云懿霆又出门去了,临走时说去送那位道士朋友出城。
“晓蓉,你见过那位道长吗?”当晓蓉端来一碟白玉糕时,若胭来了兴致,手拈一块,一边欣赏,一边如是问。
晓蓉笑道,“见过一次,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奴婢随主子去城外一个道观见的,那位道长白缚长须、面容清癯,很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若胭眉尖微动,尚未发问,晓蓉倒是被勾起兴趣,又接着爆料,“三奶奶可别觉得那道长长相端正,行为一定中庸。”
“此话怎讲?”
“那道长自称知因果、断阴阳,言谈古怪,神经兮兮的,反正奴婢看着不像个正常人。”晓蓉很认真的回忆了下往事,一脸不认同的表情,随后又笑着压低声音补上一句,“奴婢瞧着,主子也不认同,只是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虽不驳斥,却也不见得有兴趣。”
若胭看晓蓉说的眉飞色舞,也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心里就起了疑惑,晓蓉也说云懿霆从不信这些玄妙之术,怎么昨夜里无端剪发,又说出那番奇怪话来?虽说自古便有结发同心的寓意,但多是两情相悦的未婚男女所为,连洞房花烛也无这一节,眼见着两人已成亲一年有余,怎么又生出这段浪漫情怀来?
咄咄怪事。
若胭百思不得其解,姑且劝说自己释怀,视为云懿霆一时兴起才做出热恋中男女的举动。
午后,云懿霆归来,两人相依相偎,看书写字,低呢细语,十足的缱绻情深。
☆、气死
暮色时分,两人正嬉闹着,晓莲领了紫萍进来禀报,说是大夫人回来了,让若胭过去一趟,若胭听罢就动了心思,晓莲虽没提和祥郡主,她也明白两人自是同时回府,没有个亲娘都返家了,做婶娘的还滞留在寡居侄女家的道理,既是都回来了,自己少不得要去拜见和祥郡主,有什么事让和祥郡主转达即可,何必大夫人特特地把自己叫过去?
心里揣着疑惑,动作倒没迟疑,整衣理容,带了两个丫头直奔大房去。
去时双手空空,不过半个时辰后归来,身后两个丫头都抱了个满怀。
这是得了宝贝。
若胭笑弯了眉眼,径直将东西都摆在云懿霆面前,“喏,宸太妃赏的。”
云懿霆扫看了眼皮下的文房四宝,眼皮不由的动了动,也笑,“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