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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对潜邸的这几个都不错,最低的分位也不过从三品的婕妤,一旦有了生下子嗣,那孩子肯定是养在自己身边的。
莫筱染可不认为路婕妤会蠢的在怀孕的时候去暗算别人,这可是新帝的第一个孩子啊,不论男孩女孩,只要平安生下来,路婕妤、路家,可谓平步青云……
印夫人虽然不喜印寒璃,但是面上的功夫一向是足够的。既是要入宫为后,后妃们的家族信息倒是教了印寒璃的。
只是这记忆,显然也只是最近几天的,莫筱染略略一想,便有回忆了。
路家是商户出身,只不过路家大爷是个眼力好的,在前朝覆灭的战争中,可算是倾家荡产助了先帝。
大昭建后,先帝封路家为皇商,其后又让太子纳了路家的女儿,那可是莫大的恩典。
这个孩子对路婕妤、路家来说,都是万万不能有纰漏的,怎么会这么愚蠢去挑衅新进宫的皇后。
路婕妤已是将近两月的身孕,莫筱染可不认为她毫不知情,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会冒这样的风险。
目前的路家也只需要一个王爷,或者公主来提高身份而已,即便以后心大了,那也不必现在与印寒璃对上,岂不得不偿失,百害无利。
莫筱染换了换心思。
若是她是路婕妤,这个孩子虽重要,但确实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打了新后的脸不说,待三个月之后的选秀,那些贵女一进来,她这样的低身份高位分,还怀了孕的妃嫔,更是一块非常合适的垫脚石。
可能……路婕妤心里也是非常明白的。所以……冲撞新后……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印寒璃声名在外,气量狭小,旁人犯她定是气恼,她若是抓紧机会出言不逊,又诚恳认错。印寒璃虽恼,但肯定不敢重罚,这口气要想出……几个月的禁足似乎是非常好的惩罚。
只是没料到,她盯着新后,别人也盯着她。
莫筱染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极累,还有十五年的后宫生活,让她颇感前途迷惘。
初初入宫,便被人算计。
不过这背后谋划的那人,多半应该是冲着路婕妤肚子里的那个去的,只怪莫筱染时运不济,一摔竟是严重的狠,这才多出许多事儿来。
只是为何那人不索性直接对上路婕妤,解决了她的孩子……又或者,婕妤被降了级,那么她的孩子……
莫筱染摇摇头,皇上十八登基,如今也才二十有一,五个妃嫔都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何必觊觎他人肚里的孩子。
“娘娘。”菱香轻声唤道,“药已经好了,娘娘现在可要服用?”
“嗯。”正好头也有些隐隐作痛,莫筱染起身坐在了床沿。
一股脑儿将药喝完,又拿水漱了口。
莫筱染突然记起事儿来,吩咐菱香道:“对了,既然本宫已经醒了,你先将备好的礼送给各宫,明日若再好了些,就去给太后请安吧。”
菱香一愣,口里道:“娘娘,内务府还未送宫人来呢,这要是随意派个人去送礼……恐伤了各宫娘娘的和气。”
莫筱染道:“也是……那……你就辛苦点,依着位分挨个送吧。”
“……”菱香嘴里微翕微开,一时面色竟难看的很,“奴婢苦点倒是无碍,可娘娘这没人伺候……”
“无妨,本宫需要静修养伤,一时半会儿没人伺候也你没什么大碍。”
莫筱染拉过菱香的手,“本宫也不想累着你,可本宫这一进宫就出了这么一个乱子,终究是不妥的,也不知背后会被人说成什么。
你一向忠心,记得,去长乐宫时,跟太后娘娘告个罪。”
菱香眼珠转了转,福身道:“是,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
一直到菱香走出视线,莫筱染总算真心笑了,就算此后菱香带回各宫的反映,她也不可能尽信。
印夫人表面功夫一等一的不错,替印寒璃准备的见礼都是极好的。
原本印寒璃若不出事,请过安后,内务府自然会将宫人送来,此后再派发下去,不偏不倚正好。
说难听点,不待最后,这后宫的风波哪里会有平息的时候,除非她完成任务,光荣“死”了。
现在嘛……后宫怎么也是她最大,挨着分位来就是了,也算规矩。
趁这个机会,好好折腾折腾菱香,也是小小出了口恶气。
菱香动作倒是快,一炷香不到就回来应会一声,然后带着上上下下的人手,出了宫门。
莫筱染一看又乐了,这皇后当的,果然没什么人手……
便听见外面传来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莫筱染纷乱的脑子里,忽然“嘭”的一声……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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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齐响,十里红妆。
先帝孝期已过,良辰吉日,新皇迎娶新后,举国欢庆。
少女安坐凤辇,大红凤袍,掩面流苏。
低垂秀额,凃成鲜红的指甲像血一般扎眼。
一滴浑圆的泪珠儿轻轻落下,打在细嫩的手背上,破碎开来。
慌乱……可怖……恐惧……
可她不敢动,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阳光突然投进,帘前那人尖细着嗓音:“皇后娘娘,到……”
少女颤抖着双腿,被搀扶下轿。
宽大的道路在她脚下铺展,少女的视线被流苏遮盖,看不清前面的殿宇。
越过百官,跪在殿前,忍着向父亲望去的冲动,那人的身影高高在上,少女将一切神色藏在了流苏之后。
金册加名,凤印高举。
少女眼鼻发酸,却终是不流一滴。
龙凤红烛,唱礼寻福,众人含笑退出寝宫,偌大的殿里,霎时变得冷清至极。
不知等了多久,门口才传来响动,少女的心突突跳动,却不是喜悦害羞。
明黄的袍角,一双深黑金边云履在眼前站定。
“梓潼。”那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少女已经不知道了。
他的手轻轻抬起,指尖将将碰到流苏,少女似从浑噩中惊醒,竟猛地抬起头来,退了几分。
那人的手僵在空中。
少女想起了什么,赶紧低下头去,尽量让自己显得温顺一些,只是那指尖的颤抖,却被那人看了满眼。
“你怕我?”那人不确定的说着。
少女下意识摇头否定,显得慌乱之极。
那人停了片刻,这才收回手:“也罢,一会儿你自己歇了吧,朕在外间休息就是。”说罢便转身出了去。
少女微愕,却到底是松了气。
如花的年纪,妆容也是很淡,少女不怎么费力就洗净了。满头的首饰放下,少女挣扎许久,这才将凤袍也脱了去。
躺在床上,少女似乎想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一会儿忍着想哭的冲动,一会儿又毅然决然。
等了许久,少女本就疲倦了一天的身体,自动自发的睡了过去……】
☆、第十章:皇上驾到
端木宸蹙着眉头走进未央宫正殿。
太后的叔父,乃是先帝与印丞相的恩师,印家与皇家的关系自是不一般。
不过他好像与他的那个小妻子无缘,每次去印府,几乎都会与她错过。而平日里,他那跋扈的小妻子似乎欺负的人太多了,结交的人少之又少,她自己也不爱出门。
她年幼时,倒是宫宴必来的,可他那时却不觉得她会是他的妻,是以他很少在意过她。
但父皇既然指了她做他的妻,他也愿意尽量照顾好她。
只是一切都太仓促了,父皇驾崩,他为新帝,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做,自然不能与小妻子培养感情了。
而且她也愈发不出门了,守孝三年之中,他与她竟连一面也没见着过。
前日本是他们的大喜日子,太后也早早的让他过去一番循循教诲,生怕自己怠慢了她。
洞房花烛,他还未碰到她,就见她害怕的往后缩去。
是的……是害怕,而不是紧张。
他有些不懂,究竟这小妻子在怕他什么,可一看她怕的手都发抖了,他又不忍说她什么,到底是印家的姑娘,又那般的娇生惯养,或许也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
可第二天,她就被人绊破了头,当场昏迷了过去。端木宸收到消息,便让苏德派人去查了,省得被人扫了首尾。
她昏睡了一天,他便知道了幕后。
偏偏又不是动那人的时候,被推出来顶罪的路婕妤又怀了孕,端木宸的欢喜变作了沉重。
他十六时,父皇指了两位侧妃,其后又多了三位贵人,两年时间无一所出。
十八即位,却是大孝时间,很少涉足后宫。
如今孝期已过,他也是极为期待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可偏偏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