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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知道那个急促到快从嘴巴里跳出来的心跳,是自己的。
她想要看清楚阿澈此时此刻的神情,可是太近了,她能看到的,只有他墨黑墨黑的瞳仁,几乎是深不见底。
白棠以为她早对这人知根知底,刚才一个晃神中,她猛地又惊觉,她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他不分日夜的忙碌,书房中卷宗堆积如小山,他到底在策划着什么惊天的举动。
她压根都不知道。
“棠棠,你说碧逑国的人都知道了我想做的这些,那么皇上会不会知道?”
白棠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你害怕了?”
“还,还好。”
“我不害怕,因为这件事情必须要做,而且只有我能做。”
他终于肯放松开一点距离,让白棠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阿澈的嘴角抿着,嘴唇本来就薄,弯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白棠在他的眼底看到坚定不移的决心,这是他早就想好要做的,他当然不会害怕。
“阿澈,值得吗?”
她想问的只有这个。
“值得,很值得。”
白棠一下子彻底释然了,既然他说值得,那么她为什么要害怕。
苏子澈看着她放松警惕的表情,又看着笑容从她的嘴唇绽开。
白棠的眼睛里,没有迷惘,没有受惊。
统共拥有的,都是他的倒影,清晰明朗,一心一意的注视着她。
“既然阿澈说值得,那么就是对的事情,阿澈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你不怕了?”
“我为什么要怕?”
白棠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梦中的情景。
母亲全身都是血,但只有痛,没有怕。
无论是面对碧逑国的追杀,还是让心上人,亲自剖开自己的肚子,母亲都不曾害怕。
因为,她坚信自己做得是正确的。
做对的事,全力以赴,毫无畏惧。
白棠与母亲的心意,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贴近,如此相似过。
“你不问问我,具体要怎么操作执行?”
“我不问这些,说了我也不懂,我能做的就是帮你拔了余毒,让你永绝后患,也让那些以为将你逼入绝境的人,彻底失望。”
苏子澈没有说其他的,他就是把白棠抱得很紧很紧。
白棠全身被勒得发痛,好像骨头都在抗议,但是她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那一晚的施针,特别顺利,白棠找到那个最为专注的点,双手都不像是自己的,而是会寻找最为精准的下针之法。
线香的香气,浓郁扑鼻。
苏子澈比前一次缓解过来的时间用得更长。
“阿澈,你还好吗?”
“棠棠,余毒会逼在哪里集中?”
“经脉逆行,五脏六腑都被锁定,像是形成了各自的保护,余毒无处遁形,势必要四下乱窜。”
施针的凶险就在于不定数,所以上官清越一再反对,让她实施。
因为施针的手法再好,也有太多的不可抗拒因素,谁都不能确定余毒会停留在哪里,又从哪里能够逼出来。
错一步,都是无法挽回的遗憾。
“那么,一路往上走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白棠听出不对劲来,她顾不上让阿澈缓缓气,冲到他面前,恨不得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阿澈,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苏子澈睁开眼前,先握住了她的手。
“棠棠,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白棠双腿一软,差点往地上栽倒。
“可我又知道你做得没有错。”
白棠慌乱的想要检查他的双眼,等他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时候,本来清澈的眼底,像是蒙上一层薄纱,变得雾蒙蒙的。
“一点都看不见了吗?”
白棠尝试着,在他面前晃动一只手。
“嗯,看不见,漆黑漆黑的一片。”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
真是该死!
白棠恨得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偏偏他一点不着急的样子,他怎么能够这样沉得住气,这样无动于衷。
“阿澈,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棠棠,你始终做的很好。”
“你不要安慰我,不要安慰我!”
先是真气完全被锁定,无法施展武功,然后是眼睛彻底看不见。
他居然还说做的很好。
她都快要疯了。
“棠棠,我不是安慰你,是真的。”
苏子澈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丝毫不见慌乱。
“你别急,听我说。”
这是他中毒以后,也曾经发生过的状况。
那时候,他没有武功,所以真气会不会被锁,他不知道,但是他曾经有七天,看不见。
就是这样,天与地,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东西南北,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曾经也瞎过?”
“是,刚中毒的时候。”
☆、719。第719章 :不如死了
这些状况都重复了当时的情形,所以苏子澈明白,白棠走的路子是对的。
“你,你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七天以后,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
“你应该告诉我的!”
“告诉你的话,你还有信心一往无前吗?”
白棠语塞,要是知道会有各种状况发生,她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子。
她想到卢姐姐说的那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要是换成医术精湛的老大夫,也未必敢给王爷下针。
只因为,顾虑太多。
“那,那还会发生什么?”
白棠这些天,一颗心就没好好在胸口的位置太平待着过。
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比狂风暴雨中的小帆船都不如。
就算往最好的发展想,阿澈的身体都好了,她的心,大概也要留下永不能恢复的损伤。
“棠棠,现在我们是施针第四轮,对不对?”
“嗯,今晚是第四轮。”
“你说过一共有七轮。”
“这事我预计过的,按着步骤,我都细细的盘算过。”
“就是这么巧,你当日和我说要七轮的时候,我就相信,你能够看好我。”
“先别说这些,你告诉我,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子澈侧过头,冲着她笑,那样子一点看不出眼睛出了状况。
“让我想想,应该还会七窍流血。”
“什么!”
“还会假死状态。”
“什么!”
“然后就稳定下来了。”
如果被下毒的时候,他经历的这些,再重蹈覆辙一次,是不是意味着,白棠选择的方法就是可以彻底治愈他的方法。
“然后,就,稳定,下来了……”
白棠觉得自己都不会好好说人话了。
怎么这样惊心动魄的句子,到了他的嘴里,就和别人说起吃饭睡觉是一样的。
七窍流血,他到底想没想过,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棠棠,我中毒的时候,被送到一间暗室中。”
白棠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听他说话。
原来,他还有这么多的细节没有说过。
“因为皇兄生怕母妃听到消息会赶过来,要求守在我的身边,他对母妃还是很孝顺的。”
白棠一下子明白他的话,要是太皇太后当时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真气涣散,看着他双目尽瞎,看着他七窍流血,然后再看着他假死。
只要是个母亲,恐怕都会受不了的。
所以,他被送进暗室中,等余毒沉淀下来。
这种不生不死,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这辈子都没法子遗忘。
“我被关在暗室中,其实还是点了灯的,每天有太医三班查看,锦衣玉食的送进来,和在外面没有多大的区别。”
那时候,他的年纪还小,没想过这许多。
在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他多想见一见母妃,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他等不到母妃的出现,每一次开门,只有太医惊慌失措的样子。
再后来,他经历了一重又一重的折磨。
他睁开眼,见到黑乎乎的一片,还以为是忘记点灯,他不喜欢这样,于是大声喊人。
“陵王需要什么?”
“把灯点上,我不想待在黑暗里。”
“可是,灯一直就是点着的。”
“不可能,我什么都看不见,把灯点上。”
“陵王要是不信的话,我把灯烛取过来。”
他的手几乎要碰到火烛,被烫的缩回来,才相信真的一直点着灯。
“那么是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吗?”
“应该只是暂时的,请陵王不要担心。”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能看得见。”
“应该能。”
“应该是多久?”
“我不知道。”