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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永不会忘。
她只记得那时的她握紧了手心,剧烈的心跳声骤然响起。
她甚至有些听不清,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她此时说的那些话,竟变得遥远起来。
“我选择后者。”
罂粟明白,从今以后,她必须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没有过去,也不会有将来。
忽的起了一阵风,吹起罂粟的衣角。
寒冷彻骨的风,划开安静的空气。
罂粟逐渐回过神来,她身侧捏紧的拳头放开,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空白墓碑上。
她知道,家中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今天恰好是她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罂粟都会来墓园祭拜。
无人知晓,罂粟祭拜的究竟是谁。
也不会有人知道,罂粟真正的名字,真正的身份。
如今,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叶大小姐。
叶姒。
这时,罂粟目光沉了下来,坚定无比。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会再有所改变。
这本就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现在,只要能护着她爱的人,如此便好。
……
北平铁路局。
有人避开了铁路局的其他人,来到了一个办公室。
他是陆淮的暗卫,要来这里取一样东西。
窗户紧闭,窗帘被拉上,办公室里光线昏暗。
此时,办公室无人,寂静一片。
暗卫找到了这几日的乘客名单。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细看。
暗卫一面听着门外的动静,一面用微型相机拍下了这份资料。
等到办公室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恢复了原样。
不会有人发现,办公室曾经来过人。
另一头,上海的和平饭店中,电话骤然响起,陆淮立即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方才潜进铁路局,拿到乘客信息的暗卫。
暗卫得到信息后,立即给陆淮打了电话。
暗卫禀告:“三少,事情有眉目了。”
陆淮声音一沉:“你说。”
暗卫说道:“你让我继续盯紧火车乘客,查探是否有莫清寒和容沐这两个名字。”
陆淮:“嗯。”
莫清寒突然出现在火车上,并且和叶楚有过交谈。
若是他乘坐了火车去北平,定会留下痕迹。
暗卫:“莫清寒始终没有踪迹,但是在昨日离开北平的一列火车上,出现了容沐的名字。”
陆淮皱了皱眉:“容沐去了哪里?”
暗卫的声音传来:“上海。”
暗卫汇报完毕后,陆淮就放下了电话。
那日叶楚在火车上碰到了莫清寒,但是他们并未在那天的乘客名单上,发现莫清寒和容沐的名字。
莫清寒定是用了其他的身份。
而昨日,容沐却突然从北平出发,前来上海。
看来,莫清寒准备再次使用容沐这个身份,来上海办事。
不知道他与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陆淮陷入沉思之中,眉头隐隐皱起,他有些头疼。
几日奔波,他身心俱疲。
陆淮头痛欲裂,他刚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虽然陆淮疲累至极,但在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个黄昏。
陆淮在一列疾驰的火车上,这列火车的目的地是上海。
他和一个女子在车厢里,面对面站着,窗外是快速掠过的风景。
同以往的梦境一样,那个女子的面容依旧看不分明。
她穿了一身旗袍,身段姣好,皮肤白皙。
那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尚且没有讲出来,那些话卡在了喉咙。
这时,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倾倒,直直向陆淮倒了过来。
陆淮下意识接住她,那具身体灼热万分,熟悉极了。
他微微皱眉,那个女子发了烧,温度很高。
陆淮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床铺上。他轻轻放下她的身体,让她靠在那里。
车厢里有热水,陆淮倒了一杯水,喂她吃药。
他抱着那个女子,替她支撑着身体,她才不至于昏倒。
她烧得厉害,身子各处都在发烫,陆淮和她贴得极近,那种热度传到他身上。
她似乎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勉强吞下了药。
陆淮才搁下手中的杯子,她就晕了过去。
黄昏的车厢,夕阳的光落进来,那个女子看上去纤弱得很。
她的身体绵软,立即就要往下滑去。
陆淮伸手一接。
她的身体倾倒,柔顺的头发钻进他指间缝隙,又很快溜走。
陆淮的手下移,滑到她的腰间,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触感细润,这种感觉十分熟悉,陆淮怔了一怔。
那个女子依旧发着烧,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已经入夜了,天色暗下来,车厢光线晦暗,陆淮却没有离开。
陆淮似是不放心,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也不怕过了病气。
陆淮伸手,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她的烧退了些,身体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
这个夜晚,两人相拥而眠。他给她盖了被子,自己合衣而睡。
火车朝着上海开去,度过了静默无声的夜。
陆淮能感觉到那人轻浅的呼吸声音。
她的呼吸贴着他的身体,近在耳畔。
沉寂冬夜里,却也带了一丝温暖。
……
陆淮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方才不过是一个梦,这里是和平饭店冰冷的房间。
手心的温度已经散去了,她的长发从他指间滑落。
他的手分明还搂着她的腰。
那个女子的身体真实又确切。
却又消失在了黑夜里。
陆淮的眼睛一沉。
又是这样相似的场景,又是这般熟悉的梦境……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容许他忽视。
陆淮低下头,摩挲着手指,那里传来熟悉的触感。
他的心跳愈加剧烈。
他不由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那个人,是她吧。
第189章
北平的一处公寓。
罂粟独自一人待在公寓中; 公寓空荡荡的,毫无人气。
她思来想去; 决定给江打个电话。
那是她唯一能算朋友的人。
江是戴深最好的朋友; 戴深在暗阁的一次重要变故中死去,但江却活了下来。
罂粟知道江与此事无关; 她从未怨过他。
罂粟打通电话后; 很快就和他约定好了见面时间,地点就定在一个酒馆。
酒馆离罂粟所住的公寓不远; 罂粟提前到了。
她坐在吧台前,先点了一杯酒。
酒馆中声音喧闹; 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落进罂粟的耳中。
身处其中; 也许就能忘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次从墓园回来,罂粟的心情复杂。
她一直想起叶家的事情,不停想到刚离开上海的叶楚。
尽管她知道过去这些事情她都不应该再去碰触; 但是她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酒杯摇晃,冰凉的酒流进喉咙; 刺激她的神经。
江洵到酒馆时,发现罂粟已经喝了几杯酒了。
罂粟的酒量很好,喝再多的酒; 她始终能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状态。
江洵走到罂粟的旁边,在她身侧落座。
江洵同样点了一杯酒,他只是拿在手中,并未立即喝下。
江洵看到罂粟这副模样; 问道:“心情不好?”
江洵知道,罂粟昨日去了墓园一趟。
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祭拜的人究竟是谁。
江洵和戴深也从不过问。
他知道每个人都会有想隐藏的秘密。
他也一样。
罂粟没有说话。
江洵喝了一口酒:“戴深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他顿了顿:“若是你有什么想倾诉的,便同我说吧。”
罂粟放下酒杯,转头看向江洵:“江,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为什么你只有姓氏,没有名字?”
江洵眸色渐深:“我的名字代表了我的过去。”
听到江洵的回答,罂粟的视线转开,落在酒杯上。
罂粟自嘲:“而我们的过去都已经不存在了。”
江洵没有说话,倒了一杯酒。
戴深死后,江洵和罂粟一直没有联系。
罂粟几年后再来找他,她只有一个要求,让他去照看叶家。
“你知道吗?”罂粟说,“我本来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过了很久,罂粟才幽幽开口。
她并未说完,也没有讲任何多余的话。
罂粟晓得,江肯定猜到了她的身份。
在她要江帮忙照看叶家的时候,江就已经有所了解了。
但她知道,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江洵继续听着,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