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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缓步而入,就见六爷云懿弘垂首敛目的站在堂上,侯爷负手踱步,沉声道,“你自去和你父亲说,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找,”
云懿弘应个声,作揖后退,见两人进来,退到一侧行礼,唤一声“三哥、三嫂”,又匆匆离去。
两人也不多问,居中行礼请安,侯爷未坐,两人便只能站着,云懿霆这才问,“二哥又怎么了?”
和祥郡主轻叹一声,递过茶给侯爷,侯爷冷哼一声,不悦道,“昨晚你二嫂生病,你二哥不思照料,居然外出,一夜未归,至今不见人影。”
竟是王氏生病,若胭眼前迅速闪过王氏那张厌厌无神的面孔,恍然叹想,也对,她那般憔悴不堪的模样,不是大病初愈,就是大病将至,丈夫却不知疼惜,也是可怜,心里对云懿华又厌恶几分,想到云懿霆素日体贴,心头暖融,缓言道,“父亲息怒,二哥许是有事在身,还是等先找回来再说,我一会过去二嫂那探望,问问病情如何。”心里却骂,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寻花问柳的龌龊事罢了。
“嗯,你是个懂事的,妯娌之间,看看也好。”侯爷面色稍霁,坐了下来。
到底心里梗着这个事,两人只劝说了几句,就退了出来。
一路上,若胭默默不语,多的是为王氏鸣冤,好好的女儿家,嫁给了云懿霆这等纨绔子弟,当真是害了一生,怨不得听人说女子嫁人如同再生投胎,是福是祸只在选的那个男人了。
云懿霆捏捏她的手,驻步看她,正色道,“你若想别人呢,怎样都好,只是别胡乱又想自己,你先回去,我去找找二哥。”
“嗯,我知晓。”若胭点头,这是云懿霆第二次去找云懿华了,心里不禁苦笑,云懿霆何以能找到他?大概是因为云懿霆曾经有过一段同样放荡不羁的过往,所以才对自己这位二哥的去向十分清楚吧。
云懿霆叮嘱道,“你昨儿说,今天有事,若是要出门,便等我回来,我陪你同去。”
若胭暖暖而笑,婉拒道,“我回去一趟梅家,没什么大事,让晓萱跟着就是,你只管忙你的。”
两人别过,云懿霆掉头出府,若胭带着丫头回瑾之,让初夏挑拣了些庆和斋的点心,就往三房的文心院去,有了何氏的教训在先,若胭再探望、做客,就不送药材了,东西能不入口便不入口,似探视病人这般通常须得配食物的情况,便只以庆和斋的点心送去,庆和斋是云家自己的产业,有心人看到这熟悉的原包装,有什么难测的心思也要压下几分,即便再有什么不妥,总不是若胭个人的责任,牵扯多了,任谁也要掂量掂量。
☆、送妆
王氏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空气中是浓郁的檀香和汤药混杂的气味,令人苦闷得窒息。
若胭刚进门不久,云归暮和云归瑶也来了。
王氏拘谨的想起身,却被几人劝说着按下,云归瑶话少,说了几句宽心静养的话就闭了嘴,云归暮爽利话频,像竹筒里撒豆一样,将王氏这病的经过都倒了出来。
昨天傍晚云懿华从外面回来,闻着扑鼻的檀香气味很是不悦,让王氏将香炉搬出屋去,王氏却说中元节阴气过重,需连续焚香七七四十九天方可驱灾去厄,两人争执了几句,王氏体弱气虚就晕倒了。
竟是这么回事?
若胭默默点头,心里不禁疑惑,王氏莫非中了邪,就算一心向佛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杜氏那般虔诚礼佛,也从没听说过中元节要在卧室焚香数十日,这说法是谁灌输给她的?将眼细细打量她,王氏平躺在单薄的丝被中,身体瘦得如同个小孩儿,面色与数日前祭奠所见,更为枯黄,眼神悲凉无助,隐隐有赴死之意,大为震惊,直觉以为王氏心中必藏有密事,才会自苦至此。
犹豫良久,若胭决意劝导,却是笑着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位得道高僧甚是慈悲,他常下山入市,救苦救难,普惠众生,为世人敬仰供奉,可是这高僧性格古怪,他从不遵守戒律清规,嗜好酒肉,言谈举止跳脱荒诞,似痴若狂,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癫,奉行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百姓苍生亦丝毫不介意他的与众不同,反而极为爱戴,将他善行广为传颂,可见,只要有心,佛祖自知,二嫂为人慈和,菩萨岂会不知?就是那魑魅魍魉也不敢近身,何必非要拘泥于形式呢?”
王氏眼神蓦地一闪,有些许亮光腾起,忽地又熄灭,苦笑道,“三弟妹慧心通达,愚嫂受教了。”
云归暮却对故事内容来了兴趣,拉着若胭连问那高僧在那个寺庙修行成佛,又是什么法号,若胭被纠缠不过,只得信口胡说,“我也是听街坊传言,说是法号道济,修禅于杭州灵隐寺,当地百姓都尊称为活佛济公。”
云归暮啧啧称奇,道,“世人都说苏杭绮丽,堪称人间天堂,我只以为美人如画、景致如花,没想到还有这等不同凡响的高僧异人。”
几人又说了些话,云归暮和云归瑶就起身离去,邀请若胭去云归瑶院子玩,若胭则想着问问王氏实情,婉言拒绝,等两人走后,复坐到床边,尚未开口,王氏已幽幽一叹,道,“三弟妹的故事很好听,那高僧超脱世俗,无拘无束,故而万人敬仰,愚嫂尘埃俗人,仰望尚不及其趾,何敢效行?三弟妹请回吧。”
这是不肯实言了,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
若胭默默注视她片刻,心里叹息,也只好缓缓点头,“既如此,二嫂好生将养吧。”
从王氏的屋子里出来,若胭蓦地看到廊后藏有一道纤长的影子,不着痕迹的瞥眼望去,只见云懿华的妾朱氏隐在廊后,大年初一,若胭曾见过她一次,打扮得千娇百媚,因为一只白猫,在王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若胭没有轻视姬妾的心思,甚至有些同情像她这样没有名分的女人,又叹一声,只当不知,快步离去。
回到瑾之,略歇息一会,若胭就带着晓萱出门,初夏也要跟着,若胭笑道,“你要出门,谁给晓蓉做好吃的。”
初夏想着有理,点头应下。
晓莲却主动要跟着,说是怕晓萱一人护卫不力,若胭失笑,嗔道,“我也不是去找人打架,何至于处处有危险?”
晓莲照旧板着脸,“还是谨慎些好。”
若胭想到晓蓉受伤一事,必定几人心里都有阴影,不仅云懿霆有令加强戒备,晓莲自己争强好胜,也不肯让主子再训斥一次。
三人一车出了侯府,却不是往梅府去,而是径直出城,来到杨总管的庄子。
杨总管迎接着若胭,将她深看一眼,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慨,长长的叹一声,又笑起来,朗声请入大厅,双方礼罢,皆坐定,有庄子里的丫头送上茶水。
杨总管看了看晓萱和晓莲,略一迟疑,道,“听闻二小姐月余前身染微恙,杨某担忧不已,不知如今可好?”
这是话中藏话了,若胭知他说的是自己离家出走之事,当初自己决意离开云家,以祭奠王大夫为名,让初夏送口信给杨总管,请他代为安排离京的马车,杨总管不愿若胭重蹈杜氏覆辙,全力安排,助若胭顺利离京,一晃一个月过去,再见若胭由云家的两个丫头陪着过来,怎么不唏嘘为叹。
若胭涩然而笑,向杨总管欠身一礼,道,“多谢杨总管挂念,今日再见,若胭亦觉如隔重生,当初境况,不堪回首,好在都过去了,杨总管请宽心。”
当初若胭让杨总管帮忙,是瞒着丫头们的,如今当着晓萱和晓莲的面,自然不愿明说,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却也没有必要再把杨总管牵扯进来。
——殊不知,两人早已知晓,若非晓萱从废纸篓里找出那张浸染墨汁的书信,认出一个“杨”字,云懿霆也未必能迅敏的猜出杨总管从中相助。
总之,若胭和杨总管打哑谜似的说了些话,只叫杨总管知晓现下安然便罢,接着就直述来意,“母亲当初为梅家三妹妹准备了一些妆奁,托杨总管代为照管,下个月就是三妹妹大婚了,我想着把母亲的心意提前送过去,杨总管以为如何?”
杜氏临死之前把若胭带来这里,聚集众位管事,将毕生产业逐一分配,子侄人人有份,就是那薄情寡义的梅映雪也得了一份嫁妆,东西是存放在庄子里,却是让若胭届时送去。
这几天,若胭一直在思量此事,依着她的性子,恨不得大婚之日,自己带着几个丫头仆从直接将嫁妆抬去齐府,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摔在梅映雪的脸上,将她羞辱得无地自容、遁地而死,到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