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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梅一声低呼，赶紧进来：“娘娘起了，为何不唤奴婢等？”
“没睡好，本宫觉得头脑有些沉闷。”见钰梅放下手中物件，便将木梳递了过去，“这些什么？”
瓶瓶罐罐的，像是胭脂水粉之类的。
“内务府刚送来的分例，其他的奴婢先收着了，只拿了些胭脂水粉，奴婢不晓得娘娘喜欢什么香味儿，这熏香还未拿出。”
钰梅拿着木齿像是在按摩，让她疲惫的身心缓解了不少。
“本宫不爱熏香，好好收起来就是了。”
求本宫的心理阴影面积——by皇后娘娘……
莫筱染取过一盒胭脂嗅了嗅，倒是清香怡人，暗赞钰梅的眼光不错。
“娘娘，长乐宫的王嬷嬷已经到了。”挽好一个轻松的发髻，钰梅缓缓道。
“来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请进来吧。”莫筱染起身进了外殿。
不多时，菱香领着王嬷嬷，以及呼啦啦的好些人进了来。
捧着的东西堆了老高，不由将上首的皇后娘娘惊懵了。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王嬷嬷领着一众奴婢跪安，声音明朗。
莫筱染道：“起吧。”
那老嬷嬷精神足满，看着倒是爽利。
王嬷嬷起身，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有意，先从选秀开始学习，娘娘觉得如何？”
“母后体贴，臣妾正是想先讨教选秀呢。”莫筱染松了口气，看来那小山一般的卷轴，是各位美人像了。
要是太后手上的宫务都有那么多的话，不如趁早认输死掉吧。
“如此，请娘娘移步书房吧。”王嬷嬷躬身道。
“……”书房？！
莫筱染微笑着起身，一伸手让菱香扶住，向着寝宫的另一面走去。
来了这许久日子……她好像一步也未进过书房啊……
书房很是规整，收了不少典集，纸墨笔砚俱是齐全的。
待莫筱染坐定，王嬷嬷一挥手，便是几个小宫女上前，捧着卷轴。
“娘娘想要从那卷开始看起？”
莫筱染随手指了指，王嬷嬷便将那卷轴令人打开，自己将此女的手册递到了书桌上。
深红色的卷轴垂下，画中的佳人露出了芳容。
莫筱染眼瞳一亮。
一树红梅正胜，却比不得那女子的披风更艳。
红衣华裙，雪色的绒毛在颈边围绕，衬得小脸俏丽的粉嫩。
然而飞仙发髻白绒流苏，细细弯眉秋水剪眸，那一点朱红唇色不起不落，却是显得沉稳娴静，更添了几分仪容。
果真是好一副绝妙姿容，既不十分妖媚，亦不太过寡淡。
端木宸果然好福气！这第一幅的人儿就已然如此容貌，不晓得之后还会不会有更为惊世的容颜。
莫筱染挑挑眉，皇帝的宠她是真心觉得难争了，太后一定要长命百岁才好！
垂眸将秀女的名册打开，莫筱染双目圆瞪。
“一品丞相府，印家嫡二女，印楚玥
元安九年三月生人，八字大吉，合”
这是什么情况！
果然还是印楚玥才是女主吗？她就是随便一指就能挑到她了？！
莫筱染再次看了看画像。
印寒璃啊印寒璃……
你是有多讨厌这个姐姐啊？她在你的记忆里完全不是画上这个人啊！
由此可见，人的喜恶是多么的重要。
“娘娘。”王嬷嬷道，“若是不合意，只需撤了便是。”
莫筱染合上手册，笑道：“留。”
宫女极快地将卷轴收好，放在了一侧。
莫筱染继续指开了下一卷。
权臣之女者，留。
容貌姣好者，留。
善琴棋书画、秀舞长剑者留。
花费一下午的时间，摘出去的名额其实寥寥无几，除了几个实在无关紧要和无相无貌的女子，几乎呈上来的，都保留了。
王嬷嬷晚间回了长乐宫，这些名单应该是要给太后和皇帝过目的，好在从她的面上看来，即使做得不够好，但也没有把不该去掉的人去掉。
可不嘛……没权没貌的，扔这种最是安全的了……
莫筱染却是累极了，美人是欣赏了，就是坐得实在难受。
天已经昏黑了，没有圣驾的旨意，莫筱染觉得很轻松。然而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少少地用了一些便撤了。
趁着备水的时候，包明德告罪进了屋。
“禀娘娘，皇上在含清殿用过晚膳，未曾出来，想来是要歇在锦华宫了。”
“嗯。”莫筱染笑道，“今日便早些下钥吧，没有什么事，莫要打扰本宫休息。”
“奴才遵旨。”
莫筱染看着包明德退下的身影暗暗满意。虽然鬼叔一直在他的身份上卖着关子，让她好奇的有些心焦。
但这人用起来确实顺手，又不多言，让人颇为舒心。
钰梅将首饰摘下，正好水也好了。
挥退了所有人，才褪尽衣衫钻进水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周身，莫筱染觉得就要幸福死了。
看了看水面的花瓣，差不多已经将自己的春光掩盖了，才出声将菱香叫了进来。
靠着浴桶，菱香开始洗发。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莫筱染总觉得她演得走心了许多。
“小姐。”
十指在发顶按压，看着莫筱染一脸的餍足，菱香竟是唤起旧称。
“嗯？”莫筱染含糊不清地应着。
这个时候，她可不愿意发脾气。
“小姐，奴婢觉得，不该将二小姐留下。”
一放松，胆子就大了啊……
罢了，你的角色就是衷心的奴才，偶尔直言才是合理的。
莫筱染想着，不由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索性闭着目道：“哦？有什么不好的？”
“小姐，宫里已经有您和大小姐了，若是二小姐进了宫，怕是老爷的立场就难了。”
“我觉得菱香你想多了。”
要演一起演咯。
莫筱染满不在意地道：“只不过是初次筛选，本宫是皇后，大不了殿选的时候撩了她的牌子，也好看看二姐姐出丑不是。”
“小姐，这样做夫……老爷会不高兴的。”
“罢了罢了、就让她进宫走走过场罢，印家总不能让三个女儿都进宫不是。”
莫筱染再次打了哈欠：“不如……到时候本宫替她指门好婚事，也算姐妹一场的情分，嗯……齐豫王妃如何？那可是京城多少女子的梦寐以求啊。”
菱香的手指有片刻的微僵。
“奴婢只是担心，万一二小姐进了宫，会与小姐争宠……”
莫筱染猛地睁眼看去，菱香没有准备，眼中极是慌乱。
“菱香。”莫筱染扯着不怎么好的笑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瞒着本宫？”
菱香赶紧跪下，低垂着头：“娘娘息怒，奴婢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哪里会知道什么。”
“哦？”莫筱染懒得跟着她去看，收回视线，继续闭目，“我见你说得，好似印楚玥必定会进宫似得，还以为你知道她什么计划呢。”
“娘娘明察，若是奴婢知道二小姐的任何事，必是对娘娘知无不言的！”
“嗯，起来吧，谅你也不敢不忠心。”莫筱染懒意翻滚，“菱香不必担心，我是皇后，就算她印楚玥进了宫也越不过我去，不必担心。”
“奴婢明白……”菱香轻声答道，接着洗发，“是奴婢小意了，怕二小姐夺了皇上的宠爱。”
真是锲而不舍啊。
莫筱染烦躁地拧起了眉，口里却道：“她要夺便夺好了，那般薄情寡义之辈，宠得了一时，又宠不了一辈子。谁爱伺候他，谁就去伺候好了，以往那些死去的女人，都是她们的将来下场。”
说着又笑了：“再说了，论样貌，只怕谁也不是那个女子的对手，菱香、你说呢？”
印楚玥若是难得一见、内外兼修的美人，那她……只能是说是惊为天人了罢……
倒是能跟那妖孽比上一比！莫筱染很是期待两人美到一起的场景。
泡澡实在是太舒服了，尤其是疲累了之后。
撑着精神与菱香对了一阵戏后，莫筱染实在熬不住了，耳边菱香的声音也分不清了，竟是一歪头在此氤氲浅香中陷入了沉睡。
☆、第二十二章：同床共枕
夜色正下，端木宸坐在桌边，看着灯火摇曳，眉间渐起不满。
钰兰端来一壶茶，放在桌上。
“皇后还没好？”端木宸开口问到。
他来时未央宫竟然已经下钥了，然而院中还有灯火。没让人高唱，为得就是想看看他的小皇后在折腾啥。
不料却是去沐浴了，可他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她出来。
钰兰俯身：“奴婢这就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